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左右。
一架專機從大昌市飛落在了大京市的機場。
楊間走下飛機看着這座熟悉的城市，腦海裡立刻就回想起了一些過去的糟糕經歷。
“希望這一次能夠順利一些。”他帶着這個想法走下了飛機。
而在飛機旁邊，一輛專車早就在這裡等待了，在那專車旁邊站着一個身穿職業裝的女子，她化着淡妝，表情嚴肅，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準備迎接着楊間的到來。
見到楊間走下飛機的那一刻。
這個女子眼中頓時露出了幾分不安和敬畏之色。
因爲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青年，卻是靈異圈內赫赫有名的鬼眼楊間。
“楊隊，副部長聽到你要前來特意讓我在這裡迎接您。”
這個女子非常客氣且有禮貌的開口道。
楊間看了她一眼，認出了這個人：“不錯，人都會成長的，你的態度比以前更好了。”
這個女子曾經做過他一段時間的接線員，名字叫做秦媚柔。
人如其名，她的確長的很漂亮，儘管表情認真，但依舊給人一種嫵媚的感覺。
“楊隊，副部長已經在總部等候多時了，還請楊隊上車。”秦媚柔客客氣氣的說道。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氣都沒有喘幾下，曹延華就要讓我去總部，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楊間說道：“不過我記得隊長會議不是今天開始吧？嗯，這先請我去總部肯定又要找我幫忙了。”
“楊隊誤會了，副部長只是單純的想要約見一下楊隊，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秦媚柔說道：“而且爲了楊隊接下來的行程一切順利, 副部長更是安排了我全程陪同。”
“全程陪同？怕我鬧事還是怕我突然失蹤？”楊間瞥了一眼。
秦媚柔頓時沉默不語。
這話自然是不能接的。
“算了, 我也不想刁難你們這些普通人，既然曹延華等不及了，那我就去見見他吧。”楊間朝着專車走去。
秦媚柔立刻打開車門。
等楊間坐了進去之後，她才上了車, 關好了車門, 並且打開了車窗。
這是一個細節。
因爲這種專車是專門定製的，一旦關閉車窗車門, 這就是一個最好的關押容器。
所以, 爲了避免引起誤會，秦媚柔不會選擇密閉車廂。
車輛行駛平緩而又迅速, 從一條早已規劃好的路線出發，直奔總部而去。
楊間坐在車內看着這座城市, 入目之處依舊那麼繁華, 那麼熱鬧, 彷彿各地頻發的靈異事件對這裡的一切都沒有造成一丁點的影響。
“楊隊，需要喝水麼？除了水的話, 我們在車內還準備好了各種飲品, 其中還有可樂。”
這個時候, 一旁的秦媚柔微微一笑，儘可能的熱情招待着。
楊間沒有回頭, 只是平靜的說道：“之前的陳義死了，現在的高明也死了, 那麼接下來這座城市的負責人是誰？”
秦媚柔思考了一下，然後道：“接任高明，成爲新負責人的是張雷。”
“張雷？”楊間目光微動。
這又是一個熟悉名字。
食鬼者張雷。
他和張雷是同一時期進入總部，參加培訓的馭鬼者, 期間因爲鬼差事件也算是比較熟了, 上次他成爲隊長建立七人小隊的時候他就想要拉張雷入夥。
只可惜張雷駕馭的厲鬼太過特別，極其容易復甦, 他只能呆在總部這裡想辦法解決自身厲鬼復甦的問題，所以楊間纔沒有強留他。
沒想到現在高明一死，他倒成了這座城市的負責人了。
“楊隊上次在高明的辦公室應該見過他了，他之前一直在協助高明工作, 如今接任也是順理成章。”
秦媚柔說道：“對了, 楊隊，因爲張雷的接任，所以現在負責關照苗小善的也是他。”
她覺得有必要提上這麼一句，多少還是能夠增加一些好感的, 讓此行的會議變的更加順利。
“人都死了，承諾作廢也沒關係。”
楊間道：“記得上次我以一個新人的身份來到這座城市，那時候的總部也算是人才濟濟了，沒想到這纔過去多久，我們這一批的人已經算是老人了。就是不知道總部還有沒有足夠數量的新人加入。”
“如果沒有足夠量的新人補充，用不了多久我們這一批的老人估計很快也會死絕。”
秦媚柔笑了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楊間見到她沒辦法回答也就不再多問了，這種事情也的確不是她一個工作人員可以知道的。
不過楊間感覺的出來，現在的總部就算是有新人加入，也絕對到了青黃不接，難以爲繼的地步了。
畢竟靈異事件的死亡率太高了，而馭鬼者又不是大白菜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就算是有一條相對成熟的駕馭厲鬼的方法，可資源有限，所以註定是不能大規模培養。
而且靈異事件的級別也在不斷上升。
很多時候馭鬼者去處理靈異事件基本上是等於去送死。
所以總部的這種情況是在預料之中的。
坐車的時間並不長。
只是不到半個小時，專車就已經駛入了總部。
楊間一下車。
總部就有人前來接應了，是以前負責管事的沈良。
“楊隊，一段時間不見，你還是那麼精神，不過副部長已經等的有些着急了，如果楊隊不介意的話，還請現在就前往會議室。”沈良笑着打招呼道。
楊間微微瞥了一眼：“你們安排銜接的這麼緊密看樣子背地裡早就謀劃好了，就等我前來總部，現在我都有點懷疑了，我這前腳一走進去，不會就再也出不來了吧。”
“楊隊說笑了，這怎麼可能, 你現在可是隊長，而且又在這個時候第一個響應隊長會議, 我們自然是要重視着一點。”沈良說道。
楊間道：“大可不必, 我可不值得你們這麼客氣, 我就是看在劉小雨的面子上過來捧個場，順便看看王小明死了沒有，其他什麼事情和我沒關係。”
他下了車，罷了罷手，讓沈良收起那份客套。
沈良笑了笑：“明白，明白，楊隊這邊請。”
楊間也不多說，立刻朝着會議室走去。
來都來了，也用不着故作矯情了。
沈良和秦媚柔緊隨其後。
會議室很大，也很空蕩。
以前楊間第一次參加會議的時候這裡可是坐滿了人，但是現在只有寥寥幾個人，而且還都是非常熟悉的面孔。
曹延華，李軍，阿紅，王小明，以及跟在身後的沈良和秦媚柔。
楊間到達之後最先注意到的人不是曹延華，也不是李軍，而是坐在輪椅上，穿着病號服，輸着液，渾身消瘦的王小明。
“癌症晚期，正常的醫學手段已經沒得救了。”
他打量了一下，心中對於王小明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大致上有了一個瞭解。
雖然他知道王小明病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病的這麼重，看這樣子估計十天都不一定能夠撐得過去。
“楊間，你來了。”李軍看着他，打着招呼。
一旁的阿紅也是微微一笑，儘管這個笑容略顯僵硬。
楊間也沒有那麼冷漠，點了點頭，也算是迴應了一下。
“楊間，在這裡的都是熟人，你也不要那麼客氣，坐吧，我們隨意一些。”
曹延華說着伸手示意了一下。
楊間沒有坐下，只是看着王小明道：“你已經活不了多久了，這種狀態還要來開會，真是夠辛苦的，不過癌症也不是什麼大事，靈異手段有的是方法救你，只是看你這個樣子也知道你並不願意使用靈異手段醫治自己，所以你是決定死了？”
“算算時間，應該是這次隊長會議之後吧。”
王小明對於楊間這樣的一番話並沒有在意，反而輕輕一笑道：“不，我會在隊長會議開始之前就死去，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早點死麼？現在我真要死了，你有什麼感受？開心，還是期待？”
“我的確比較期待，期待你會怎麼樣安排自己的死。”楊間說道。
他不信王小明會什麼都不做就這樣生病死去。
這傢伙肯定又在做着什麼事情，在事情沒有完成之前，絕對是不會嚥氣的。
王小明笑了笑，沒有接話。
曹延華此刻道：“楊間，其實今天這麼急着讓你過來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聊一聊，很感謝你如約而至，給了我們彼此之間一個談話的機會。”
“找我聊什麼？我在大昌市要忙的事情可不少，凱撒大酒店的事情你們應該從童倩那裡聽說了，島國除靈社被厲鬼入侵的消息也收到了，我要處理的靈異事件一件比一件麻煩，說實話還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無聊的開會上。”楊間說道。
曹延華道：“我知道你最近在處理靈異事件上出力很大，之前的鬼湖事件也多虧了你的幫助才能夠順利的告一段落，只是現在情況特殊，還希望你能夠理解，要是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我也不會特意請你來走這麼一趟。”
“行了，我既然來了，那你就長話短說，把這次讓我來的目的說清楚，不要再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了，我不想浪費口舌討論一些沒有意義的東西。”楊間面無表情道。
他可不是那種經常開會的人，一說就能說好幾個小時。
他還想着如果曹延華說完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他待會兒還能去看望看望苗小善，然後晚上再返回大昌市。
“楊間，這事情得從高明的死說起，本來這件事情應該放在隊長會議上去討論的，但是由於大部分隊長都拒絕參加會議，所以很多工作都沒辦法展開。”
曹延華說道：“因此我們迫切的希望有一個人可以出面，將那些拒絕參加會議的隊長召集起來。”
“因此我看中了你，希望你能出這個面。”
“讓我出面去召集那些隊長？我看你是巴不得我死。”楊間冷冷道。
李軍道：“楊間，我們不是在開玩笑，是認真的。”
“我說的也是認真的。”
楊間說道：“別人不願意捧場參加會議，我去召集，該怎麼召集？動動嘴可以辦到的話你們早就做到了，很顯然，這事情是動嘴沒辦法解決的，因此就得用動手作爲威脅了。”
“而要威脅一個隊長也就算了，你要我去威脅一羣隊長，不是嫌我死的不夠快是什麼？”
李軍立刻道：“楊間，你這個想法是錯的，我們並沒有這樣想，我們只是認爲你和大多數的隊長都有交集，由你出面勸說的話，相信其他人會給你這個面子的，並不是你真的要去動手威脅他們。”
“我們是同事，並不是敵人，真要威脅的話，我們也不會讓你出面，而是由我和衛景，曹洋三個人一起出動。”
楊間說道：“這事情你們不敢做，你們代表着總部，今天敢這樣做，明天大部分的隊長就都敢辭職，到時候一拍兩散，你們更被動。”
“的確是有這方面的顧慮。”
曹延華道：“所以我纔想請你出面調和調和，當然這事情也不會讓你白幫忙。”
說白了，他想花錢請楊間。
“這事情太得罪人了，我拒絕。”楊間都不帶猶豫的就拒絕了。
“條件可以談。”曹延華繼續道。
他這是在加碼，如果隊長會議能夠順利開啓的話，這也是值得的。
楊間說道：“這不是錢的事情。”
“只是出個面，並不是要你去動手威脅他們，事情不管成與不成，答應的東西都照給。”曹延華道。
“聽上去是有幾分誠意，但是現在的總部能開的出什麼價碼？靈異物品？黃金？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有很大的作用了。”楊間說道。
他手中的靈異物品不少，已經不缺了。
再多就不再是優勢，而是包袱了。
畢竟靈異物品涉及靈異，都有一定的危險。
曹延華語塞。
仔細一想，自己能開出的籌碼的確有限，現在的楊間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時候的他了，能看上的東西真不多。
“楊間，你說的對，現在的總部能給出的籌碼並不多，不過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談一談或許可以改變你的想法。”
就在這個時候王小明開口了。
他想要單獨和楊間談話。
“單獨談話？”楊間看了看其他人一眼：“你覺得這些人會泄密？”
“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只有你知道比較好。”王小明道：“比如，那張人皮。”
楊間神色一凝。
他聽的出來，王小明口中的那張人皮，指的是人皮紙。
“好，我單獨和你談一談。”楊間立刻答應了下來。
“這邊請。”
王小明控制着電動輪椅，往會議室外走去。
楊間不說話，只是緊隨其後，看看這個王小明到底還能做出什麼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