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夕陽炒飯
靜謐的風吹過大地,一個暮氣沉沉的老頭坐在岸邊的一條長椅上,回想着過去的美好回憶。
“這麼多年了,咱倆一鬧彆扭你就往這兒跑,就這個椅子,一坐就坐一天,不講理,有的時候明明是你的,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反正都是我的錯,先端正態度,再承認錯誤,你說說咱倆這麼多年的夫妻,你錯過一會沒有。”
老頭緩緩道。
而他的身邊坐着的老伴。
不是人,是鬼……
突然老頭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手中握着的柺杖鬆開掉在地上,整個人倒了下去。
“什麼?冬青你送了一個暈倒在路上的老頭去醫院!”
葉晨接到電話,詫異道:“不要慌,小夥子,我馬上帶着錢去解救你。”
葉晨匆匆掛下電話,往醫院趕去。
…………
醫院
“402在哪兒啊?”
一個打扮得十分非主流的女孩,冒冒失失地在長廊裡面小跑着:“哎哎哎,大夫,我去,我姥爺沒事吧。”
大夫的眼睛,忍不住順着女孩深深的事業線看得出了神。
女孩順着大夫的眼神看了一眼,眉頭一皺,嫌棄地問道:“喂,我姥爺沒事吧!”
“誰是你姥爺?這裡是醫院,別大聲喧譁。”
“我靠,我姥爺叫什麼來着。”
女孩抓着頭髮糾結着,自己好像還真的不知道:“不是你們醫院打電話叫我來的嗎?”
“哦,你是402的家屬啊!你姥爺現在已經沒事了。”
大夫說。
“大夫,既然病人的家屬已經來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夏冬青來到兩人的身邊問。
“哦,就是這位小夥子把你姥爺送到醫院的,你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兄弟,謝謝你啊,來來,抽根菸。”
女孩從包裡拿出一包煙,很社會地說道。
“不用不用,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夏冬青擺着手,忙拒絕着。
不過離開醫院夏冬青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和那個老頭的鬼老伴聊了起來。
“謝欣的媽媽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其實她小時候可聽話了,和我也特別親……可是她上小學,別的孩子欺負她,而且還拿大人的事情攻擊她,從那以後,她就開始漸漸地討厭我,我們的關係越來越不好,她爸有的時候說她,她就連帶着恨她爸。”
謝欣的姥姥解釋道。
所以我說人性本惡,荀子的這個觀點還是很有道理的……”
葉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忍不住開口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
夏冬青被葉晨突然的說話聲嚇了一跳,回頭瞥了一眼。
“走路沒聲的?”
“那是你聽得太認真了。”
葉晨道,“人類從出生開始,惡之花就從他們的心中開始生根發芽了,索取,佔有,自私等等,也是隨之成長……隨着自我意識的完善,這些惡念在他們的心中不斷地滋生,不斷地壯大,種種惡行顯露無疑。”
“因此人們開始制定道德,約定俗成什麼可以做什麼不可以做,但是後來人們發現,光靠道德完全無法壓制人們心中的惡,於是他們制定強制的手段,也就是法,不過既是嚴刑峻法,依舊無法杜絕人們心中的惡。”
“你看,小小的孩子就知道用別人傷心事攻擊別人。”
“他們是小孩子不懂事。”
夏冬青道。
“正因爲是小孩子,所以他們更是一種從心的行爲。”
葉晨很正經地說道:“我想你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一定也有過類似的經歷吧,明明大家都是孤兒,都有着不幸的經歷,本應該抱團取暖纔對,可總有人要分出個三六九等,從別人的不幸上面獲取自己的優越。”
夏冬青一時語噎,覺得葉晨說的好像真的有些道理……
“好了。”
看夏冬青沉默不語,葉晨倒是忍不住笑道:“看你現在這樣,應該已經沒什麼麻煩了吧,要是沒別的什麼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嗯,麻煩你了,大晚上還跑一趟……”
夏冬青點頭,也是帶着幾分歉意,不知道爲何,他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與此同時。
那邊444號便利店內,老頭鬼魂也是充滿怨念的看着櫃檯旁的趙吏,喃喃道。
“我的滷煮,冬青怎麼還沒買回來……”
“哎,這麼晚了還沒走啊!”就在夏冬青思考的時候,謝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一個人在這裡待這麼久,幹嘛呢?”
謝欣好奇地在夏冬青身邊坐了下來。
“我在想一些事情。”夏冬青苦笑了一下道,“我先走了。”
“等等。”謝欣喊住了夏冬青。
“怎麼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
“夏冬青。”
“我叫謝欣,很高興認識你。”
謝欣說着,一把抱住夏冬青。
夏冬青也是一臉懵逼。
這個女孩怎麼這麼直接,二話不說就直接抱上來?
看樣子葉晨說得對,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免得遇到什麼女色狼!
“我有事情和你說,我們換個地方。”
說罷,謝欣就拉着夏冬青離開了醫院。
“你是不是能夠看見鬼?”
謝欣看了看夏冬青,最終開口問道。
“爲什麼這麼問?”
夏冬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問題有些突兀。
“因爲你身上有我姥姥的香水味,我姥姥是個講究的人,她生前總是用這一款香水,我剛剛在醫院抱你就是爲了確定這一點。”
謝欣道。
“我的確能看見鬼。”
事已至此,夏冬青並沒有隱瞞,乾脆的承認了。
“塔羅牌有沒有興趣?”
謝欣從包裡面拿出了一疊塔羅牌,在夏冬青眼前晃了晃問道。
“要怎麼做?”夏冬青接過謝欣手中的塔羅牌問。
“你把它洗一下,然後心中想着你最關心的事情,再抽出三張牌。”
謝欣指導着。
夏冬青將塔羅牌在桌上混合了一下,然後從中先抽出了一張牌,遞給謝欣。
“眼睛。”
謝欣解着牌,幽幽道:“以你之眼,見你所見,過去的即將被顛覆,新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
以你之眼,見你所見,過去的即將被顛覆,新世界的大門已經打開。
夏冬青在心中重複着這句話,忽然想明白了一點。
“自從我姥姥走了之後,我姥爺和我媽之間的關係越來越不好,你既然能夠看到我姥姥,能不能幫幫他們?”
謝欣央求着夏冬青。
眼前的這個女孩,雖然打扮起來很有一種女流氓的樣子,低胸裝,皮裙,滿臉的濃妝豔抹。
說話也是大大咧咧,還三句話不離一個“我靠”。
但其實內裡,其實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
夏冬青又想起了王小亞,她也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也同樣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
“可以,我幫你。”
夏冬青又抽出了一張牌,不過壓在桌子上面,沒有立刻翻開,一口飲下桌上的酒,皺眉道。
“這裡太吵了……”
“酒吧哪有不吵的!”
謝欣也是一副理所應當的道,彷彿看外星人一樣看着夏冬青:“冬青,你不會是第一次來酒吧?”
“是啊。”
從來沒有喝過酒的夏冬青,只覺得意識一時恍惚,然後便徑直地倒了下去。
“哎!”
“冬青?”
一旁的謝欣,懵逼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一杯倒嗎?
…………
當夏冬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只穿着內衣,身上裹着一個牀單。
謝欣睡在自己的身邊,身上披着一個毯子。
聽到動靜,謝欣也醒了過來。
“昨晚……”
夏冬青有些緊張地問。
“昨晚你喝醉了,你是不是以前從來沒有喝過酒啊?一杯就倒了,還是我費勁了力氣把你弄回來的,還吐得渾身是。”
謝欣揉了揉自己雞窩似的頭髮解釋道。
“對了我的手機呢?”
“在這。”
謝欣轉身在牀頭櫃上面拿過來他的手機。
夏冬青接過手機撥打着那個熟悉的號碼,可是時間過去了,手機裡面只有着“嘟嘟嘟”的聲音。
夏冬青的眼角餘光瞥在了放在自己這邊牀頭櫃上的塔羅牌,上面有一張正面朝上,他拿過來看了看,問:“這是我昨晚抽的那張嗎?”
謝欣點了點頭。
很細心的女孩子,昨晚的一張牌還特地保留着,夏冬青心中想着。
“這是什麼意思?”
“這張牌叫犧牲者,字面上的意思呢,就是爲某個人犧牲,或者爲某件事情犧牲,他頭朝下,被倒吊着,如果他腳上的這根繩子斷了,他就會被摔下山谷,粉身碎骨。”
謝欣解釋着。
夏冬青凝視着這張牌,好半晌纔開口道:“犧牲者嗎?爲誰犧牲……”
不知爲何,他忽然想到了當初葉晨對他說的話。
尤其是之前幾次遇到危險的時候,蚩尤殘魂在體內甦醒,雖然那個時候夏冬青是沉睡狀態的,但他也並不傻……
謝欣看着夏冬青,不由地對他的過去好奇了起來。
當一個女生開始對一個男生好奇,就是她淪陷的開始。
夏冬青和謝欣,在謝欣姥姥靈魂的幫助下,成功做出了一份完美的夕陽炒飯。
而謝欣的媽媽和姥爺,也因此終於是和好了。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死生契闊,與子成悅,多麼難得。
“我該走了,小夥子,你是一個好人,幫我好好照顧欣欣。”
謝欣的姥姥囑託着,最後瞥了一眼謝欣,隨後消失在屋內。
至於最後。
夏冬青纔想起了滷煮的事情,匆匆帶着滷煮回到了444號便利店。
“嗯,就是這個味道,正宗,太正宗了!”
老者也是一臉陶醉的聞着滷煮的味道,一旁的夏冬青差點就沒被這味道給薰暈過去。
怎麼辦呢?
誰讓他一時心軟,就答應了人家,現在只能自己受着。
…………
Love of my life,you“ve hurt me,you“ve breaken my heart,And now you leave me
入夜。
夏冬青照例在444號便利店內值班。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馬路上,一名年輕女子帶着一個女孩,手牽着走走在斑馬線上。
而拐角處,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內,一對男女在車內喝酒,相互擁吻着,渾然沒有將交通規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不巧的是。
就是這麼一個拐彎,雙方相遇了。
“嘭——!”
刺眼的燈光照在那對母女身上的時候,無論是車內的二人,還是斑馬線上的母女,都是反應不及。
伴隨着重重地撞擊,這對母女倒了下去,地上也很快匯成了一片血泊……
“糟了,撞了人!”
“沒氣了,趕緊跑吧!”
“走走,親愛的,趕緊上車,快給我叔叔打個電話!”
看着早已沒了氣息的母女二人,這對酒駕男女也是嚇得酒都醒了一半,僅僅是打量了兩眼,便是匆匆地上了車,打算逃逸。
不久之後,趙吏趕到了事發現場。
在一片血紅之中,趙吏撿起了一個錢包。
當他擡頭看向一邊的鬼魂時,眼色卻是一變。
阿寶看着趙吏不變的容顏,臉上寫滿了震驚,他還是一如許多年前的樣子。
趙吏認出了阿寶,頭也不回地往444號便利店的方向走去,手中還緊緊地握着之前撿起的錢包。
這是剛纔肇事者丟下的錢包。
阿寶牽着小女孩,追着趙吏。
“十五年了,你怎麼一點兒都沒有變老啊?”
追進便利店,阿寶便是開口問道。
“你誰啊?我認識你嗎?你要知道你現在已經變成了鬼了,要是想要投一個好胎的話,就想想有沒有做過什麼好事,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趙吏故意裝傻充愣道。
葉晨,翡翠,夏冬青,王小亞四人跟着回來,站在門口,一個個豎着耳朵聽着裡面的情況。
“我沒有做過什麼壞事,我只愛錯過一個男人。”
阿寶望着趙吏癡癡地道,眼眶微微泛紅。
趙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躲閃着阿寶的目光,假裝不經意地瞥向旁邊。
“趙吏,你就是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寶也是忍不住問道。
“媽媽,這個叔叔好凶。”
這時候,跟在阿寶身邊的小女孩開口說道,身子往阿寶的後面縮了縮,半露着頭有些忌憚地看着趙吏。
一觸及趙吏的眼神,又連忙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