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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匆匆流逝,不知不覺,就到了幾天後。
格魯鎮是聖盧安地區較爲偏遠的一個小鎮。
小鎮周圍有大大小小六個村莊,以及村莊附近的莊園,和零零散散的小聚集地,總人口達到六七千人。
除了距離聖盧安修道院近一些外,這是個沒有什麼特色的小鎮,早些年還能靠着招待絡繹不絕的朝聖隊伍,以及負責修道院的物資採購,來維持城鎮的繁榮,可是隨着光明神隕落,帝國出臺取締光明教派的政策,格魯鎮就變得越來越荒涼,連商隊都來得少了。
格魯鎮西南角。
一座高聳的斷崖上,格魯堡就如一隻蹲伏的巨獸,靜靜守護着腳下的格魯鎮。
比起聖盧安修道院,格魯堡少了幾分神聖和威嚴,卻更顯猙獰。十多米寬的護城河,厚重的石牆,高聳的箭塔和瞭望臺……完備的戰爭設施讓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座戰爭機器,帶着凜凜煞氣,彷彿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伸出自己猙獰的獠牙。
它,是格魯家族世襲的戰爭堡壘,同時也是進入格魯地區的最後一道屏障。
而剛德亞爾男爵,就是格魯家族這一代的世襲男爵。
格魯家族祖上也曾出現過跟隨大帝開疆闢土,東征西討的大人物,只是時光流逝,滄海桑田。
祖上傳下來的基業一點點被消磨,到了剛德亞爾這一代愈發沒落了。
然而沒落歸沒落,剛德亞爾的排場卻一點都不小,爲了維持驕奢糜爛,在領地裡橫徵暴斂,早已經讓領民們心中積怨很深,只是礙於剛德亞爾的淫威,敢怒不敢言而已。
傍晚,夕陽西下。
落日餘暉披灑在一輛老舊馬車上,莫名顯得淒涼。
在駑馬的拉扯下,老舊馬車緩緩靠近剛德亞爾的格魯堡。
駕車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他穿着亞麻布衣服,身材結實有力,眼眶微紅,神情之中似乎帶着某種壓抑許久的不甘。
格魯堡的城門還沒到關閉的時間,吊橋還架在護城河上。
崗哨上,兩個身穿鎖甲的精銳士兵見到靠近的馬車,立刻上前持槍攔住,態度蠻橫地叱呵了一聲:“停下停下,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靠近格魯堡,活得不耐煩了?”
聽見這話,年輕男子眼裡騰得燃起了怒火。
不過,他很快就壓制住了憤怒,露出了諂媚般的笑臉:“兩位大人,我叫亞伯倫,是奉男爵命令送人來格魯堡的。”
精銳士兵上下打量着他,眼神警惕:“男爵大人的手諭呢?還有,馬車上是什麼人?”
年輕男子亞伯倫猶豫了一下,眼神似有不甘:“沒,沒有手諭。車,車上是我的新婚妻子艾麗婭。”
兩個精銳士兵愣了愣,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肆無忌憚,看向亞伯倫的眼神中更是充滿了鄙夷和嘲諷:“原來你就是亞伯倫啊~聽說你娶了個漂亮老婆啊,恭喜恭喜。”
亞伯倫臉色漲得通紅,似乎是不堪羞辱,一雙拳頭也握得死緊。
精銳士兵壓根就不在意他的心情,見他這副樣子反而笑得更歡。其中一個精銳士兵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掀開了馬車車簾。
只見一名身穿潔白婚紗的新娘子正坐在馬車裡,雖然因爲戴着面紗看不清臉,卻依舊能看出她體態婀娜,氣質出衆。而且落日餘暉透過車窗揮灑在新娘的身上,彷彿給她蒙上了一層聖光薄紗,憑添了幾分神聖氣質。
“好漂亮的新娘。”精銳士兵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貪婪和興奮,頭都不轉地朝亞伯倫揮手,“馬車留下,你可以先回去了。”
亞伯倫紅着臉緊張道:“大人,不行啊。按照男爵大人的規矩,我一定要把艾麗婭親自送進城堡的。”
“哈哈哈~”
兩個精銳士兵的笑聲愈發猖獗:“還真是一個聽話的廢物新郎啊~算了算了,你進去吧~記住,今晚你只能睡在馬廄裡。”
他們揮手放行,亞伯倫這才低頭重新坐上駕駛座,駕着馬車緩緩朝吊橋上駛去。
見狀,兩個精銳士兵忍不住嘿嘿淫~笑,也不怕亞伯倫聽見,竟是直接當着他的面大聲談笑起來。
“男爵大人真是會玩,執行初~夜權,竟然還要對方新郎親自送過來。”
“是啊是啊~不過這樣很爽不是嗎?讓新郎在城堡裡守着,讓他好好地幻想幻想,他的美麗新娘正在經歷什麼樣的歡樂場景。”
“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輪到我們分一杯羹?這一次的新娘很漂亮啊。”
“輪崗後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湊上好事呢,哈哈哈~”
邪笑聲肆無忌憚,隔着厚厚的車簾傳入馬車裡。
馬車裡,本該畏畏縮縮,驚懼戰慄的“新娘”脊背挺直,眸光冷徹似冰,彷彿連空氣都能凍結。
……
不知不覺,夕陽就徹底墜入了地平線以下。
夜幕降臨。
黑暗籠罩住了格魯堡。
城堡最高處,瞭望塔最上方的落地窗裡,卻透出了幽幽燭光。
房間裡,被新婚丈夫親手送來的“新娘”,此刻正穿着那身聖潔美麗的潔白婚紗,儀態端莊地坐在牀沿上,靜靜看着門口。
這間本該是瞭望室的房間,已經被剛德亞爾男爵改造成了一間寢室,一間專門用來行使領主初夜權的特殊寢室。
房間非常簡陋,只在房間中央放着一張墊着亞麻布的木牀,旁邊的桌上放着七八種木質結構的“刑具”,那些刑具造型隱晦,表面還殘留着顏色深淺不一的血漬,讓人觸目驚心。
即便有燭光搖曳,房間裡依舊浮動着一股陰森冰冷的氣息,彷彿有冤魂繚繞,讓人不寒而慄。
然而,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坐在牀沿上的“新娘”臉上卻依舊氣度沉穩,湛藍色的眼眸不見絲毫懼怕,反而流露出一絲悲憫。
原來,這個“新娘”不是別人,正是喬裝潛入格魯堡的凱瑟琳娜。
只看到眼前的場景,凱瑟琳娜就可以想象出那些純潔善良的新娘們在這間房間裡曾經遭受過的非人遭遇,更能想象出她們當時的無助和恐懼,自然不會覺得害怕,只會憤怒。
她的腦海中,更是不自覺地想起了修道院裡慘死的嬤嬤和姐妹們,心中的怒火便如火焰般越燃越熾,幾乎要把她的理智吞沒。
就在凱瑟琳娜悲傷憤怒的時候,神國裡,吳輝也透過“上帝之眼”看清了房間裡的擺設。
見到這狀況,哪怕他不像凱瑟琳娜那樣揹負着血海深仇,也忍不住暗罵了一聲禽獸。這剛德亞爾,實在太不是個東西了~
就在昨日,他已經攢滿了1000點信仰之力,重新凝聚出了1點神力,讓他多了幾分底氣,這才正式開始行動。
不過,即便已經有了完全的準備,凱瑟琳娜孤軍深入依舊非常危險,吳輝實在不放心,從開始就一直開着上帝之眼實時關注着事態進展,以便出現問題時能及時做出應對。
驀地。
門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連吳輝都有些緊張了起來,這一戰關乎生死存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