杜預與閆道真,卻相視苦笑。這種內力對耗,大是兇險,兩人豈能不知?
但既然對上,不管誰先撤功,都要被兩人功力夾擊,受到重傷,甚至喪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兩人功力凝聚,源源不斷,對耗在一起。
汗珠從兩人的額頭滴落。
形勢危急,千鈞一髮。
若是此時有人偷襲杜預,他便立即身死。
好在杜預前面寬仁做法,加上他的真龍之氣,贏得了萬里揚和凌空學的真心愛戴,兩人死死盯着張德陽,隨時防着他動手傷人。
張德陽雖然得到李青蘿數次使眼色,但萬里揚和凌空學,功力僅略微遜色他一籌,聯起手來,又高出他一籌,他如何敢輕動?
就在僵持中,閆道真內力漸漸枯竭,看到慕容復神色依舊,心中驚駭不已。
“我比他至少多練30年內力,怎麼反倒他更加氣息綿長?”
他哪裡知道,杜預身上的內力,結合了九陰真經、黃帝內經、龍象般若功、古墓心法等諸多名家頂級內功,雖然限於冒險經歷和平民窟實力,屬性和級別不高,功法品級卻高明地緊。特別是九陰真經,更是細潤綿長,持久無比。
眼見跟杜預比拼持久力,他漸漸要落敗,閆道真苦澀長嘆一聲。他自九華山得道,縱橫福建兩廣幾十年,又進入琅琊福地閱讀秘籍,練得一身好功夫,卻敗在慕容復手下,更要被活生生耗死在曼陀山莊。
早知今日,幹嘛要給那個惡毒女人賣命?
他萌生退意,但卻不敢撤功。
杜預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
閆道真理解杜預意思,讓他先撤,自己將兩人功力獨自扛下來。
這年紀輕輕的慕容公子。竟然還有餘力吃下兩人的功夫?
這也是兩人唯一解開死結的辦法。
閆道真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慕容公子勝券在獲,大可耗到他內力枯竭,慘死當場,再穩穩收功。
他如此做法。無非是放自己一條生路。
閆道真大吼一聲:“慕容恩公,得罪啦!”
他陡然撤功,向後急退。
雖然感激慕容復,閆道真心中還有一絲提防。這慕容復不會詐自己撤功,再將兩人內力一起打入自己體內吧?
結果,他看到杜預運起斗轉星移,將兩人內力,如同太極推拿手般,玩弄於鼓掌之間!
兩人內力都是無比精純,練得爐火純青。看着彷彿兩條游魚一般,周旋往來,在慕容復的手心中,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陰陽魚八卦圖案!
李青蘿尖叫道:“斗轉星移!你犯規了!用了這功夫,便算認輸了!”
杜預冷冷一笑。將手中的陰陽魚內力,猛轟向了李青蘿!
李青蘿嚇得花容失色,一屁股坐在地上。
杜預和閆道真的內力,從她雲鬢旁飛馳而過,轟在了一棵大樹上!
這棵數人合抱的大樹,被兩名絕世高手內力合力一擊,被打得攔腰折斷!
無邊落木蕭蕭下。
閆道真臉色蒼白。哇的吐了一口鮮血,搖搖晃晃走到杜預面前,撲騰跪地:“慕容公子,你高風亮節,我閆道真妄自活了一輩子,從沒見過如此大義的英雄豪傑!什麼平原孟嘗。跟你一比,算個屁!我玉面文殊,從今天起,便誓死跟隨慕容公子!”
李青蘿尖聲尖氣道:“慕容復,你別以爲假仁假義。便可矇混過關,你方纔用了斗轉星移,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今日,你的還施水閣,便是曼陀山莊的了!”
杜預怒極而笑:“舅母,方纔若不用斗轉星移,且不說我這個你憎惡的外甥要殞命,你的心腹閆道真,便要第一個命喪黃泉!你於心何忍?”
李青蘿尖叫一聲:“他分明是背主家奴,這不反叛了?這等不忠不義之人,要來何用?不如早點死了!”
杜預悠然道:“也即是說,在你心中,這些客卿,都是你用琅琊福地中藏書,引誘來的奴僕,要殺要死,渾不放在心上,是也不是?”
李青蘿氣得頭腦發昏,不及思索道:“是有如何?我琅琊福地中藏書天下第一,要何等高手,不是召之即來?”
她話一出口,才陡然發覺不對,連續咳嗽道:“張真人,我不是說你???都是這小賊。”
張德陽面無表情,一甩大袖:“王夫人!”
他真氣十足,震得周圍山茶花花紙搖曳,落英繽紛!
杜預聽得心驚不已。
這張德陽,功力在四人中,乃屬第一!
他若是以現在的狀態,跟張德陽對上,那是十分危險!
這李青蘿,人品雖然不怎麼樣,在招攬武功好手上,倒是很有一把刷子,能把龍虎山真武帝君張德陽攬至麾下。
可惜,這女人的情商,確實是硬傷啊。
被自己一激,竟然說出如此腦殘之語。
李青蘿見張真人發怒,嚇得鳳體一顫,立即清醒過來。
自己被慕容復連番獲勝,氣昏了頭,竟然被他設了套!
她急忙歉意道:“張真人,我真的是一時糊塗。閆真人、萬里揚、凌空學幾位前輩,我平素對幾位如何,幾位都是心知肚明的。今日這慕容複目無尊上,調戲我女兒,又跟我打賭,我氣昏了頭,幾位贖罪。”
杜預心叫可惜。這李青蘿畢竟不是一般女人,能建立曼陀山莊,並一手將之經營到今日規模,心機手段,都不一般。這麼快放低姿態,她一個女人,如此溫言軟語,這幾個男人高手,很難針對她。
果然,張德陽長嘆一聲:“王夫人,不必多言。方纔,慕容公子高義,寧可自冒受傷風險,也要救閆道真。我們好歹都是老江湖,看在眼中。閆道真乃是我的生死之交,老道也深感慕容公子大恩。方纔一戰,算平手論!”
以他的武功地位,此話一言九鼎,李青蘿竟然不敢反駁,只是俏臉氣得更白。
“不過!”張德陽緩緩道:“王夫人,十年待我。我不能在此時刻,棄她而去!夫人!我張德陽替你打贏下一場!但無論輸贏,我都會立即離開曼陀山莊,絕不停留一刻!”
他話說到最後,聲色俱厲。
李青蘿面色蒼白,知道這些武林名宿前輩,成名已久,極好面子,自己剛纔被慕容復玩得腦殘,說出以他們爲奴爲僕的話,傷了這些高人自尊,將他們氣跑了。
當初招攬這些高人,花了多少心思?
李青蘿氣得嬌體顫抖,若非武功不濟,此時便要衝上去,與慕容復動手。
閆道真喝道:“死牛鼻子!慕容公子與我們三人車輪大戰,爲了救我又受了內傷,你此刻跳出來,純屬撿便宜,老臉還要不要?”
張德陽微微一笑:“剛剛投奔慕容公子,便忠心護主?放心,我沒那麼無恥,你們三個也不會答應。給慕容公子三天時間,讓他休養恢復。三天後再戰如何?”
杜預眼神不經意瞟過李青蘿,卻見李青蘿對他恨意濃厚,恨不得親手宰了他。
杜預心中暗笑。
這狠毒女人,跟慕容家並無血緣親情,又跟慕容夫人數次交惡,對奪走女兒芳心的自己,恨意很深啊。
是否可以利用她的恨意,讓她失去理智,將她徹底算計呢?
杜預這次來曼陀山莊,本就打算將這裡收復,成爲他完成建國大業的第一個跳板。
燕子塢+曼陀山莊影響力,足以統治太湖一代江湖。
但李青蘿和王家,身爲自己的親屬,若是強加吞併,不說難度如何,至少江湖傳聞,人心不服,名聲不好。
但若能挑逗李青蘿,失去理智,瘋狂賭約,贏了人人便道慕容公子不得已應對惡毒舅母,卻不會說欺負孤兒寡母。
他面帶輕浮驕傲之色,吔斜李青蘿:“舅母,若是此戰,慕容復還能贏,你便如何?”
李青蘿眼中狠毒之色閃過:“小子!若你此時此地,能用第四種我未見過的武功,打贏龍虎山帝武真君張德陽真人,我便將前三個答應你的條件,先寬宥語嫣,再將語嫣嫁你、幽草陪嫁,再送我曼陀山莊的琅琊福地,當做嫁妝,全數送你,如何?”
她心道,這慕容復雖然厲害,但畢竟年輕,連續三戰,受傷不輕,竟然還敢接第四戰。須得許以厚利,勾引他答應下來,再將之合理合法擊殺當場。
杜預眼波一閃,搖頭道:“好個狠心的舅母,前三戰明明是你輸了,卻拿來當做第四戰的獎勵。人無信不立,你如此賭注,恕我不能奉陪。慕容復三日後再戰。”
李青蘿生怕慕容復反悔。她知道慕容家睚眥必報,今日有此大仇,兩家反目,便絕不容慕容復活着回到燕子塢。好在慕容復畢竟年輕,血氣方剛沒經驗,她眼珠一轉,笑吟吟道:“你年輕力強,俠名遠播,這點傷勢,何足道哉?”
杜預繼續搖頭:“舅母不必多言,慕容復不堪再戰,今日便回去養傷了。告辭。”
他帶着新收來的閆道真、萬里揚和凌空學,向王語嫣和張德陽拱拱手,便要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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