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被犧牲似乎在所難免了,可詭異的是,海達尼亞在這場談判中沒有籌碼,目前使團能夠做的事情反而是極少的。
將翡翠高地劃給斯拉夫王國,能夠主導這件事的,肯定不是千里之晚的海達尼亞,能夠逼迫奧蘭讓步的,只有可能是德牧。
長期以來德牧在中部大陸的領導位置,德牧和奧蘭長期都是軍事同盟,奧蘭一直都是德牧的小弟。
兩個國家的語言相同,習慣也差不多,兩國的王室都有血緣關係,甚至德牧和奧蘭的官員是可以互相通的,一個德牧的總督,也可能被奧蘭的國王徵召,成爲奧蘭宮廷的政治顧問。
斯拉夫人想要翡翠高地,畏懼的也不是奧蘭的軍事實力,而是顧忌站在奧蘭背後的德牧。
但是隻要德牧人不支持奧蘭,那麼以奧蘭剛剛在和琺琅戰爭中吃了大虧的情況,斯拉夫人只要佔領翡翠高地,奧蘭也沒有勇氣和實力將這個戰略要地奪回來。
但是德牧人能夠同意嗎?德牧皇帝和首相的意圖,是讓斯拉夫王國直接出兵,越過幾個國家襲擊琺琅,這樣的話如果斯拉夫王國贏了,他們的精銳也困在飛地上,還會承受不小的消耗,這樣一具消耗了兩個大的對手。
但是斯拉夫國王的這個要求,割讓翡翠高地,這個地區不僅僅對於琺琅是個戰略威脅,對於奧蘭和德牧,這裡依然是居高臨下,非常有威脅的戰略地區,很顯然他們都不願意在自家的防線上撕開一道口子,在對斯拉夫防禦的戰略上陷入被動。
“彼得三世這一招真是高啊!”高恩讚歎了一句,這位國王是過人的戰略家,翡翠高地的領土要求真的是快準狠,一下子打到了德牧人的命門上。
和德牧結盟,去攻打隔着一個國家的琺琅人,這筆買賣對於斯拉夫人並不划算。琺琅人吊死國王又如何?琺琅人再厲害,也不可能來到斯拉夫王國吊死國王,比起遠在大陸另一端你的琺琅人,斯拉夫王國接壤的德牧、奧蘭,以及北方的丹古國同盟纔是更有威脅。
迫使德牧放棄對奧蘭的保護,割讓翡翠高地,讓德牧和奧蘭人真的吐了血,而這個提議完全是合情合理,甚至德牧人都找不到理由來拒絕。
這片土地本來就是奧蘭的,割讓盟國的土地,也不會讓德牧的執政者承受太大的壓力,反正出血的又不是自己,斯拉夫人進來後,最緊張的也不會是和德牧簽訂軍事同盟的德牧人。
但是長期的看,兩國關係並不會永遠如此的融洽,在關係破裂之後,翡翠高地又會成爲一個致命的口子。而被斯拉夫王國佔領了翡翠高地,也意味着德牧人在大陸中部地區的霸權被打破,通過這個口子,斯拉夫王國的影響力也會滲透到大陸中部。
高恩還是第一次觀察大國博弈,他感覺自己收穫頗豐,果然戰略家這種生物大部分都是天生的。
馮維爾爵士沙啞的說道:“高恩說的不錯,現在問題是,德牧人會不會接受這個條件,我們要做的,是把雙方拉到談判桌上,同時還要儘快的讓他們達成協議,督促斯拉夫人儘快進攻琺琅人。”
說完,他就看着高恩,很顯然他已經和裡波特討論過這個問題了,現在就是來問高恩的看法的。
高恩想了想說道:“德牧在斯拉法王國的大使,可以時刻和他們國內保持聯繫,作爲嗲表參加談判嗎?”
“可以。”馮維爾爵士說道,“德牧在神聖堡的全權大使,路西德勳爵是一名【參謀】途徑的職業者,以德牧人在遠程通訊方面的技術,應該能時刻聯繫的上國內,而且路西德本來就是全權大使,在外交上有結盟的權力。”
“那我們就約一下這位路西德勳爵好了,德牧人應該不會拒絕這個條件的。”高恩篤定的說道。
“爲什麼?翡翠高地對於德牧人也一樣重要啊?”裡波特疑惑的看着高恩,他是一名軍官大於政客,對於他來說,翡翠高地這種戰略要地,如果被敵人佔領,,那就相當的被動了。
“戰略,國家安全,這都是以後的事情了,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德牧人無法鎮壓他們南部的叛亂,那麼整個國家的體制就要不復存在,這個時候翡翠高地根本沒有討論的價值!”
高恩說的斬釘截鐵,馮維爾爵士和裡波特兩人卻面露疑問之色,很顯然,他們還是覺得高恩有些危言聳聽了,南部軍團叛亂確實讓德牧陣腳大亂,但是南部軍團總共在兩萬多人,還有很多是臨時徵召的壯丁,只要北方軍團南下,這些傢伙肯定會立刻崩潰。
就算是南部叛軍和琺琅人勾結,琺琅也只能給南部叛軍一些補給和武器上的支持,要是南部叛軍讓琺琅人進入格蘭登堡,那纔是自絕於德牧人,叛軍是爲了更好的生活而起義,而不是爲了當一個背棄祖國的叛徒而叛變。
高恩的話讓馮維爾爵士陷入到了思考中,裡波特則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在三國會談中要拿出更加強勢的態度,逼迫德牧同意這個條件,讓奧蘭拿出領土完成這筆交易?”
“是的,德牧人沒有理由拒絕,他們在戰略上已經無路可走了。”
“可是大陸均衡?”馮維爾爵士說道,這是海達尼亞的既定國策,就是保證在大陸諸國中,不會出現一個特別強大的國家,從而威脅海達尼亞的地位。
高恩說道:“一個陸海都很強大的琺琅威脅大,還是隻有陸權的斯拉夫王國大?我想外交部的老爺們肯定明白,在現在這種局勢下,我們只能選擇威脅小一點的那個選項了。”
馮維爾爵士站起來,他一掃剛纔的迷惘,對着高恩說道:“我還需要等待國內的回覆,外交部的【占卜師】已經開始了推演,只要等到國內的命令,我們就立刻開始三方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