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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巨人的屍骸太過龐大,如今這個級別的化生池根本容不下它。只能將化生池中呈液態的光明能量像噴泉一樣灑出,隨後以噴淋的方式洗遍它的全身。
破損的屍體一點點被修復,它的肉身一寸一寸地被轉化成光明元素軀體。
這個過程恐怕還得持續一段時間。也是剛好,吳輝驀地接到了下界某人傳遞來的一個消息。當即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佈置了好些天的局,好戲總算要開場了。
反正在光明神國之中閒着也是閒着,這場好戲當然不能錯過。
一個念頭間,吳輝的主意識就回歸到了凡間的身體之中,整個過程嫺熟而自然,顯然吳輝已經越來越適應這種生活了。
那感覺就像是在地球上玩網絡遊戲,隨時都能登進登出,這也讓他的生活,逐漸變得更加豐富多彩。
……
光明位面,荊棘堡。
自從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後,荊棘堡這幾日來已經迎來了好幾撥客人,從雷蒙德伯爵同一輩的弟弟和姐妹,到雷蒙德家族旁系的長輩,甚至連血脈關係已經無比淡薄的親戚都來了好幾個。
這些人表面上端着風度翩翩的貴族架子,骨子裡卻像是撲食的狼羣,一個個都紅着眼睛盯着荊棘領這塊暫時無主的土地。
荊棘領面積廣袤,足足有三萬多平方千米,領地內有山川,有河流,還有大量肥沃的耕田,光像盧安城那樣的城市就有四座,還有一座更大更繁榮,經營了數百年的主城。每日裡人流往來,光稅收就是一筆不菲的數字。
不僅如此,雷蒙德家族名下還有一筆普通平民想都不敢想的鉅額財產,以及各種各樣的賺錢營生。
這是一塊無比美味,無比誘人的巨型蛋糕,哪怕不能拿下全部,只是在上面啃上一口,都足以讓很多人“吃”得腸滿肚圓。
荊棘堡的老管家忙得焦頭爛額。
一方面,來的這些親眷都是貴族,他一個都不能怠慢,另一方面,爵位歸屬未定,他的未來尚且是一片迷霧,心中忐忑不安,就連晚上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幾天下來,老管家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這一天。
金碧輝煌的城堡大廳裡,一個穿着暗紅色貴族常服的中年人正一臉愜意地坐在本該屬於城堡主人的主座上。
這中年人大約五十來歲的樣子,雖然已經不再年輕,但依舊精氣神十足,精心保養的肌膚也沒有失去彈性,那一頭淺金色的半長髮被梳理得整整齊齊,柔順地貼在腦後,藍灰色的眼睛深邃迷離,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流倜儻。
“馬爾斯子爵,這是荊棘堡主人才能坐的位置。您……”荊棘堡的老管家一臉爲難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呵~老約翰,你怎麼還是這麼古板?”馬爾斯子爵輕飄飄的瞟了他一眼,渾不在意地笑道,“我哥哥已經死了,他那唯一的指定繼承人,我那可憐的侄兒也已經不幸罹難。按貴族繼承法,我是順位第一繼承人,理所當然就是荊棘堡的下一任主人。不過是提前坐一坐而已,有什麼不可以?”
說完,他就不再搭理老管家,而是目光挑剔地打量了周圍一圈。
“我哥哥的審美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糟糕。”他嫌棄地皺起了眉,絲毫不客氣地指揮着自己帶來的人手開始改造大廳。
“這窗簾的款式也太老土了,現在早就不流行了,也就我哥哥雷蒙德伯爵還在用。換了。”
“這沙發也太老土了。換了。”
“這……換了。”
“……換了。”
“……換了。”
那架勢,就跟指點江山似的,絲毫也沒有把老管家放在眼裡。
在他的指揮下,一樣又一樣東西被換掉了,沒過一會,城堡大廳就已經面目全非。
城堡內的僕從傭人眼睜睜地看着馬爾斯子爵的人在城堡裡亂來,心裡又急又氣,頻頻拿眼神去看管家。
老管家也是被氣得臉色漲紅,渾身直打哆嗦。
然而,身爲管家,他說到底也只是雷蒙德家族的下人,雷蒙德伯爵在的時候他自然不用怕馬爾斯子爵,可如今……縱然心裡有再大的怨氣,他也不能發作出來。
朝僕從傭人們擺了擺手,老管家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怒氣,想要盡最後的努力,勸一勸馬爾斯子爵。
然而,不等他開口,另一道聲音就從樓梯上飄了下來。
“馬爾斯啊馬爾斯,這才哪到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你就不怕最後沒登上伯爵寶座,貽笑大方?”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金髮藍眼的中年人就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跟馬爾斯子爵比起來,這中年人明顯要年輕不少,大約也就四十來歲,臉部的線條輪廓跟馬爾斯子爵非常相似,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藍的更加通透,就像是拂去了陰雲的天空,給人的感覺更加舒服。
不過,比起容貌,他給人印象更深刻的還是氣質。
他沒有穿貴族們常穿的貴族常服,而是穿了一身騎士服,整個人顯得非常挺拔,又不失貴族風範,風度翩翩,矜貴自然。
看到他,老管家眼神微微一亮,矜持又不失恭敬地朝他施了一禮:“諾曼子爵老爺。”
“約翰大叔不必拘禮。”
諾曼子爵態度和煦地朝老管家微微頷首,隨即一揮手,他身後的僕從立刻快步下了樓梯,阻止了馬爾斯子爵手下換東西的動作。
馬爾斯子爵也不阻止,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諾曼子爵,表情似笑非笑:“我的好弟弟,你以前對老約翰可沒這麼客氣。怎麼?想爭取他的支持,還是想表現一下你4級大騎士的風度?可惜了,僅憑這些,你可得不到繼承權。”
“僅僅這些的確不夠。畢竟,你可是娶了卡洛斯伯爵家的女兒呢~”諾曼子爵挑了挑眉,不僅沒有因爲馬爾斯的諷刺而動怒,反而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意,“不過,這一回,小弟可能要讓哥哥失望了。”
說着,他扭頭朝身後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驀地加深:“您說是不是,安德烈先生?”
直到這時,馬爾斯子爵才注意到諾曼子爵身後居然還站着一個人。
那人影身高比諾曼子爵還要略微矮一些,身材卻特別粗壯結實,身上肌肉虯結,胳膊幾乎有普通人兩個那麼粗,臉上也長滿了暗紅色的絡腮鬍,給人的感覺異常敦實厚重。
不僅如此,這人身後還背了面幾乎有一人高的巨大盾牌。那盾牌又厚又沉,表面泛着黑黢黢的冷光,只看外表,都彷彿能讓人感受到那強大的防禦力。
這人,這人不是他哥身邊的那個6級亞聖,安德烈·奧尼爾嗎?
馬爾斯子爵一個激靈,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安德烈先生,你,你不是在軍營裡嗎?怎麼,怎麼會……”
“安德烈先生自然是我請回來的。”諾曼子爵惡劣地笑了笑,“畢竟,伯爵爵位更替可是事關整個荊棘領的大事。萬一繼承者是個不事生產,只會敗家的無能紈絝,他老人家也是會很困擾的。”
聽到這話,安德烈·奧尼爾表情嚴肅地微微頷首:“諾曼子爵說得不錯。老雷蒙德伯爵待我不薄,我總不能看着他留下的產業被別人揮霍光。”
說着,他深褐色的眼睛掃了馬爾斯子爵一眼,旋即收回了目光。
很明顯,在他眼裡,馬爾斯子爵就是那個不事生產,只會敗家的。至於諾曼子爵,天賦優秀,修行刻苦,自己的子爵領也經營的有聲有色,爲人更是風度翩翩,即便是對待平民也和顏悅色,纔是他青睞的爵位繼承人。
馬爾斯子爵氣得臉色通紅。
換了平時,諾曼要是敢這奚落他,他早就已經忍不住發作了,然而,此時此刻,比起兩人的奚落,他更在意的,還是安德烈·奧尼爾選擇支持諾曼這件事。
安德烈·奧尼爾是和火焰行者埃德蒙齊名的亞聖級強者,兩人一守一攻,是雷蒙德伯爵手上的最強王牌。
如今火焰行者一死,安德烈·奧尼爾就成了雷蒙德家族麾下唯一的亞聖級強者了,同時也是荊棘騎士團的實際掌控者,地位之高,分量之重,根本不是他這個空有繼承人名義,實際上卻根本沒多少實權的子爵能比擬的。
諾曼得到了安德烈的支持,勝利的天平,一下子就向他那邊傾斜了一大半。自己想要得到爵位,恐怕……
馬爾斯子爵握緊了拳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老管家看着馬爾斯子爵臉上的表情,臉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覺得暗爽不已。
馬爾斯這廝仗着自己是繼承人,半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這下,可算是遭了報應。
“喲~這麼熱鬧?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啊~”
驀地,一個吊兒郎當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大廳內衆人齊齊一驚,猛地扭頭看去,就見門外的走廊上,有三個人正在男僕的引領下走過來。
這三人兩男一女,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穿着鮮紅色貴族常服的青年。
他有着精緻的五官和一雙如祖母綠寶石般的綠色眼眸,一頭飄逸的金色長髮披灑在身後,只在末端用一根系帶鬆鬆地繫了一下,一身的貴族風度,盡顯風流倜儻。
走在他身邊的,則是一個黑髮黑眸的青年。他穿着一身白色鑲金邊的華貴長袍,頭上的黑髮只留下的短短的一茬,顯得有些特立獨行,步履間卻自有一股高華的氣度,器宇軒昂,風采非凡。
黑髮青年身後,則跟着一個女人。
這女人穿着一身紅色的開叉長裙,本就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勾勒得愈發火爆,一頭栗色的大波浪捲髮一直披散到後腰,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愣是落後了兩人一大截。
然而,她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像是會勾人似的,配上那慵懶的神情,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妖嬈入骨。
這三人各有特色,每一個單獨拎出來,都是讓人矚目的存在,如今三個人走在一起,簡直就像是行走的發光體一般,一時間,大廳裡的衆人都忍不住愣了一下神。
然而,再下一刻,就有人認出了爲首的青年。
“布萊克少爺。”
老管家率先反應過來,彎腰朝他行禮。
原來,這三人,赫然就是布萊克,吳輝,以及美女老闆娘莉蓮娜。
“布萊克·李頓。”諾曼子爵兩眼微眯,眼底驀然閃過一抹寒光,“你來幹什麼?難不成,你一個私生子,居然還想覬覦伯爵爵位不成?”
面對如此氣勢洶洶的質問,吳輝也是有些感慨萬千,不管是地球還是異界,對於權勢爭奪的人心都一樣啊。
可惜,這些信心滿滿的傢伙們不知道,一切都只是爲他吳輝做嫁衣裳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