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窗外的趙子良
消遣的時間有時候會顯得無比漫長，尤其還是在這種很難睡眠的日子裡。
三天，足足三天，當從繁忙到空閒，沈林卻猛地一下子不太適應，他更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有些無所事事的趴在客廳裡，腦子裡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
靈異事件居多，不過大多沒有什麼結果，現今所有線索都斷了，他也很難續接上。
如今是他回到家第三天的深夜，沈林就像一個幽靈一樣在家裡漫無目的的遊蕩，三天的休息讓他養足了精神，在睡不了覺的情況下，他無所事事的像一隻無頭蒼蠅。
他甚至有些賤兮兮的懷念起解決時間時的驚心動魄。
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徵兆，俗稱賤骨頭。
窗外突然閃過一道電光，而後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黑暗中沈林下意識的朝着窗戶望去，剛好看到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了下來。
附帶着的，還有一道人影！
他將自己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就那麼站在窗戶面前，伴隨着閃電的電光閃爍，與奇黑無比的深夜中短暫映襯着他的身形，極爲的驚悚恐怖。
“能走正門麼？大半夜的，嚇唬誰呢？”沈林翻了個白眼，有些沒好氣。
“你回來了。”趙子良陰森沙啞，猶如老鋸鋸樹的詭異聲音伴隨着雨聲從窗外傳來。
他的狀態十分不對勁，整個人所透露出來的感覺極爲怪異。
如果說之前的趙子良還能讓沈林感覺到“人”的存在，那麼如今的他更像個怪物。
微微眯眼，隔着一層窗戶，沈林注視着雨幕中的趙子良，眼神有些危險。
“你的狀態有些不太對。”
“不，我現在感覺很好，非常好。”趙子良沙啞的聲音中竟然有種趾高氣昂的得意感覺，這讓沈林不可思議。
還沒等他說什麼，就看到下一秒的趙子良那透露出的雙眼眼神迅速變化，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甚至有種大夢初醒，恍若未聞的感覺。
“不，快結束了，幫我，快幫我。”
最後幾句話趙子良幾乎在低吼，他像是在極力的抵抗着什麼，有些僵硬而顫抖的雙手像是互搏一般打架，最終掀開了一大片衣服。
沈林看到了，在對方左臂斷臂的部位，有一層密密麻麻的熒光正在閃爍。
那熒光在黑夜中光亮微弱，攀附在趙子良斷臂的血肉附近，甚至沿着他的血管開始繁殖，隱隱可見其渾身上下的血管當中，縈繞着微弱的碧綠光澤。
熒光！那古怪的綠色熒光！
又是這個鬼東西，沈林咬牙。
還沒等他有所動作，伴隨着一陣閃電將世界短暫的照亮，窗戶前的趙子良竟然不見了。
麻煩，沈林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背後似乎有了什麼動靜，黑暗中無端端的伸出一隻青黑色的手，猶如從墳墓中爬出的新死屍體，試圖抓向沈林。
四周的一切開始詭異的扭曲，那襲來的青黑色手掌就像是穿過魂魄一般穿過沈林，而後爲之一頓。
在雷雨交加的閃電光亮中，沈林探出了滿是紅光的右手，朝着趙子良那滿是熒光的斷口拍去。
實踐勝過一切，數次實踐最起碼能夠讓沈林明白一個道理，半邊屍的能力對這種古怪的熒光有奇效，其他的厲鬼能力或多或少都遜色一籌。
這東西的性質並非是某種實物，而是厲鬼能力的特殊體現，很古怪，哪怕是王小明研究了這麼久也收效甚微。
紅光綻放，趙子良僵硬的身體在黑暗中微微抽搐，終於放下再次準備襲擊的手沉寂了下來。
屬於半邊屍的壓制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讓他在與厲鬼的爭鬥中拿回了主動權。
趙子良的反抗消失，讓接下來的一切輕鬆了很多，當沈林數次動用半邊屍的力量作用在對方身上的時候，那古怪的熒光已經極爲暗淡，捎帶着狀態極差的還有趙子良。
很明顯，半邊屍的大幅度削弱同樣作用在他的身上，這是不可避免的。
收回手臂，沈林面色有些猙獰的咬了咬牙，他感受到了來自胸膛鬼相的悸動，甚至感覺肩膀上一股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在瀰漫。
接連不斷的厲鬼能力使用終於讓平衡開始崩壞，如今不止鬼相躁動，就連鬼母都有些壓制不住的趨勢。
鬼樓梯的影響讓沈林本身極爲穩定的厲鬼平衡出現了裂縫，這股裂縫正在伴隨着沈林每一次動用厲鬼能力擴大幾分，直到平衡徹底被打破。
事情越來越麻煩，沈林咬牙。
馭鬼者本就短命，與鬼謀皮從來不是什麼好事。
原本預定中數年的緩和期已經沒有了，保守估計如今的身體狀態還能堅持兩年多，這種情況會伴隨着沈林每一次使用能力而縮減，最終厲鬼的復甦會把沈林逼入絕境。
解決復甦在現階段根本不可能，成爲異類不是沈林現階段可以搞定的事情。
要麼想辦法讓厲鬼死機，要麼想辦法駕馭第三隻鬼麼？
端坐在沙發上，沈林雙手合攏，擔着下巴，眼神在黑暗中逐漸深邃。
死機是在復甦中提出的一個重要概念。
核心辦法是讓恐怖程度相當的兩隻厲鬼彼此爭鬥，因爲厲鬼的不死特性，到最後總會有一隻厲鬼恐怖被壓制，進入死機狀態。
這種辦法聽起來很簡單，只需要找到兩隻鬼，可真實事件起來難度卻天差地別。
首先是自殺，復甦中小楊最爲典型的操作，以自殺方式同時吸引三隻厲鬼的襲擊，並讓厲鬼在自己體內發生爭鬥，當爭鬥平息，借用鬼鏡復活，完成計劃。
一環扣一環的計劃，有任何差池都會直接死去。
其中最爲核心，也最爲重要的一點就是鬼鏡。
人不可能與厲鬼爭鬥，小楊在徹底放開厲鬼的掌控，觸發厲鬼規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去，只不過後來藉助鬼鏡的機制完成復活。
也就是說，人類很難在厲鬼的爭鬥中保留意識，這幾乎不可能。
至少現階段的沈林不存在任何實施計劃的辦法與能力，哪怕他有辦法同時觸發鬼母與鬼相的規律，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在兩隻厲鬼的爭鬥中活下來，這不現實。
死機不是他現階段可以考慮的事情。
麻煩一重接着一重，看來只有掌控第三隻鬼這個辦法較爲可行。
葑門村中，沈林已經有掌控第二隻的經驗，捎帶幫助總部打壓了朋友圈的氣焰，又幫總部解決了鬼轎事件，如今一定程度上，沈林已經被打上了總部的標籤。
在這種情況下，求助王小明的實驗應該不難。
事情需要徐徐圖之，操作打算，但不能操之過急。
深夜的恐怖就此落下帷幕，當天空放晴，太陽出山，李孟打着哈欠從房門出來倒水看到沙發上坐着的沈林與好似一具屍體一般的趙子良嚇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又有人刺殺？”李孟驚呼。
“不是，一些小意外。”沈林睜眼回覆，兩人寒暄了幾句，李孟繼續打着哈欠回屋，他要睡個回籠覺。
李孟剛回房門沒多久，趙子良猶如一根木板一樣硬邦邦的身軀就睜開了雙眼，他在第一時間打量了四周的情況，看到沈林的存在後戒備放下不少。
身體還是很不對勁，無論是厲鬼的能力還是意識都有些混沌，昨晚的一切他模糊有記憶，大概能猜到這是沈林對他做了什麼。
“謝了。”趙子良沙啞着聲音開口，聲音中掩飾不住的虛弱感。
沈林瞥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客套話。
“你的斷臂我讓人封存起來了，過段時間交給你，以鬼皮的能力，重新恢復應該不難。”沈林言道。
弱小時他虛張聲勢動用了各種手段才讓趙子良斷臂，如今已然無妨。
趙子良能在自己最悽慘的時候找自己求救，說明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如今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對待一個已經對自己歸附的人，沈林不吝嗇幫他做些什麼。
趙子良點頭，也沒回應，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段不愉快的往事。
往前了說，他跟沈林不久前還在打生打死，如今深究斷臂這件事確實不合適。
“什麼時候開始的？”沈林問。
他沒描述的太詳細，但雙方都很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沈林在問他的失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週前出現端倪，很隱晦，我以爲是厲鬼復甦的後果，沒有在意，，直到三天前開始加劇。”趙子良言道。
沈林皺眉，一週前他還在大京市，對這邊的情況把控的實在不怎麼詳細。
“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沾染上的麼？”
“不太清楚，等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趙子良據實回答。
沈林的臉色越來越黑，伴隨着對這詭異熒光調查的深入，他就越來越覺得這東西的恐怖。
如今，趙子良再次證實一點，這玩意不僅具備傳播，增值，寄生，一定程度上對厲鬼造成影響的特點。
它還有可能具備長期潛伏的特點。
也就是說，你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觸發了這隻鬼的規律，而當你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恐怖出現端倪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這是個不好的徵兆。
這意味着，這幾個城市現在沾染這詭異熒光的人數可能遠比自己想象得多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