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金碧輝煌。
侍衛如雲,丫環來來往往。
浩大的納蘭將府,映襯着主人不一般的地位。
“這邊……”納蘭佔亮追上小魏子,穿過一處偏廳,指指一間房,便推門而入。
“孩子,發生何事?”牀上躺着一位老人,長辮橫甩,垂至牀下。
他滿臉通紅,雙目無神,話語有氣無力。
他似乎聽到了剛纔的打鬥聲,關切地問納蘭佔亮。
“回義父,孩兒請來一位朗中,爲義父看病,請義父伸臂,給郎中把脈。”納蘭佔亮走到牀前,躬身說話,對老人甚是尊敬。
“義父?納蘭佔亮稱他爲義父,還養此老人在府上?看來納蘭佔亮本性並不壞。哎呀,何謂本性?他本來就是清兵將領,清軍中也有善良的人。”小魏子見納蘭佔亮對他義父如此尊敬,驀然雙目一亮,精神陡振。
他明白:自己與曾靈月絕無危險,一個對老人尊重的人,是不會濫殺無辜的,是不會胡作非爲的。他扣解曾姑娘,只是怕我暗中施毒,反害了他義父,因爲我是小叫化打扮。
小魏子本是十分聰明的人,想到此,豁然開朗。
他走近牀沿,欲伸手把脈,驀然縮手,驚叫一聲:“天花毒?”
“哇……”
牀上老人忽然把頭伸出牀沿,嘔吐起來。
“老爺……”一羣丫環僕人涌入,急急打掃清理。
“天花毒?”納蘭佔亮聞聲,驚問小魏子。
“你看,老爺子皮膚成批出現斑疹、丘疹、皰疹、膿皰。”小魏子不答,反指着老人的臉、手、脖子,對納蘭佔亮道。
“嗯!可有法治?”納蘭佔亮聞言,對小魏子的醫術多信了三分,急問一句。
“老爺子是不是發高熱?全身會痠痛?常噁心嘔吐?”小魏子不答反問。
“嗯!”納蘭佔亮聞言,點了點頭,眼睛一亮,對小魏子的醫術又多信了三分。
“中了這種毒,若不能治癒,皮膚上的皰疹、膿皰最後結痂、脫痂,遺留痘疤,也就是說會成爲麻子臉。若不及時救治,則會喪命。馬上端溫開水來,給老爺子服、用這兩瓶藥,紅的內服,每日三餐飯後各一粒,白的外塗。”小魏子簡單講解一下天花毒性,便從小藥箱裡拿出兩瓶藥,遞與納蘭佔亮。
“好……好……”納蘭佔亮接過,眼放異彩,聲音卻發顫。
“快給老爺子服用!”他又將兩瓶藥遞與一位老僕人。
小魏子提着藥箱走出了房門。
“小神醫,真的管用嗎?”納蘭佔亮追了出來。
“曾姑娘在你手上,能不管用嗎?”小魏子回眸一筆,甚是迷人。
“嘿嘿……小子,尊姓大名呀?”納蘭佔亮一怔,驀然猜出小魏子的心思,不由對他甚是佩服。
“嘿嘿……你剛纔不是稱爺爲小神醫嗎?你說對了一半。”小魏子也冷笑兩聲,暗服納蘭佔亮機靈。
他道罷,又板起臉道:“快放了曾姑娘,叫丫環來幫爺更衣沐浴、準備晚飯。”
“小神醫?你不會就是那個戲弄吳郡主的賊小子吧?”納蘭佔亮聰明絕頂,看看小魏子的鋼傘和藥箱,似乎明白過來,倏然出手,一招“鳳尾手”扣他脈搏。
小魏子甚是溜滑,身子一側,鋼傘朝他掌心點去。
納蘭佔亮右手金扇一撥,左手一招“逍遙手”鎖他咽喉。
小魏子就地一滾,欲橫腿一掃。
豈料納蘭佔亮武功奇高,變招奇快,已變“逍遙手”爲“鶴翔手”,反手一撈,已抓住他的鋼傘,同時一腳踹去。
小魏子若不變招,則會鋼傘被奪,腹部被踏。
他抓傘的手驀覺有一股奇大的吸引力,在牽引着他的身體向前。
他急急撒手,單掌撐地,身子急滾另一邊。
鋼傘已被納蘭佔亮奪去。
他鋼傘一揮,不待小魏子起身,傘尖便已指向其咽喉。
“小子,你有種就剌死爺,看你府中人不全死光光?爺與曾姑娘兩條命,換你府上百條人命,有得賺!值!”小魏子不求饒、不反抗,臉不改色地道。
“你……剛纔給的是假藥?你要害我義父?說!你潛入敝府,意欲何爲?”納蘭佔亮臉色陡變,聲音發顫,握傘的手抖了一下。
“藥是真的,治好你義父的病沒問題。關鍵是天花毒傳染性很強。早在晉代時,著名藥學家道家葛洪在中已有記載:比歲有病時行,仍發瘡頭面及身,須臾周匝,狀如火瘡,皆戴白漿,隨決隨生,劇者多死。此病起自東漢光武帝建武年間。”小魏子自知反抗無用,自己武功與他相差太遠,便雙手一癱,索性躺在地上,滔滔不絕地講起天花毒的可怕,並且引經據典。
納蘭佔亮見小魏子引經據典,感覺有理,不由臉色慘白。
衆侍衛圍過來,全是細心聽,個個額頭冒汗。
“沒有患過天花或沒有接種過天花疫苗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包括新生兒在內,均能感染天花。通過飛沫吸入或直接接觸而傳染,當人感染了天花病毒以後,大約有10天左右潛伏期,潛伏期過後,病人發病很急,多以頭痛、背痛、發冷或寒戰。高熱等症狀開始,伴有噁心、嘔吐、便秘、失眠,小兒常有嘔吐和驚厥。發病3~5天后,病人的額部、面頰、腕、臂、軀幹和下肢出現皮疹。”小魏子見狀,甚是得意,便把犯此病的症狀全說出來。
未了,他又加上一句:“納蘭佔亮,貴府這麼多人接觸過你義父,而這些人還出過府門,有的可能還入過皇宮。嘿嘿……過幾天……嘿嘿……慘啊!大清便毀在你手中了。”
納蘭佔亮只聽得心頭髮怵,手一抖,竟然捏不住鋼傘。
“當……”鋼傘摔落在地。
他忽感頭一暈,身子搖晃了一下,急伸手一探,扶在牆上。
霎時間,他額頭見汗,雙脣發黑,明眸失神,雙腿發軟,幾欲坐倒在地。
“公子爺……”衆侍衛見狀,急上前來扶。
“哈哈哈……跟爺鬥?回你娘肚安胎吧!哼!”小魏子探手一抓鋼傘,又就地一滾,離開納蘭佔亮的功力圈。
然後,他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仰天大笑,好不得意。
小魏子所言是否屬實?還是妖言惑衆?
納蘭佔亮武功蓋世,爲何聞言會嚇成這樣?
他爲何會“神龍爪”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