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徹認真看向正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許容稚。
“謝謝啊！”
他真心實意。
“要不是你提醒，還不知道得費多大週摺……”
倘若按照Bin給的方法走俱樂部試訓這條路，運氣再好都得先熬到自由簽約名額刷新才能簽約。
運氣差點耽誤太久，沒準有些俱樂部早早就把簽約名額內定好了，他要麼就得去個不稱心的隊伍，要麼就得熬到明年年底青訓營再度開啓才能報名，平白耽誤一年時間！
對於尚未闖入名堂的他來說，代價未免有些太大。
許容稚轉過頭來笑容明媚，忙不迭擺手。
“沒事，咱倆誰跟誰啊！”
穩健如她還不忘疊甲幫別人說話，“Bin給你出主意的時候應該沒想那麼多，畢竟陳澤彬自己就是走的試訓路子，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想必也沒心思去關心青訓問題。”
Bin是卡在設置自由簽約名額限制的前一年進入的職業聯賽，在他那時候，青訓營還是個弟中之弟。
“他好心幫我，我肯定是領情的，”程徹並非不識好歹，“等下午我給他打個電話道謝。”
程徹大致也瞭解過選手作息，知道這羣人不到日上三竿都不會起牀，現在打電話估計也沒人接。
許容稚臉上揚起讚許笑容，“那就再好不過了！”
解決掉通往職業賽場的路徑問題，吧檯周圍的氣氛都輕鬆不少。
“昨天網吧收了多少錢？”程徹放下心裡重擔，隨口閒聊道。
“2200！”許硯樂開花，“怎麼樣，哥們提的策略牛不牛？”
“平時也就賣1500，這下銷售直接提了五成！”
“以後請叫我引流之主！”他得意洋洋。
就連程徹也不得不心生欽佩，覺得這傢伙的確有兩把刷子。
對於有間網吧這樣的小店來說，兩千塊以上的營業額實屬罕見，尤其是在近年來網吧業形勢收緊的情況下，更是難得可貴。
“什麼引流？”許容稚十分不解。
“喏，”程徹指着易拉寶上的Solo賽活動給她看，“這個就是許硯搞出來的。”
許硯嘚嘚瑟瑟炫耀道，“別看Solo賽活動一分錢報名費都不要，但營收效果可是實打實的！”
“國慶好多大學生放假回來，看着Solo活動就想參加，輸掉單挑之後又抹不開臉當場走人，或多或少得在網吧裡玩一兩個小時順便買瓶水……”
“誒，我正好再推個九塊九4個小時的團購券，他們一合計還覺得挺划算，讓我昨兒一天就兌了幾十張出去！”
他越說越想笑，“大學生的錢是真好賺，傻乎乎的還臉皮薄！”
此言一出，程徹與許容稚雙雙側頭去瞪他。
我們大學生怎麼你了？
程父送上誇獎，“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轉得快……”
“快什麼？”許容稚反駁道，“沒您這麼穩重的人鎮着，許硯將來早晚有一天得成純純奸商！”
程父知道是吹捧，但耐不住心裡受用，發出一陣爽朗笑聲。
程徹聽着好友親人的熱鬧討論，側頭看向門外。
秋季天高雲淡，空氣裡還夾雜着來自長江的潮溼水汽，也不知是誰家小孩引得鄰店的大黃狗發出幾聲狺吠。
黃岡這座慢節奏小城裡的一切都顯得悠閒自在，讓程徹可以自由自在發着呆。
他知道在接下來的時光裡，偷懶都將是奢侈品。
在闖入職業戰隊之前，程徹不會有絲毫懈怠。
“有網管在嗎？”有兩名年紀不大一看就像大學生的顧客結伴趕來，一進門便興沖沖說道，“聽說Solo贏了給500網費，真的假的？！”
“真的真的，”許硯一張臉恨不得笑出褶來，“童叟無欺！”
程徹無語的別過臉去，正好撞上同樣側臉望過來的許容稚。
女孩忽然笑得賊開心。
“幹嘛啊？”程徹起初質問一句，而後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拋開程徹、Bin這種怪物不談，大師水平的許硯在方圓幾裡地基本能橫着走，不費吹灰之力便戰勝兩名大學生。
果不其然，對方還真抹不開面子，兌掉兩張團購券又幫有間網吧進賬20元。
而程徹等人捱到中午去附近的烤魚店聚餐，程父也知自己在場三位小輩肯定放不開，熬過通宵的他正好需要休息，乾脆直接回家補覺去。
青花椒烤魚在托盤裡咕嘟咕嘟冒着泡，許硯還在興頭上，訴說着自己後續的網吧經營構想。
“過幾天國慶假期結束，淡季就算是來了，但還有世界賽在，我打算搞個有獎競猜，能猜對S11冠軍、四強以及八強席位的都給不同的網費獎勵，晚上再開個直播觀賽活動把顧客留住，只要把客羣穩下來什麼都好說……”
程徹對經商沒多少興趣，不過礙於是自家產業，還是在附和着好友。
許硯順勢將話題切到世界賽，“話說程徹你覺得誰會奪冠？”
“嗯……DK或者FPX吧，”程徹回答道，“看起來很強。”
前者是去年的奪冠四人組外加Khan，後者則是前年的奪冠四人組外加S10冠軍上單Nuguri。
而今年的聯賽成績上，兩支隊伍也很穩定，只不過一個穩定拿冠軍，一個穩定拿亞軍，但從未脫離過爭冠隊列。
程徹認爲這兩支隊只要正常發揮，甚至有可能會師決賽。
“我也看好FPX，小鳳凰神中神！”許硯屬於鐵桿巴黎人，認爲團隊協作纔是LOL內核，“不過我確定DK拿不到S冠，Khan那張臉往世界賽舞臺上一擺，實在是太穩定辣！我看着都放心！”
他夾一筷子魚肉又看向堂妹，“你呢你呢？”
許容稚看好的選手沒一個進今年世界賽的，對此興致缺缺，“蕪所胃，LPL能贏就好，別跟S10似的家門口丟冠軍……”
“那倒是，”許硯深表同意，而後又補充說明，“只要RNG不拿冠軍，另外三支LPL隊伍誰拿S冠我都能接受。”
程徹：？
迎着好友困惑的目光，許硯長嘆一聲，“我18年夏天在網上說TheShy操作比Letme強，結果被皇雜開除過國籍……”
“賤不賤吶？”許容稚幸災樂禍，“逆風輸出你不被噴纔怪！”
彼時RNG成績如日中天，粉絲在論壇的統治力強得離譜，許硯這話擱網上捱罵實屬合情合理。
“實話實說還不讓了？我辣麼喜歡藍領上單的人也得承認Letme在操作上不如TheShy啊！”許硯叫冤。
“我不管，反正RNG拿不到冠軍我就開心，”他哼哼兩句，“好在有小虎，這人跟Khan差不多，世界賽一看就讓人安心。”
程徹對許硯的恨意不太理解，只是埋頭乾飯。
他沒戰隊粉籍，或者說是單純的LPL賽區粉，能給賽區拿榮譽的選手/戰隊在他看來就值得被讚譽。
午餐過後，三人在長江旁邊的江灘公園裡散步，程徹看時間差不多，便向陳澤彬撥去微信電話。
他以爲對方剛起牀。
殊不知Bin壓根就沒睡！
陳澤彬陪堂哥雙排熬了半宿，回來便在思考人生大事。
轉會期。
縱然真正的轉會窗口還沒開啓，但沒有進入世界賽的選手早早就開始考慮未來的歸宿。
對於每位選手來說，這一階段的選擇將會影響一年甚至整個職業生涯，必須得慎重決定。
阿彬今年在蘇寧的成績很不理想，他與Sofm私交不錯，但在打法上的矛盾已經擺在檯面上。
Bin想要找個能在對線期給自己足夠資源傾斜的隊伍，把天賦帶到合適的戰隊。
然而考慮一圈都沒發現符合要求且能夠接收自己的下家。
因爲他還有1年合同在身上，別家戰隊要買得額外付給蘇寧一筆轉會費，並不是一筆小价錢。
煩躁的陳澤彬睡不着覺，索性在家裡開啓直播間，打算混完時長，拿到在蘇寧的最後一份直播工資。
結果剛打開直播間沒多久，一羣網友就圍了上來開始嘲諷。
【臥槽，Bin÷！】
【得了烏茲的病，卻沒烏茲的命，人家好歹還能二連亞，Bin連世界賽都進不去，這就是人跟神之間的差距】
【聽說昨天Solo輸給路人阿卡麗了？菜的都NM沒眼看了，明年繼續這狀態，你一輩子連個冠軍都拿不到！】
【職業選手擱網吧打Solo也就算了，輸單挑真是聞所未聞……哦陳澤彬啊，那沒事了，也就你的腦子能幹出來這種事】
【有一說一，我現在覺得自己的阿卡麗也比Bin強，幫普通玩家樹立自信，Bin哥真是好人吶！】
即便直播間的房管封禁速度飛快，但Bin還是看見不少惡評。
“跟我單挑那人真不菜好吧？”陳澤彬心煩意亂之下，耿直的反駁回擊，“LPL好多上單都打不贏他的阿卡麗！”
彈幕裡一片問號。
這時陳澤彬的手機剛好響起。
“喂喂喂？”他接起通話。
“我跟家裡人商量過了，會去打職業，”程徹愜意的吹着江風，“不過準備走青訓營的路子，去俱樂部試訓的話應該都沒有簽約名額了，打電話過來就是特地謝謝你。”
陳澤彬不太瞭解勞什子簽約名額，不過對方答應會來職業賽場就夠了。
“不用謝，我都沒幫上什麼忙……”Bin應和兩聲便掛斷電話。
而後衝着直播間裡的觀衆放狠話。
“等明年他來LPL，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他有多厲害了！”
網友們問號攻擊的頻率進一步提升，陳澤彬乾脆無視，想了又想決定再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