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飛淡淡地說道:“劉部長言重了,我收了診金,自然就有義務爲劉老診治。不過我治病有自己的治療計劃,希望下次劉部長不要再打亂我的治療計劃了。”
夏若飛言下之意就是,該上門複診的時候我自然會過來,而不是你們自作主張打電話請我。
劉羣峰聞言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惱怒之意,不過他現在因爲劉浩軍的事情心亂如麻,也沒心思跟夏若飛置氣。
更何況現在他也不敢得罪夏若飛,因爲劉家的擎天白玉柱劉老爺子的生死,就掌控在夏若飛手中呢!
所以,劉羣峰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朝夏若飛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親自在前面帶路。
兩人很快來到了劉老爺子的房間。
夏若飛進門一看,劉老爺子的臉色一片灰敗,精神相當的萎靡,眉宇間更是有化不開的愁容。
夏若飛心裡很清楚,劉老爺子這樣的狀態,肯定不是因爲生病的緣故,想必這次他們爲了劉浩軍的事情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劉老爺子見到夏若飛之後,強露笑容打招呼道:“夏先生來啦!辛苦你了……”
夏若飛微笑着點了點頭,朝劉老爺子走了過去。
“劉老,您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這兩天沒休息好?還是沒有按時服藥?”夏若飛微微皺眉說道,“按理說服用了我提供的藥丸之後,您的狀態應該不會這樣的。”
劉老爺子露出了一絲苦笑,擺擺手說道:“跟夏先生的醫術無關,是我自己有些事情……唉!不說也罷!夏先生,既然來了,就辛苦你爲我檢查一下吧……”
夏若飛聞言也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來到牀前,伸手搭在了劉老爺子的脈門上,微微閉目,釋放出精神力去感應劉老爺子體內的情況。
實際上夏若飛每次來複診,唯一需要關注的,就是劉老爺子的恢復速度會不會太快。
畢竟他是把一個療程的藥丸一次性交給劉家的,雖然劉家人違背醫囑,加大用藥劑量的可能性極低,但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
如果劉老爺子加大了服用的藥量,那恢復速度就會比正常要來得快一些。
當然,即便是出現這種情況,夏若飛也完全可以應對——他是按照每天服用一丸的量給劉家提供藥丸的,如果劉老爺子多服用了,那就意味着最後有一段時間面臨無藥可用的情況。
夏若飛只會等到理論上他提供的藥丸按照一天一粒的速度全部消耗完之後,纔會繼續提供。
如果劉家實話實說,夏若飛完全可以用他們不遵醫囑的理由直接拂袖而去,不再進行後續治療。
如果劉家找一些理由,比如失手毀壞了藥丸之類的,夏若飛只要通過檢查劉老爺子的身體,就能夠嚴肅地揭穿他們,並且義正詞嚴地表示,因爲沒有遵從醫囑,劉老爺子服藥過量,導致體內藥效淤積,他已經無力迴天。
就算最終繼續爲劉老爺子治療,夏若飛也完全可以進一步延緩恢復的速度。
總之一切都會在他的掌控之中。
通過檢查,夏若飛發現劉老爺子的恢復情況和他計劃中的基本一致,可見劉家並沒有敢在劉老爺子服用的藥物中進行任何的改變。
夏若飛睜開眼睛,淡淡地說道:“恢復得還不錯,不過您的精神狀態很差,這樣的狀態,對藥性的吸收是不利的。現在治療是應該擺在第一位的,千萬不要因爲其他的事情干擾了您的康復。”
劉老爺子看了劉羣峰一眼,然後纔對夏若飛說道:“謝謝夏先生的忠告,我會注意的……”
夏若飛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上次的藥丸應該還夠服用一段時間,這次就不給您提供了,畢竟保存時間太長也會造成藥性的流失。”
“好的,一切都聽夏先生的安排。”劉老爺子微笑點頭說道。
這時,在一旁的劉羣峰說道:“夏先生,能否麻煩你給我父親鍼灸……”
“不用了!”沒等夏若飛開口,劉老爺子自己就打斷了劉羣峰的話,“羣峰,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怎麼治療夏先生心裡都有數,我們這些外行就不要去影響內行了!”
夏若飛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劉羣峰一眼,然後才笑了笑說道:“劉老目前的狀態,的確也不太適合鍼灸,您的精神狀態太差了。”
“夏先生,別管劉羣峰說什麼,怎麼治療都是你說了算!”劉老爺子嚴厲地看了劉羣峰一眼,然後和顏悅色地對夏若飛說道。
“好的。”夏若飛點了點頭,說道,“劉老,那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告辭了。您好好養病。”
“謝謝!謝謝!”劉老爺子笑容滿面地說道,然後又揚聲叫道,“劉寬!幫我送送夏先生!”
“好的,老爺!”一直在門口等候召喚的劉寬走了進來,對下夏若飛恭敬地說道,“夏先生,這邊請!”
劉羣峰連忙說道:“爸!還是我去送吧!”
“你留下!”劉老爺子淡淡地說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夏若飛瞥了劉羣峰一眼,然後朝着劉老爺子微微點頭,就跟着劉寬離開了房間。
夏若飛人雖然離開了,不過精神力卻始終朝着劉老爺子房間的方向輻散出去,監控着劉家父子的一舉一動。
這次即便沒有劉羣峰邀請他過來複診,他也會自己到劉家院子附近,用精神力來進行查探,至少要明確劉家打算如何處理劉浩軍。
從目前劉老爺子的態度來看,劉浩軍估計凶多吉少。
房間裡,劉老爺子嚴厲地看了劉羣峰一眼,問道:“羣峰,你就這麼想給你兒子通風報信?”
剛纔劉羣峰送宋老出門,然後馬上就把夏若飛迎了進去,整個過程都沒有獨處的機會。
而夏若飛在給劉老爺子檢查的時候,劉老爺子也沒讓劉羣峰離開。
只是之後兩次,劉羣峰都在努力想要找機會先離開這個房間。
一次是突兀地提議夏若飛給劉老爺子鍼灸——按照夏若飛的規矩,他在正式治療的時候,是不允許有任何人旁觀的,這樣劉羣峰就能名正言順地離開了。
另一次則是主動提出要送夏若飛出去,目的也是一樣的。
劉老爺子都快活成精了,對於劉羣峰的小心思自然洞若觀火,同時也毫不留情地把劉羣峰的小算盤給砸了。
劉羣峰目光不敢與劉老爺子對視,他微微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說道:“爸,我沒想通風報信……”
“哼!想沒想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劉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說道,“剛纔夏先生的話你沒聽到嗎?我現在的狀態連鍼灸都接受不了了,而且如果持續這樣的狀態,治療也會大受影響!羣峰啊!你們是真孝順啊!生怕我恢復得太快是吧?隔三差五都要找點兒事情給我添堵是吧?我看我沒被癌細胞殺死,最後反而是要被你們這些不肖子孫氣死!”
劉羣峰不禁心中一顫,尤其是當劉老爺子那銳利的目光盯在他身上的時候,他就感覺彷彿被上古兇獸盯住了一樣,渾身都感覺不自在。
劉羣峰解釋道:“爸!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
“這麼說,就是浩軍自作主張咯?”劉老爺子冷冷地說道。
劉羣峰連忙說道:“爸!這可不一定!說不定有人陷害他呢!浩軍跟宋啓明無冤無仇的,怎麼可能……”
“無冤無仇?未必吧?”劉老爺子似笑非笑地說道,“宋啓明可是東南省和三山市的領導,劉浩軍在東南省折戟沉沙,灰溜溜地跑了回來,他心裡對宋啓明就沒有一點兒怨恨?”
“就算心裡有意見,也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要刺殺宋啓明啊!”劉羣峰無力地辯駁着,“要說恨,他最恨的應該是夏若飛纔對,怎麼可能花費那麼大代價去對付宋啓明呢?這根本不合理啊!”
“你是不是想說,這一切都是宋家在栽贓陷害?”劉老爺子冷冷地問道。
劉羣峰說道:“還真有這種可能性!說不定宋家根本找不到兇手,才故意炮製了這些東西來訛……”
“夠了!你當我是白癡嗎?”劉老爺子一拍牀,厲聲說道,“什麼都不用說了,你這兩天先在這邊住着,單位也暫時別去了!”
劉老爺子這明顯是要軟禁劉羣峰了,最大的目的自然是爲了防止劉羣峰通風報信了。
劉羣峰臉色微微一變,說道:“爸!浩軍他可是您的親孫子啊!您怎麼能這麼狠心……”
“胡說八道什麼?”劉老爺子瞪了劉羣峰一眼說道,“好了,你先好好冷靜冷靜吧!”
接着,劉老爺子揚聲叫道:“劉勇!劉闖!”
“首長!”兩名身材壯碩的大漢出現在了門口。
劉羣峰一見到這兩人,臉色也不禁大變,也知道自己父親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劉老爺子淡淡地說道:“你們帶羣峰下去休息!要好好照顧他的生活。”
“是!首長!”兩人齊聲應道。
“羣峰,把你的通訊工具都交出來吧!”劉老爺子說道,“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
劉羣峰一臉麻木地把自己的兩部手機都掏了出來,隨手放在劉老爺子的牀頭櫃上,然後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兩個大漢的身後,走出了劉老爺子的房間。
劉羣峰心裡非常清楚,在劉勇和劉闖面前,他的通訊工具根本不可能藏得住,與其被兩人搜出來,還不如干脆一點自己交出來,免得更加難堪。
劉老爺子都動用了家族最精銳的力量來看管他,可見決心有多大。
“浩軍,能不能渡過此劫,就看你自己的了……”劉羣峰在心裡默默地說道,“爸是真的幫不了你了……”
夏若飛走到院子裡準備上車。剛纔從樓上一路走下來,他的精神力一刻不停地在監控着劉老爺子的房間,對於剛纔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真是一場精彩的大戲啊!”夏若飛在心中自言自語道。
劉寬一直把夏若飛送到了車旁,到夏若飛坐上車,埃爾法的電動門緩緩關上,劉寬也依然站在車旁。
豐田埃爾法緩緩啓動,劉寬也微微躬身向車內的夏若飛致意。
車子離開劉家院子之後,大約往前開了一百多米,當車子轉了個彎之後,夏若飛突然開口說道:“武強,靠邊停下來。”
“老闆,這裡好像是禁停路段……”武強忍不住提醒道。
“沒關係,你直接靠邊停車就好,罰款我來交,扣分扣我的。”夏若飛乾脆地說道。
“明白!”武強不再遲疑,將車子靠邊緩緩停下,並且打開了雙閃燈。
夏若飛靠在柔軟的太空艙座椅上,微微閉着眼睛,彷彿半寐半醒的樣子,實際上他的精神力始終鎖定劉老爺子的房間。
從現在開始,他必須始終監控着劉家,至少要明確劉家如何處理劉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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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次劉浩軍真的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話,那夏若飛就不會客氣了,他會用自己的手段去收割劉浩軍的生命。
房間中。
劉老爺子面無表情地看着劉羣峰被劉勇和劉闖兩人帶走,然後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牀上,半晌都沒有動。
這次他是真的感覺到切膚之痛了。
就剛剛過去的一個小時,劉家的損失可以說是慘痛無比,而宋家自然就是賺得盆滿鉢滿了。
因爲劉浩軍的事情讓劉家陷入了徹底的被動局面,宋老親自登門問罪,更是讓劉老爺子壓力不小,經過一番激烈的交鋒,劉家出讓了大量的利益,並且劉老爺子親口承諾,會嚴厲懲處劉浩軍,一定給宋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一想到今天他親手送出去的大量利益,他的內心就彷彿在滴血一般,忍不住又痛罵了一句:“混蛋!簡直是混蛋透頂!”
也不知道他罵的是劉浩軍,還是獅子大開口的宋老。
劉老爺子沉默了半晌之後,才伸手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之後,淡淡地說道:“馬上到我這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