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飛接受了大量修煉典籍的傳承信息,眼界方面是絕對沒問題的。
他知道,修士到了元嬰期,是可以做到御空飛行的。
也就是說,元嬰期修士完全可以不依靠飛劍,只靠自己的肉身,就能隨意飛行。
但一般的修士剛剛突破元嬰期,肯定是不能熟練掌握這一技能的。
陳南風昨天才突破到元嬰初期,今天就直接以御空飛行的姿態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對於有一定修煉常識的修士來說,這的確是很大的震懾。
就連夏若飛也不禁有些感嘆——陳南風的確是厚積薄發啊!幾十年金丹後期階段的積累,一朝突破就宛如一遇風雲就化龍一般光彩奪目。
當然,夏若飛倒也不至於忌憚。
因爲他很清楚,元嬰期修士確實能夠御空飛行,但論實際速度,卻未必比金丹修士御劍飛行快。
當然,元嬰後期的修士,和剛剛突破的元嬰初期修士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基本上元嬰後期修士的御空飛行速度和靈活性,都是遠超金丹修士御劍飛行的。
而陳南風目前的情況,能做到御空飛行也就不錯了,速度方面肯定是不會超過御劍飛行的。
所以對於夏若飛來說,真要事情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陳南風增加了御空飛行這一項技能,也不會對他逃跑造成什麼影響。
當然,凡事也不能簡單的看待。
陳南風能在短短一天時間裡就鞏固了修爲,並且掌握了御空飛行的技巧,就說明他的積累十分深厚,天賦也相當強,所以其他方面也一定是進步明顯的。
可以很確定的,就是陳南風如今的實力相比金丹後期階段,又提升了一大截,而且是質的飛躍。
高臺上,陳南風以一個十分瀟灑的姿態緩緩落地。
他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實際上身體卻有些微微的晃動,只是並不明顯,大家也不敢長時間直視他,所以並沒有人發現而已。
陳南風在心中暗暗苦笑——御空飛行的消耗,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他昨晚才初步掌握了御空飛行的技巧,今天自然是特地設計了這麼一個出場,目的也相當明顯,就是再一次展示自己的實力。
此時正是天一門風頭最盛的時候,陳南風自然想要趁熱打鐵,進一步擴大宗門的影響力。
然而,他剛剛從山頂御空飛行下來,儘管已經提前調整好了狀態,但丹田內的元液消耗速度依然遠超他的預計,如果距離再長一點兒,他就只能祭出飛劍了。
那樣的話他就不是立威而是出醜了。
陳南風也不禁暗叫僥倖。
當然,他臉上是不動聲色的,就這麼臨風而立站在高臺上,高手風範十足。
觀禮臺上的修士們連忙向陳南風見禮。
陳南風微笑着向大家點頭致意,然後在蒲團上盤腿坐了下來,略一醞釀,就直接開口說道:“修煉一道,首重精氣神,精氣不生,道之不存……”
觀禮臺上的修士們連忙凝神傾聽,元嬰期修士親自講授他對道的理解,這樣的機會可能一輩子就這麼一次,大家自然是非常珍惜。
就連夏若飛也十分認真地聽着陳南風講道。
因爲他發現,陳南風的觀點還是非常有意思的,而且隱隱和他現在走的道路頗爲相似。
陳南風特別看重精神力的修煉,認爲精神力纔是根本。
實際上夏若飛也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而且他的精神力境界一直都是高於肉身修爲的,尤其是去了一趟月球秘境之後,夏若飛的精神力更是達到了化靈境中期,甚至很可能比現在的陳南風還要高。
這樣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對提高修煉效率作用明顯,另外無論是陣法、煉丹、煉氣,也全都特別考驗精神力的強度,夏若飛正是因爲精神力十分強悍,這纔在各個領域都有了很深的造詣。
所以,夏若飛聽到陳南風開場的幾句話,頓時就來了興致。
陳南風坐在高臺上,語氣平緩地講解着。
講道自然是由淺入深的,一些煉氣期修士剛開始的時候懵懵懂懂還能聽懂幾句,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不少人就猶如聽天書一般了。
這個也沒有辦法,陳南風就算是再深入淺出地講解,畢竟境界的差距在那擺着呢!就如同生活在三維空間的我們,永遠都無法理解多維空間的規則是一樣的。
也有個別天賦出衆的煉氣期修士,聽得眉飛色舞,偶爾有一兩句讓他們產生共鳴之後,更是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而夏若飛、沐聲、柳曼紗這些金丹期修士,對道都已經有了各自的理解,聽了陳南風的講解之後,就更是感覺獲益匪淺了。
隨着陳南風講解的深入,基本上煉氣期修士都已經聽不懂了,漸漸的就連沐聲、柳曼紗也都露出了一絲迷惘之色。
他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對陳南風講道的內容,理解起來也有些吃力了。
這些金丹修士也不禁暗暗心驚,看來陳南風真的是把他們甩得太遠了。
陳南風對於道的理解,自然是經年累月形成的,並不會因爲突破元嬰期,而一下子就有了質的不同。
所以,即便是突破前的陳南風,顯然在道的理解方面,也已經超越了這些金丹修士們一大截了。
夏若飛依然沉浸在陳南風的講解中,並且不斷地和自己的理解進行對比,聽得是津津有味。
陳南風在高臺上,觀禮臺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所以他講道的時候其實也在觀察大家的情況。
夏若飛時而眉飛色舞,時而若有所思,這一幕也落在了陳南風的眼中。
他不禁暗歎道:夏道友果然天資驚人,這些內容已經很深了,他居然依舊可以聽得懂,並且看起來似乎收穫很大呢!
陳南風接着又想到了連他都無法看透夏若飛的修爲,可見夏若飛的精神力境界可能比實際修爲要高得多,這也讓夏若飛在陳南風心目中的形象又神秘了幾分。
當然,陳南風此時也是一心二用,他並沒有停止講解。
觀禮臺上,夏若飛聽着聽着就若有所悟,忍不住直接在座位上盤起腿來,直接取出了一枚元晶,開始修煉《大道決》。
他平時修煉都使用紫元晶,不過今天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紫元晶這種頂級修煉資源,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否則說不定連天一門都會生出覬覦之心來。
陳南風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夏若飛的舉動,他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上的變化,其實內心卻是相當震動的。
顯然夏若飛這是有了很大的收穫和共鳴,纔會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開始修煉,目的自然是爲了抓住那一閃即逝的靈感。
就連陳南風也不禁有些羨慕夏若飛的天賦了。
他並沒有停止講道,而是用十分平穩的語氣一句句地將自己對天道的理解講出來,也不管觀禮臺上的修士能否聽懂,他的注意力主要是集中在了夏若飛的身上。
不知不覺中,陳南風的講道已經結束了。
此時大家才驀然驚覺,原來天色都已經暗下來了。
一整天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
儘管有的修士很早就已經無法聽懂陳南風講的那些內容了,但陳南風的聲音彷彿都有魔力一般,他的音調、語氣看似平常而溫和,但組合在一起卻能讓人不由自主地去傾聽。
直到講道結束,大家依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時,陳南風開口說道:“請諸位道友保持肅靜,莫要干擾到夏賢侄修煉。沐道友、柳道友,煩請二位爲夏賢侄護法。”
這時,大家才發現夏若飛正端坐在高高的觀禮臺上,五心向天心無旁騖地在修煉,他的手中還捏着一枚珍貴無比的元晶。
沐聲和柳曼紗自然不會受到陳南風聲音的影響太深,所以他們倆其實早已發現夏若飛正在修煉了,兩人心中也是充滿羨慕的。
毫無疑問,今天這場講道,收穫最大的就是夏若飛了。
兩人也不敢遲疑,連忙點頭應道:“好的!”
兩位金丹高手一左一右地守護在夏若飛身側,觀禮臺上的其他修士自然不敢造次,而且一個個是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夏若飛修煉。
大家自然也就不能馬上退場了,所有人都回頭望向最高一層觀禮臺上修煉的夏若飛。
夏若飛此時已經完全進入了渾然忘我的境界,並不知道他有感而生的臨時修煉,竟然被全場修士圍觀了。
下方觀禮臺,鹿悠看着高處盤坐觀禮臺閉目修煉的夏若飛,覺得此時的他真是光芒萬丈,甚至比崖壁高臺上的陳南風還要光彩奪目。
陳南風微笑着說道:“陳某還要繼續鞏固修爲,就先失陪了。明天一早,還請諸位道友前來天一閣,我將送給諸位一場機緣,至於能有多大的收穫,就看諸位道友自己的氣運了!”
說完,陳南風寬大的袍袖一甩,整個人騰身而起,直接御空飛上崖壁,瀟灑地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
陳玄則並沒有離去,而是祭出了飛劍,然後腳踏飛劍降落在了最高層觀禮臺上。
在衆人注視的目光中,陳玄也來到了夏若飛身後,然後默默地盤腿坐下。
大家不禁瞠目結舌——很顯然陳玄這也是在爲夏若飛護法。
夏若飛不過是在聽了講道之後略有所悟,所以臨時進行修煉,卻同時得到了三名金丹修士的護法,其中兩名一流宗門的掌門,另一個更是天一門少掌門,這陣容就算是金丹破元嬰,也不過如此了吧!
現場雖然有那麼多人,但卻十分的安靜。
毫不誇張地說,就連一根針落在地上,肯定都是清晰可聞。
大家連呼吸都儘量平緩,就擔心驚擾夏若飛修煉。
夏若飛渾然未覺,依然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感悟之中。
他體內的元氣猶如江河一樣在粗壯的經脈內奔涌着,《大道決》的運轉速度似乎都比平時快了不少。
他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就是按照自己本能的感悟,一遍遍地運轉着功法。
良久,他緩緩地收斂了氣息,然後慢慢睜開眼睛。
夏若飛一睜眼就差點兒嚇一大跳——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天空中月朗星稀,觀禮臺上一片安靜,就連遠處的蟲鳴聲都變得十分的清晰。
關鍵是這麼安靜的環境,卻有上百號人默默地坐在原地,夏若飛看到月光下這些猶如雕塑一般的修士,的確是有點兒被嚇到了,因爲這畫面實在是有些詭異。
沐聲笑呵呵地說道:“夏小兄弟,你修煉完了?恭喜恭喜!看來修爲又精進了不少啊!我們的護法任務也算是完成了,肚子都餓得咕咕叫啊!夏小兄弟,我們這麼辛苦爲你護法,你是不是該請我們喝酒啊?”
夏若飛這才注意到沐聲、柳曼紗以及陳玄都坐在自己周圍,顯然剛纔他們三人就是在這裡守護着自己。
他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暖,連忙說道:“多謝兩位前輩!多謝陳兄!這頓酒我肯定得請!還請幾位賞臉!”
柳曼紗輕輕一笑,說道:“夏道友無需向我們致謝,這是陳掌門囑咐我們爲你護法的,你要謝就謝謝陳掌門吧!”
而陳玄卻馬上說道:“些許小事,哪裡比得上若飛兄雪中送炭之恩,此事不提也罷!”
夏若飛楞了一下,然後又笑着說道:“都要感謝!陳掌門要感謝!兩位前輩和陳兄我也要感謝,這份情若飛銘記在心!晚上如果幾位沒有什麼要緊事,不如移步到我的住所,我親自下廚做幾道菜,好好款待幾位!”
沐聲豪爽一笑,說道:“好啊!夏小兄弟可得準備好酒啊!不然光是做幾道菜,可是打發不了我的!”
“當然沒問題!”夏若飛笑着說道,“晚輩剛剛從陳兄那裡得了幾罈好酒,今天剛好借花獻佛!陳兄,你不會介意吧?”
陳玄哈哈一笑,說道:“贈予若飛兄的酒,自然就是若飛兄的私人物品,你如何處置都可以,我怎麼可能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