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叔挑挑眉,把手裡的文玩核桃砸在桌上:“就你聰明是不是?就你腦子靈光?你是不是想說對方既然全軍覆沒,這件事情就不可能牽涉到我和老章了,對方有跑掉的人。”
“對,肯定有。”葉凡咧嘴笑了:“這人還知道您的名字,您不覺得奇怪。”
“不奇怪,知道我和老章的名字都不奇怪,知道爲啥不?我和老章保住小命,獲得嘉獎,全軍通報表揚,還上了軍報。那可是十五年前,你岳父,不,前岳父也沒有這麼牛,但也有弊端,我和老章的名字都在軍報上呢。”
龍叔突然拉開褲腿,把褲子撩到大腿上,膝蓋往上約兩分分的地方還有明顯的傷痕,“這裡中了一槍,我自己挖出來的,處理得不好,留疤了,沒有麻醉藥,生挖。”
看葉凡眼神有些懷疑,龍叔冷笑道:“現在科技興軍興國,情報網絡也構建得好,以前啊,真不是這樣,咱們以前當兵比你們苦多了,以前哪有這條件?軍醫院都少,你們生在好的年代了,我們呢,摸到了尾巴。”
“龍叔,跑題了。”
葉凡一本正經,這老狐狸,有事不直說,遮遮掩掩,肯定沒好事。
“唉,根據鄰國提供的資料,對方一共十一個,我們也的確擊斃十一人,但是,我和老章發現了第十二人,那人跑了。”
“跑了?”
“當時雙方交火激烈,我們只顧得針對名單上的十一個人,多出來的一個也沒在意,我在想,會不會這個人和那十一個人也是一夥的,對方給的情報有漏,通緝犯不止十一個人,但事後向對方覈查,對方堅稱十一具屍體,一個不少,爲了表示感謝,由他們警方的最高長官親自發來感謝信。呸,我娘個腿的,要不是他們給錯情報,我們會痛失那麼多兄弟嗎?”
這件事情龍叔不願意提,死掉的兄弟們太冤了,太冤了,他們沒有死在爲國打拼的戰場上,而是死在鄰國漏洞百出的情報上!
“我就在想,既然前面的情報可以有誤,後面的情報可能也一樣,總之,我是不相信他們了。建立情報網絡太重要,獲得正確的情報更加重要!對方要殺老章,會不會……”
龍叔的話音剛剛落下,臉色突然變了,從座位上躍起,將葉凡一把按下去,說是時,那時快,窗戶的玻璃多了一個彈孔,卻沒有裂開,龍叔是看着玻璃一點點變形的!
子彈最終卡在玻璃裡,沒有冒出來,葉凡背對着玻璃,還是龍叔看到玻璃變形才發現不對勁,葉凡的頭現在才冷嗖嗖地。
“來得夠快的,龍叔,對方的目標是你。”
葉凡比對了一下,居然有些幸災樂禍:“那傢伙來了。”
“走,去報社。”
“現在出去豈不是送死?”
“沒成功,他們馬上撤離,難道在外面乾等着被我們抓?”
“去報社幹嘛?”
龍叔又不回答問題,兩人出去,外面一切如昔,絲毫沒有察覺內室發生的事,小夥子還和兩人嬉嬉哈哈了幾句,看上去很是歡樂。葉凡到了報社才知道,龍叔是要給那人——發出邀請!
明天晚上十一點,不見不散!
葉凡就樂了,人家來這裡萬一不看報紙怎麼辦?龍叔馬上吹鬍子瞪眼:“我放第一版,只要他在外面走動,就能看到報紙的頭版頭條,清清楚楚,他要殺我,不殺我不能痛快,我給他這個機會。”
夜幕說來就來,夜深了,龍叔獨自坐在古董店的辦公室,留着門,葉凡把龍鱗甲借給龍叔,但也沒用,避彈衣只能顧住部分,腦袋就沒轍了吧?脖子也沒轍,龍叔此時也緊張地直咽口水,娘個擦擦的,還不來?
啪,啪,啪,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吱,門開了,看到來人,龍叔的臉僵住了,女,女人?
等等,這個女人是生面孔,身體一直在抖!
“你一個大老爺們拿女人當盾牌,沒出息,有本事出來和我一對一。”
女人的眼淚馬上唰地下來了:“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放開我,放開。”
槍口對着女人的後腦勺,那人終於露面,黝黑的面孔,脖子上戴着的金色十字架格外醒目,正如楚江河他們所說,他所到之處,必須帶着金色十字架,這是尋求心理寄託還是爲了裝範兒,就不得而知了。
這張臉雖然黝黑,但並不粗糙,當初溜走的第十二人比他瘦弱得多,龍叔一時間也分不清楚,這傢伙到底是不是當年跑掉的那個,看着同夥慘死,所以過來尋仇。
這個男人一米八左右,穿着黑色的連帽衛衣,帽子蓋在頭上,皮膚雖然黝黑,但五官還算清秀,可龍叔眼尖,看到他的下巴那裡有接合處,臉上還蓋了一層膜,這樣子並不是他的真實相貌。
“來都來了,還不能以真面目示人,這位兄弟,白天開槍打我的也是你吧,我命大,沒死。”
來人吃了一驚,冷笑道:“看來你不記得我了,爲了找你和姓章的,我也不容易,今天既然來了,就算算那筆賬,我現在落魄被人追,事業也沒了,臨死之前,一定要拉你們倆墊背!”
果不其然,龍叔說道:“十五年前的叢林狙殺,你也在現場——跑掉的那個。”
“哈哈哈哈,爲人莫做虧心事,記得這麼清楚。”
男人突然拉緊了女人的脖子,槍口抵得更緊一些,這男人突然扯下臉上的模具,他的左臉上有一道十多分公的疤痕,從嘴角一直往上衝,直到眼睛下面才停下,幾乎橫貫了整張左臉!
疤痕很寬,還有弧度,從粗到細,疤痕猙獰,並沒有隨着時間的逝去而變淡,倒像一隻爬蟲爬在臉上。
“這就是當初叢林給我留下的禮物,我的父親就死在你的槍下!我活着爬出去後就暗自發誓,我要做一個永遠被人抓不到的犯人,絕不會像我父親一樣,重蹈他的覆轍!”
怪不得他每次總是以不同面目示人,從來不讓這條疤痕出現,這條疤痕意味着父輩的失敗與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