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教育局辦公大樓後,方清荷查看了一下股室分佈圖,上面標明局長室在四樓的407房間。
此時剛剛上班不久,局長室門口有好幾個人在恭恭敬敬地排隊等着陳天樑接見。
這些排隊的人有的拿着文件袋或資料,估計是本局幹部;有的挎着公文包或者兩手空空,估計是求陳天樑辦事的。
“這傢伙官不大,架子和排場倒不小。”
方清荷心裡嘀咕了一句,估計輪到自己還要一段時間,便走到過道的另一邊,四顧無人,拿起手機撥打了m市市委書記盧剛達的電話。
“盧老師,黑石縣的教育局長陳天樑,您認識嗎?”
“有一點印象。這個人好像跟原來的黑石縣委書記李大凱是表親,有一次我去黑石縣調研,李大凱帶他來見過我……清荷,你是有事情要找這個人幫忙嗎?”
“不是。今天我去黑石縣社會福利院辦事,聽到一些傳聞,說陳天樑存在嚴重的虐待兒童問題。而他虐待的對象,就是他從福利院收.養的孤兒。我是慧康慈善基金會的理事,聽到這樣的事情,想出面管一管。”
“虐待兒童?如果很嚴重的話,那是犯罪行爲啊,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想先跟他去談一談,敲打敲打他,看他是個什麼態度。若他怙惡不悛、不思悔改,我準備向公安機關舉報他。”
“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想請您找一下公安機關或者紀委監委的的領導,預先跟他們打個招呼,如果我要舉報陳天樑,請公安機關或紀委監委的同志出面控制陳天樑,並跟隨我去取證。”
“虐待兒童是犯罪行爲,應該由公安機關直接立案偵查,不需要通過紀委監委。這樣吧,你先去跟陳天樑談談,如果他態度惡劣、不思悔改,而你又可以拿到他虐待兒童實證的話,你再打電話給我,我來部署安排後面的事情。”
“好,謝謝老師!”
掛斷電話後,方清荷見407門口只有兩個人在排隊了,便邁步過去,排在一個手提公文包的男子後面。
又等了大約十五分鐘,終於輪到方清荷了。
推門進去後,陳天樑擡頭看了一眼方清荷,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皺皺眉頭問道:“你又來幹什麼?如果還是爲了那個逆子的事,請免開尊口,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方清荷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陳局長,中午在你家裡的時候,因爲你愛人和孩子在場,考慮到你這個局長大人的面子,有件事我們沒有跟你提及。我現在來見你,就是想跟你談這件事。”
陳天樑冷冷地問:“什麼事情?現在這裡沒有第三人,你只管說。”
“有人舉報你虐待養子養女,而且情節很嚴重。”
方清荷冷不丁說道,同時雙目炯炯凝視着他,看他有什麼反應。
“哦?真的嗎?”
陳天樑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陰陽怪氣地說:“這就奇了怪了!如果我真有虐待行爲,舉報者應該去公安機關控告我啊,怎麼告到你這裡來了?你算是哪根蔥呢?”
方清荷冷冷地說:“我不算哪根蔥。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真有虐.待.兒童的犯罪行爲,不管你平時多狠多橫,也不管你有什麼後臺靠山,我一定可以把你送進牢房!”
陳天樑勃然大怒,臉上青筋暴起,一雙三角眼裡閃射出兇光,忽然擡手在辦公桌上重重一拍,厲聲喝道:“哪裡來的刁婦?竟敢到老子辦公室來撒野,你是活膩歪了嗎?閉上你的x嘴,馬上滾出去!否則的話,我叫保安上來,將你這刁婦扭送公安機關,治你一個尋釁滋事罪!”
方清荷“嚯”地站起身,杏眼圓瞪,用手指住陳天樑的臉,叱道:“姓陳的,我今日來找你,本來是想給你一個自省悔罪的機會,看看你還有沒有一點點天良。現在看來,你不僅天良喪盡,而且毫無悔意,那就等着進牢房,接受法律的懲處吧!”
隨後,她車轉身快步走出辦公室,氣得陳天樑將正在簽字的幾份文件一把掃落到地上,仰靠到椅背上呼呼喘粗氣……
方清荷走出教育局大樓,撥打了盧剛達的電話,將李大姐講述的情況簡單地向他複述了一遍,最後說:“老師,我相信他現在的養女正在受他的虐待,身上可能也留下了很多新舊傷痕。只要公安機關找這個孩子詢問情況,並給她驗傷,就是陳天樑虐待兒童的鐵證。另外,李大姐等同事、鄰居也可以作證,證明陳天樑十年前就虐待過他的養子。”
盧剛達聽完方清荷的講述,也感到很震驚、很氣憤,說:“清荷,我現在馬上打黑石縣公安局局長廖思禮的電話,讓他安排人去找陳天樑的養女,向她詢問遭受養父母虐待的情況。然後,我再打市公安局古局長的電話,要他安排專人到黑石縣督辦這個案子,防止陳天樑利用本地關係網脫罪!”
“好,我現在也趕到中心小學去,在校門口等公安局的辦案人員過來,然後陪同他們去學校找陳天樑養女。”
縣中心小學就在公務員小區附近,方清荷打了個的士趕到校門口,剛下車,就接到了縣公安局長廖思禮打來的電話。
“方女士嗎?你好,我是黑石縣公安局的廖思禮。按照市委盧書記的指示,我已經安排刑偵大隊的人趕往縣中心小學,找陳天樑的養女調查瞭解情況。盧書記說你是舉報人,你能向我們的辦案人員詳細說一下陳天樑涉嫌虐待的問題嗎?”
“可以,我現在就在縣中心小學門口。你們的辦案人員到達後,我自己去找他們。”
“好好好,謝謝方女士。”
廖思禮打完方清荷的電話後,思索猶豫了好一陣,最終還是拿起手機,撥打了陳天樑的電話。
“老陳,你認識一個姓方的女子嗎?聽說是省城一個什麼慈善基金會的理事。”
陳天樑吃了一驚,愣了半晌才說:“我不認識她。不過,今天中午和下午她兩次找我,說有人舉報我虐待養子養女,這不是血口噴人、誹謗污衊嗎?所以我沒給她好臉色,剛剛把她從我辦公室轟走了!”
廖思禮沉默了片刻,說:“老陳,你可能闖大禍了。那個姓方的女子可能來頭不小,她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市委的盧書記。盧書記剛剛打電話給我,語氣非常嚴厲,要求我們縣局馬上立案查處你虐待.兒童的問題。這個電話我本來不該打的,但考慮到我們之間的情誼,所以才冒險給你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