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長矛自身後刺穿了他的身體,司馬元努力想要轉過頭,看看身後究竟是誰!
“其實,我真的不想殺你!”身後,傳來一個陰柔冰冷到毫無感情的聲音。
聽聞這個聲音,司馬元咬牙狠狠的一劍將刺入自己身體的長矛斬斷,只是劍鋒在這種巨力之下,也是嘣的一聲折斷了。他看着刺穿自己腰部的斷矛,再轉身看着那個滿頭銀髮的聖子。半響,司馬元忽然忽笑了……
“終於,讓林雲有理由狠心與四象宗開戰了。”
在很多時候,司馬元都是一個瞻前顧後的人,因爲他心裡的包袱實在太多了。
他不願看着新建的涅槃城在戰火中淪爲廢墟,他不願那些好不容易有了容身之所的元武者再次流離荒野……
可在他心中,卻始終燃燒着一團熊熊怒火。
那是對二皇子莫戰銀髮妖獸狂潮的憤怒,以及對四象宗倒行逆施的怨恨。
可因爲他要保護的人太多了,他想讓他們儘量多活一些。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沒有過多的話語,完全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明。
就在之前,己方被四象宗騎兵團伏擊,陷入廝殺的時候,司馬元完全能夠憑藉自己元魂境級別的實力悄然逃離,可是他沒有,甚至連一句退縮的話語都沒有。當身邊的同伴一個一個倒下的時候,他還是沒有一句話。因爲,他要用行動來讓那些戰死的兄弟安息。
此刻,司馬元感覺自己的鮮血已經快流盡,他艱難地轉頭回望,看着那一個個略顯稚嫩的面龐……
兩滴渾濁的淚水悄然滑落。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位看似爽朗的老者,哭了。
“你很好……”陰柔的聲音有些冷,銀髮聖子似乎有些憤怒。憤怒於這個瘋子竟然以自己的生命,來勾起另一個瘋子沖天的怒火。
“呵呵……我很期待,你來陪我的那一天!”
一柄長劍從司馬元的脖子砍了下去,將他最後一句話的最後一個音符直接斬斷。
頭顱衝
天而起,一腔鮮血噴灑在天空……殘破的屍體倒在了地上,和周圍上百具屍體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
待林雲騎着烈焰龍,瘋狂御空而至的時候,這裡只有刺鼻的血腥味以及無數屍體橫躺。
暮然,他看到了那個無頭的屍體,是那樣的熟悉。
林雲靜靜的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步。他怕了……他怕那個冰冷冷的屍體,就是在自己心中如父一般的司馬元。
“啊!”
身後,傳來司馬長空那淒厲肝腸寸斷的哭嚎聲,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無頭屍體之旁,緊緊地抱着已經冰冷的司馬元,放聲大哭。
林雲愣愣的站在原地,淚水早已瀰漫了他的雙眼,雙拳狠狠的攥着,手臂青筋畢露。
時至此刻,他神情恍惚,感覺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幻,朦朧而不真實。
“這不是遊戲。”似乎爲了提醒自己銘記仇恨,林雲微微張口,對自己道。
“四象宗,老子與你不死不休!”不遠方,司馬長空抱着叔父無頭屍體仰頭悲吼,一雙眸子散發出駭人的紅色殺芒。
林雲緩緩走近司馬元,攔腰將他的無頭屍體抱起,默默轉身。
不需要多做言語,仍舊只是那一句“你給我的,十倍還給你!”
一路無言。
抱着司馬元的屍體回到涅槃城,林雲面色陰寒如水,他並沒有像司馬長空那樣嚎啕大哭,只是心中一遍遍的告誡自己,這就是現實。
周圍的人已經涌了過來。卻看見司馬長空依舊死死的抱着那具頭屍體在懷裡,坐在地上。眼看這一幕,邊上的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站在那兒圍成一圈。
此刻,沒有一個人上前。也沒有一人知道該說什麼,做什麼。
林雲呆呆的立在原地,彷彿徹底石化了。他看着死死的抱着司馬元的司馬長空。好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好像有什麼東西卡在喉間一樣……
此刻,沒有人忍心上來打攪他。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司馬
長空。
過了很久,林雲才忽然回過神來,他臉上的神色靜的可怕。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林雲緩緩來到司馬長空身旁。
“節哀的話此刻我說不出口!不過既然我們選擇了這條路,便應該做好這樣的準備!”他輕輕的搖了搖司馬長空,低聲道。
另一邊,司馬長空並沒有絲毫的反應,而林雲卻陷入了沉寂之中。這句話,他不止說給對方,更是在說給周圍所有的人聽,包括他自己。
此刻的司馬長空哭聲已經嘶啞,可他仍舊死死的抱着司馬元的屍體,死死地抱着。
“我發誓!前輩不會白死!他的英魂,我會用四象宗之人的鮮血祭奠!”死死的抓着司馬長空的雙臂,林雲使勁想要將之從司馬元的屍體之上挪開。
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司馬長空雙眼泛着可怕的紅色光芒,死死抱着,任林雲怎麼使勁都不能將之拿開。
嘭!
不得以間,林雲猛然出手,將對方打暈。
最後看了一眼無頭的司馬元屍體,林雲低聲說道:“厚葬!”
語畢,林雲小心翼翼的背起司馬長空,朝着一排房屋中走去。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很輕,彷彿生怕將司馬長空驚醒一般。只有他心中清楚,他是在努力的壓制着自己。
跨進屋子,將對方放在牀上。林雲靜靜立在牀邊,雙臂開始顫抖……
隨着他的身體無法抑止的戰慄的時候,林雲終於一聲大吼,哭出聲來。
前生,作爲一名獨行者,他比誰都在乎朋友親人。可是家族的一些齷齪,使得他卻註定要以冰冷無情的面孔示人。
今世,作爲一名對抗四象宗的領頭羊,林雲又一次充當了這種鐵石心腸的角色。
只是,他畢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
……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的時候,昨日的一切彷彿已經遠去。
再次來到司馬長空被伏擊的地方,所有人都不發一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