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北境那邊的情況如何？”
這一日，顧江明難得的庭院中休憩，天穹之上一道虹光閃爍，片刻後這一道虹光就是落在庭院中。
顧江明卻是連頭也未擡，只是陪着顧明月在棋盤上來回對弈。
若是落在不知情人眼中，這棋盤上黑白大龍交織，好似殺的天昏地暗，可九玖只是瞥了一眼棋盤上的棋子，便是懶得再多看第二眼。
無他，顧明月壓根不會圍棋，她這是和顧江明下着五子棋呢！
也就是顧江明曾在太倉遺蹟中磨鍊了不知多久的棋力，這才能勉強能讓顧明月下的好看些。
顧明月倒也知道自己父親是讓着自己，但是這並不妨礙顧明月纏着顧江明和她對弈五子棋。
“不太妙！”
“西境那邊我沒有去，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但北境我倒是去了一趟。”
“若是將天地分十分，人族四地佔據天地兩分，北境，西境，南境，東海各佔兩分。”
“而北境的兩分天地，基本上已經徹底淪爲荒土，除了幾座大城之外，北境周境已經徹底看不到生命痕跡了！”
九玖聽着顧江明的話語，有些凝重的搖了搖頭。
有些事，只有真的當自己親眼去看的時候，纔是能夠知曉事情到底演化到何等境地。
九玖先前總覺得，那些種族又不是癡傻，如何會將生機之地化作荒土，可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九玖卻是發現，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人心。
世間修行吞天噬地的魔越來越多，甚至於人族之中都有悟道神靈主動入魔。
他們將天地當成一場盛宴，他們修行的吞天噬地法門便是分割這盛宴的刀叉。
北境在九玖看來，已是和大荒沒有太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天網任舊覆蓋北境，但在北境之內，天網的力量怕是連一尊天地悟道都無法鎮壓。
“看來，的確是有人準備過三劫了。”
“這人不僅準備過三劫，恐怕還想着收取天地孕育的那一道仙人道果。”
“若是真的能夠成功，執掌兩枚仙人道果，怕是就算在仙人之中，也是強者！”
顧江明並非不相信人族悟道散出來的訊息，只是有些事，總歸是要自己去看上一眼最真實。
當顧江明看着九玖以法力神通演化出來的北境光景之後，此時的顧江明忍不住輕嘆一聲。
“這天地崩塌倒也崩塌了！”
“說實話，天地是壓在衆生身上的一座大山，你曾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這些年越是修行，我對於這句話的領悟便是越發深刻。”
“可若僅僅只是天地崩塌倒也罷了，可天地之內衆生，若是離了天地，就如同魚兒離開了水，除卻那些天地悟道之外，其餘生靈皆不可活！”
“偏偏那背後之人還聰明至極，至少他知曉天地被你補全的最後一條道則是功德，業力。”
“那人甚至沒有出面，只是拋出一門吞天噬地法門，便是讓那些妖魔主動承擔天地業力！”
九玖坐在顧明月的身邊，接着顧明月的棋子繼續和顧江明有一茬沒一茬的繼續下着。
顧明月對於九玖的霸道行爲有些無奈，可她能怎麼辦呢，這是自己親孃，自己就算是成仙了，那也得讓着她……
“在北境遊蕩的時候，你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麼？”
顧江明的心思有些分神，他也是有一茬沒一茬的和九玖對弈着，但無論是九玖還是顧明月，都是能夠感受到顧江明心裡壓着些事。
“沒有！”
“就算是在北境，我的實力最多也只能恢復到二步準至尊的境界。”
“天人時代終末，我走的道路有所錯漏之處，這一回我沒準備那麼快的踏入至尊之境。”
“雖然不知道你在擔憂什麼，但，但哪怕只是至尊一境的存在，想要刻意遮掩自身氣息，我也捕捉不到！”
九玖搖了搖頭，其實她也已經猜到了顧江明心中壓着什麼事。
畢竟顧江明和柳墨染最近的狀態都有些不對，再加上九玖也知曉顧念默最終踏入大荒，哪怕再是不可能，九玖也不可避免的想到顧念默。
而這，也是九玖先前爲何說對於天地亦是不滿的緣故。
九玖也是通過這般的法子，在幫着或許可能是慕後推手的顧念默找補些。
“天地反覆在即，我能夠感受到，那一道仙人道則孕育的越來越快了！”
“這或許也是幕後之人的想法，迫使天地儘快的孕育出仙人道則……”
顧江明手中捏着黑子，擡頭看着穹天之上朗朗青天。
或許在旁的天地悟道看來，只能感受到天地間一道道道則衰落，但顧江明曾兩度執掌天意，天意更是因顧江明而生，顧江明的感悟又是比旁人更深。
在他的眼中，天不再是天，而是一條條道則匯聚而成的網。
網的中央，則是有着一枚青澀的，不完全的仙人道則正在孕育，那便是顧江明口中所說的道果。
若非顧江明實力更進一步，再加上天地的衰退，哪怕顧江明曾執掌天意，也不能如此輕易見到真正的仙人道則長何等模樣。
“其實，如果真的是他的話，我大概能夠知曉他的一些想法。”
“但怕就怕，他也被旁人當了刀來使！”
“道果道果，既然是果，那爲何不能摘取？”
顧江明微微嘆了一口氣，言語之中卻是掩飾不住對於顧念默的擔憂。
他沒有踏足過仙人之境，並不知曉登仙境的修行四怎麼樣的，但顧江明很清楚，仙人道則既然是道果模樣，而且天地孕育的道果明顯能夠被奪取。
那麼不僅僅是天地孕育的道果，顧念默若是過三劫，他恐怕也是旁人眼中的補藥！
“若真是他，他的智慧應該不至於想不到這一層吧？”
“但事情又說不好，畢竟……”
九玖的臉上亦是掛上了一抹愁眉苦色，這一刻的九玖有些理解顧江明之前的煩惱了，當年，無論是顧江明還是他們，或許都不該那般任性。
可事已至此，再加上覓長生界面遲遲沒有動靜，既定的過去他們卻無法更改。
坐在一旁的顧明月那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親爹親媽在打什麼啞謎，若非顧江明不允許，顧明月其實挺想出去玩一玩的，尤其是顧明月很想去蜀山看一看，轉一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