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下的黑暗

江面上砰砰兩聲巨響,對方的船牢牢的與掛住了,運輸暗影之塵的小船。船舷相接對方二十幾號人,揮舞着手中的刀劍跳了過來。

劉家兄弟的巨斧上下翻飛,對面幾乎沒有一合之敵。鬥氣縱橫間,對方已經有十幾個人倒在甲板上。文森特早已退到了船艙口,與岐山並排站在一起。

這時領頭的老者也聽到了動靜,從船艙裡趕了出來。老者對着岐山道:“你去船艙裡看着暗影之塵。”

岐山快步走進船艙,老者則對文森特道:“這夥江匪有個領頭的比較厲害,你們要小心。”

文森特點頭,伸手在江匪後面一指道:“嗯,就是那個人,我早就注意到他了。”

這羣江匪的頭領混在人羣中,準備暗中向劉國下手。手中的彎刀剛剛擡起,就見一道夾雜着閃電的鬥氣飛來。

江匪頭領連忙橫刀抵擋,鬥氣的巨大沖擊,伴隨着電擊的麻痹感迅速傳遍全身。

江匪頭領腳下不穩,一個踉蹌摔在甲板上。文森特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他面前,長劍前指逼住江匪頭領。

文森特大喝一聲都住手,周圍的江匪見到自己領頭的被控制住了,都紛紛退向船舷。

文森特道:“今天不想殺人,識趣的都快滾。”江匪頭領立刻打手勢,讓自己的手下後退。一衆江匪意識到這條船不好下手,都紛紛跳回小船。

龍行雲和張逸也不想殺戮過多,看到江匪們識趣的退走,都停止了攻擊。

文森特對着江匪頭領道:“帶着你的人快滾,再讓我見到你,你必死無疑。”文森特冷冰冰的話,讓江匪頭領心頭一顫,他拱了拱手轉頭跳下了小船。

領頭的老者緩緩走了過來,沉聲道:“放走他們不是個好選擇,這羣人都該死。”

文森特道:“既然他們不影響我們的行程了,我也不願多造殺業。”

老者搖了搖頭,看到一衆江匪準備逃離,老者左右揮手。兩片光霧從老者袖口灑出,飛向江匪的兩條小船。

船上的江匪驚魂甫定,看到兩片光霧好奇的觀望着。突然間站在前頭的兩個江匪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痛苦的掙扎兩下便倒地身亡。

更多的接觸到光霧的江匪紛紛慘死,江匪頭領雙目通紅,一身鬥氣猛然暴漲,抵擋住光霧的侵襲。

看到自己的手下紛紛倒斃,江匪頭領咬咬牙,撲通一聲跳入滾滾光明江之中。

文森特倒吸一口冷氣,腳下不自覺後退了兩步,顫抖道:“這,這是?”

文森特擡頭做詢問狀,還沒等文森特講完,老者立刻將他打斷道:“知道就可以了,不要亂講。”

文森特立刻乖乖閉嘴,心道:“這不是聖殿的絕技,烈光毒霧嗎,這老者難道是聖殿的人?”

雖然心中萬分震驚,但文森特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而且這趟任務有傭兵團報備,應該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危險。

老者面色平靜的看着船上的江匪痛苦的死去,雙眼中露出濃烈的殺氣。文森特也靜靜的陪在老者身邊,不過臉上的表情顯然沒有老者這般平靜。

劉家兄弟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江匪倒斃,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老者是如何做到了。

桅杆上的張逸似乎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狀態,而龍行雲的內心卻掀起滔天巨浪。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目睹,如此規模的人死去,一股煩亂充斥內心。

他知道那些人不是好人,但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還是痛苦的毫無反抗的死去,給龍行雲的刺激無比的巨大。

岐山進入船艙後向後瞄了一眼,看到老者沒有跟上來,便快速的走到裝着暗影之塵的小揹筐邊上。

他從身上摸出了一個小布口袋,小心翼翼的裝了一些暗影之塵。他想要回去研究研究,看看這些東西爲什麼能給自己帶來巨大的能量。

而短暫的接觸到暗影之塵後,岐山依舊能感受到,暗影之塵似乎與自己體內的某種意志產生了共鳴。

這種共鳴刺激着體內的鬥氣,使得鬥氣快速的提升起來。將暗影之塵收好,岐山若無其事的坐會了座位上。

小船繼續沿着光明江逆流而上,直開到第二天深夜,小船才靠近一個小小的碼頭停了下來。

張逸和龍行雲依舊在桅杆上,張逸用手指點遠處的點點光亮道:“看到那裡了嗎?那就是光明之都,聖殿的大本營。”

龍行雲看着遠處散發着熒光的城市,感覺有些熟悉,又覺得有些陌生。

張逸小聲道:“從方向上判斷,這裡應該是光明之都的西南角,從這裡開始,我們就進入聖殿的勢力範圍了。”

龍行雲點點頭,依舊在盯着遠處看,似乎這裡有他眷戀的東西。

衆人棄船登陸,老者對着岐山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先走一步了。”

岐山拱了拱手道:“包在我身上了,您自便吧。”老者轉身一陣光亮縈繞,轉眼間人便飄忽而去。

岐山則帶領衆人,一頭鑽進了一個貧民窟。貧民窟裡各色人等雜處,到處污水橫流,一股股惡臭刺激着衆人的鼻腔。

晚上的貧民窟沒有一絲光亮,就連人都不見一個,只看到緊窄的小路兩側,低矮破舊的茅草屋。

衆人來到一個破敗的茅草屋,岐山長長短短的敲響門板,不一會屋內閃出一個人。

岐山拿出一塊玉佩晃了晃,那人便將衆人帶入屋內。搬開一個大水缸,底下露出一個不大的洞口。衆人在岐山的帶領下,進入洞口,一路蜿蜒下行。

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衆人耳畔響起了嘩嘩的流水聲音。洞口驟然變大,四周變成了石壁,濃重的惡臭撲面而來。

張逸皺了皺眉,低聲道:“這是到了下水道了嗎?怎麼這麼臭。”岐山回頭瞪了張逸一眼,張逸連忙閉嘴。

衆人再次前行,龍行雲憑藉着自己的方向感,感覺大家已經進入了光明之都城內了。

頂着惡臭沿着污水繼續前行,衆人來到一個岔路口。岔路口旁斜靠着幾個乞丐,手裡端着破碗。

龍行雲心中疑惑,怎麼會有乞丐在這裡乞討。岐山走上前去,在幾個乞丐的破碗裡分別投入了幾枚銀幣,乞丐晃晃悠悠的走到一邊。

伸手在牆上拉出一條巨大的鐵鏈,鐵鏈嘩啦啦作響,一個巨大的石門,在牆面上被打開了。岐山帶領衆人走進石門,石門後面又是一個不同的世界。

惡臭味消失不見,一條整整齊齊的街道出現。街道兩側一個個火把將洞裡照的通亮,一個個小攤位出現在眼前。

龍行雲嘖嘖稱奇,這地底下還有另一番世界。各種礦物排列整齊,甚至還有販賣兵器的。

不過這裡面卻沒有什麼人高聲叫賣,也沒有討價還價,大家都是簡單交流,生意做得十分簡單。

一行人跟隨着岐山走到街道角落裡的一個攤位前,岐山轉身低聲道:“把東西放在這裡,你們可以原路出去了。”

文森特衝大家點點頭,幾個人將身後的小揹筐放在地上,便沿着原路向回走。岐山則走向另一邊,與攤販老闆交談了起來。

聖殿內廷禮拜室內,吳雪潔與老師耶律平對坐閒談。一年來吳雪潔情緒低落,精神狀態不佳,遲遲無法突破。

四月份的時候,吳雪潔找個藉口,跑到聖光魔武學院找龍行雲。一打聽才知道龍行雲失蹤了,內心的焦急使得吳雪潔病倒了。

後來一直都沒有能夠聯繫上龍行雲,吳雪潔的心情無比傷心。耶律平不斷的與吳雪潔交流,希望她能夠振作起來,但是吳雪潔內心的紛亂無法集中精力修煉。

耶律平也多方打聽龍行雲的下落,最終也只是知道,龍行雲應該沒有死。耶律平特意將吳雪潔叫到禮拜室,準備好好開導一下。

耶律平沉聲道:“雪潔,你身上揹負的,不只有個人的成就,還有家族的榮耀,更有作爲神眷者的使命。如今我已獲知,龍行雲應該沒有死,希望你能安心修煉。”

吳雪潔眼中閃出一絲光亮,開口道:“真的嗎,可是我還是一直都心緒不寧。”

耶律平道:“知道嗎,我們坐在這裡,就是整個聖殿所承載的最大的使命。”

吳雪潔疑惑的擡起頭,耶律平繼續道:“我已經幾十年沒有離開過這裡了,因爲你看到的這裡是內廷禮拜室,而你看不到的卻是,這裡封印着強大的惡魔之力。而我的使命,就是看守祭壇鎮壓惡魔之力。”

打開了話匣子,耶律平給吳雪潔講述了萬年前的大戰。第二次神魔大戰中,光明神與小惡魔王大戰於光明江之上,力斬小惡魔王砍下頭顱。

光明神將小惡魔王的頭顱,鎮壓於祭壇之下,又命人創立聖殿,負責看守小惡魔王的頭顱。

而在聖殿內部分工中,內廷大祭司便是負責看守祭壇,鎮壓小惡魔王邪惡之力的負責人。

據聖殿史料記載,小惡魔王的頭顱有着極強的邪惡能量。如果被惡人得到,便會天下大亂。

而目前邪惡的能量起於四方,天下已經呈現出大亂的前兆,因此鎮守小惡魔王的壓力更加大了。

萬年來也有不少邪惡之徒,打過小惡魔王頭顱的主意,不過都被聖殿一一化解。

吳雪潔眨了眨眼睛道:“按老師的說法,那天下大亂不是就在眼前了嗎?我們有什麼辦法阻止?”

耶律平笑道:“命運之輪無法阻擋,只是我們要相信正義終將勝利,沿着神的旨意奮力前行便是。按照光明神的啓示,神眷者會帶領人類重返巔峰。而你還有龍行雲,都是神眷者,也就是人類的希望。”

吳雪潔又道:“我是光明神的眷顧者,那龍行雲又是哪位大神的眷顧者呢?”

耶律平道:“我們已經觀察過了,他應該是智慧神的眷顧者。智慧神已經數百年沒有現出神蹟了,這一次能有智慧神的眷顧者出現,實在是天佑人類啊。”

聽到老師的話,吳雪潔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也激起了她的勇氣。吳雪潔面容肅穆,調息凝神,剎那間無數光輝奔涌着,流入吳雪潔的體內。

從內廷禮拜室的石壁上、祭壇上,甚至是地板上,無數光輝匯聚在吳雪潔的頭頂,形成一片巨大的光團。

吳雪潔靜靜的坐在光芒之中,一種虔誠與聖潔油然而生。這是突破的先兆,耶律平萬分激動,悄然走出禮拜室,默默的站在外面爲吳雪潔護法。

吳雪潔體內的光明之力已經積累的非常充足了,只差識海中最後一小點灰暗,阻滯着吳雪潔邁向祭祀的突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吳雪潔從臉色微白,到滿臉通紅,汗水也沿着她精緻的臉蛋不停的流淌下來。

似乎對龍行雲的那一點擔心,還是未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吳雪潔的內心十分焦急。

巨大的壓力下,隱隱有血絲從吳雪潔潔白的皮膚中滲出。耶律平也變得十分緊張,既有對吳雪潔突破的希冀,又有對強行突破不成的擔憂。

走在地下黑市的龍行雲,忽然間內心涌起一絲悸動。彷彿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思念,闖入他的識海。

龍行雲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擡起頭定定的注視着頭頂,彷彿頭頂有某種令他牽掛的嚮往,正期待着他的出現。

龍行雲的精神力隨着這種牽掛,彷彿穿透的大地直達地面。坐在內廷禮拜室的吳雪潔,彷彿感受到了龍行雲的精神力,一種溫暖充斥着她的識海。

伴隨着這一種溫暖,吳雪潔識海中最後一小點灰暗融化不見,隨之而來的是一種酣暢淋漓的舒暢。

萬道光芒衝破吳雪潔的身體,將整個內廷禮拜室照亮。縱然以耶律平的頂級實力,竟然也無法睜開眼睛直視。

禮拜室的上空,萬丈光芒直刺蒼穹接天連地。就在這一瞬間,吳雪潔突破到了祭祀級別,以八歲的年紀創造了修煉者歷史的新記錄。

站在吳雪潔身後的耶律平激動的眼淚直流,而地底的龍行雲彷彿也感受到了某種變化。

正在龍行雲呆呆的望天的時候,張逸的手在龍行雲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兄弟啊,快走吧,那裡什麼都沒有。”

龍行雲才猛然清醒,跟着大家一起走出了地下黑市。龍行雲回望光明之都,心中暗想這裡可能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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