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總感覺我們好像上當了……”
黑門城的形勢急轉直下,遺失島衆人,都已經有些憤憤不平,內心裡充滿了莫名的焦躁。
本不該是這樣子的啊……
那個瘋狂的傢伙,確實已經進入了主宰層次,也擁有一件背叛的神秘路引幫着他,個人實力上,他已經躋身這個世界的最高層次。
但現在根本就不是在討論這些,現在是他做出了一件讓整個世界都不得不阻止他的事情,將自己陷入了死局,而遺失島之前在他那裡失利,是因爲遺失島想的是回收他,關閉他,可如今,遺失島已經做下了那個艱難的決定,本該是催枯拉朽一般將他與黑門城一起毀滅的事情,爲什麼如今在遺失島接連出手兩件神秘路引的情況下,局勢反而變得有些失控了起來?
嗡嗡嗡……
那巨大而扭曲的精神力量,以黑門城爲中心,快速的向着周圍擴散。
那是低語之蛇的力量,本來,這個力量應該重點着落在肖囂身邊,輻射整個黑門城,但沒想到,黑門城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助漲了低語之蛇的力量,導致事態一發失控,黑門城反而變成了一個污染源,浩浩蕩蕩的影響了周圍的所有人與神秘源頭,無論是那些迷霧海里遊蕩的生物,還是地獄組織與但丁組織,都被低語之蛇的力量影響,明顯可以看到陣營出現了慌亂。
大量無頭蒼蠅一般的神秘源頭,甚至開始了對他們的無差別攻擊。
糟透了。
遺失島的人騎虎難下,更是可以察覺到,那地獄軍團在助漲這扭曲的力量時,已經隱隱開始了對他們位置的回溯。
這羣瘋子,竟想在這時候,逆向尋找他們的蹤跡。
是想幹什麼?
復仇?
雖然在這一刻,他們的心態,還是頗有些看不上那些失控的實驗體,但畢竟也產生了些許的緊迫感,可偏偏,此時又是騎虎難下。
低語之蛇的失控已經成爲了事實。
但他們不敢在此時強行控制低語之蛇,也不敢冒然回收它。
因爲低語之蛇的危險性與不可控性,一直都是神秘路引裡面名列前茅的,此時無論強行控制,還是冒然回收,都有可能導致這個傢伙的反噬。
“連我們都受到了影響,可黑門城……”
也有遺失島的執行人員,意識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怎麼看起來,反而是受影響最小的?”
而抱着這個問題,無數的數據飛快搜集了上來,統一分析,便差一點給氣到梗過去,那個傢伙,在藉着低語之蛇的力量失控之時,居然在飛快的將這種扭曲的力量擴散向外界,如今的肖囂,仍然還保持着影響整個世界的情緒共振狀態,因此,他也藉着這種狀態,將扭曲的力量推向了外界,所以,本該是目標的黑門城,在低語之蛇面前,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不能再拖下去了……”
遺失島一方,氣怒之餘,也隱約感覺到了些許不妙。
他們監測整片戰場,自然也就看到了地獄組織與但丁組織受到低語之蛇影響產生的些許混亂,心間酷烈敵意盡顯:
“沒一個好東西。”
“如今那個傢伙想要將全世界拉入噩夢,那麼,全世界便都是他的敵人,但丁與地獄兩方明明已經到了,但直到這時,卻仍然作壁上觀……”
“他們想幹什麼?”
“難不成還要趁着我們與那個瘋子拼到兩敗俱傷,撿個現成的便宜?”
“沒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們既然想袖手旁觀,那我們乾脆就趁着低語之蛇的力量,將他們也拖進來吧……”
“或許,還可以一次解決所有問題!”
“……”
不知是否是特性使然,遺失島在局勢差一點失衡的情況下,居然生出了更多的野心,而且,作爲對神秘路引最爲了解的人,他們也確實在瞬間便制訂出了一個陰險的計劃,毫不猶豫便授權了執行人對另外一件神秘路引的使用,於是,在低語之蛇的力量正如核爆一般飛快以黑門城爲中心向外蔓延之時,幾乎毫無徵兆的,便出現了另外一件神秘路引的詭異力量……
“喀嚓……”
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因爲一開始距離黑門城太近,退得也不夠快,正被低語之蛇的力量影響。
這時正忙着指揮手下人退出這輻射核心,卻也恰在此時,每個人的耳邊,都忽然響起了一聲輕微的破碎聲。
那聲音,就像是一塊玻璃事物,產生了碎裂的微弱聲響。
但在這聲音出現的一霎,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的兩位會長,卻驟然之間,臉色大變,幾乎是嘶吼着叫了起來:“不好,快退開!”
他們反應不可謂不快,可明顯已經來不及。
藉着低語之蛇的扭曲力量,這一聲微弱的破碎聲響,傳播之快,傳播之廣,遠超了他們的想象。
可以說,不僅整個黑門城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聲響,地獄組織與但丁組織的絕大部分成員,也都聽到了這個聲響。
他們的表情也都非常相似,都是在這一刻,微微怔神,然後眼睛顯得有些空洞,似乎有某種東西,隨着這個聲響,悄然在心裡面炸開。
下一刻,明明還在遵守着上面的人的命令,快速後撤的他們,忽然有許多人,瘋了一樣向着黑門城攻了過去,此前他們得到的,那暫時不出手的命令,在這一刻,似乎煙消雲散,而更關鍵的是,在他們向前衝了過去的同時,身體之上,各有一個地方,開始出現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破碎痕跡,而隨着他們向黑門城進攻,這破碎痕跡,也在失控一般的迅速擴散,拉長。
似乎,破碎倒計時已經開始。
“機會終於到了?”
同樣也在這破碎聲響起的霎那,黑門城裡的肖囂,忽然之間擡起了頭,嘴角都微微抿緊。
第四件神秘路引已經出現了。
【十二神秘路引序列10:破碎的水滴項鍊】
【等級:無】
【兌換積分:無】
【備註:她曾經有一串水滴型的項鍊,並不昂貴,只是父親隨手在街邊買來了哄她。但她很喜歡,每天戴着這串項鍊站在鏡子前,彷彿自己距離成爲小公主的夢想又近了一步。但是,妹妹也喜歡這串項鍊,大人們並沒有當作一回事,反而只是笑,因爲這項鍊太便宜了,不算什麼。可她真的很喜歡,並不想送給妹妹。妹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離開了。】
【到了吃飯的時候,她依依不捨的摘下項鍊,放進了最高一層的抽屜裡,並且拿了一個自己其實也很喜歡的娃娃,準備送給妹妹】
【但就在她坐到了飯桌上時,她聽到了一聲凳子倒地的聲響,大人們都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安慰妹妹。她也呆住了,因爲所有人都聽到了凳子倒地的聲音時,惟獨她聽到了另外一個玻璃破碎的聲響,她看到了在妹妹摔的發青的膝蓋旁邊,那串水滴型的項鍊,已經破碎了。她大哭着過去撿起項鍊,責怪妹妹,但大人們卻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能力:聽到破碎聲音的人,將會主動毀掉內心裡排名最靠前的一項理智,並去掉毀某件重要事物。與此同時,倒計時開始,若無法毀掉,將自身破碎】【……】
“這麼歹毒的能力?”
肖囂收回精神觸鬚,都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氣。
每一件神秘路引,都是那個零號病人身上掉落的特質,這一件也不例外。
這是她精神世界裡最爲可怕的一件事物:妒忌。
妒忌可以毀掉一切美好的事物,並且超越價值,其他事物的毀滅,還需要理由,或許還會有一些相應的原因,一些對其價值的計算。
惟獨妒忌沒有,妒忌只會毀滅,且毫無顧忌,毀滅掉一切事物。
當然,肖囂的洞察者能力,甚至可以讓他感受到更多,這份妒忌,並非來自於零號病人對妹妹的指責,水滴項鍊的備註,遠遠不如他自身所察覺到的,對於零號病人而言,水滴項鍊的破碎,只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妒忌的可怕,而更可怕的是,她後來也發現,居然居然也會有這種情緒,也會妒忌着一個人,也會偶爾生出瘋狂的,把別人美好事物拿到,或毀掉的情緒。
她一度因此而自卑,也變得更加自閉。
不過,在如今這個形勢下,考慮這些卻也並不理智了。
黑門城剛剛因爲地獄軍團的出現,躲過了一場巨大的災難,甚至有了回擊一下子的可能。
卻又立刻因爲這件神秘路引的出現,迎來了巨大的危機。
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是受到這水滴項鍊影響最嚴重的人,而黑門城卻是最大的受害者,原本地獄組織與但丁組織確實是爲了阻止肖囂纔來的,可到了之後,他們抱着一種微妙的心態,並不打算立刻就出手,甚至向手下嚴令,並不急着介入這場混亂,可偏偏,水滴項鍊的出現,使得他們這道嚴令,變成了他們雙方的枷鎖,進攻黑門城,變成了他們最大的目標。
要麼看着手下人忽然發瘋一樣進入黑門城。
要麼看着這些受到影響的人去死。
麻煩了。
同一時間的肖囂,則更覺得的麻煩,在水滴項鍊的破碎聲響起的同時,他便已經飛快的伸手,如同抓住了一張無形的帷幕。
叮叮噹噹的音樂聲響起,那是唱片機小姐。
唱片機小姐感受到了他的意志,立刻無條件的配合,也不敢耍小性子,立刻配合着將自己……或者說將黑門城,交到了肖囂的手裡。
於是,肖囂在這一刻,如同黑門城的化身,他將水滴項鍊對黑門城的影響,盡數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是一件壓力極大的事情,但他不能不這樣做。
因爲水滴項鍊對自己計劃的影響纔是最大的,此時的黑門城裡,業先生正帶了所有的人,打造諾亞,一旦水滴項鍊影響到了他們,那麼他們恐怕會立刻失控,生出毀掉諾亞的想法,這樣一來,必然前功盡棄,因此肖囂這時候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以自己代替了整個黑門城,來承受水滴項鍊的影響。
“喀喀喀……”
他身上立刻出現了無數的玻璃狀裂紋,身體彷彿忽然就變成了一件易碎品。
但更可怕的是,遠處,無數的神秘源頭,以及地獄組織和但丁組織的人,也已經瘋狂的向着自己殺了過來。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肖囂的主宰層次實力再強,也只是一件正面迎着海浪的花瓶。
恐怕一個衝擊之下,便會碎成滿地的渣子。
“難道,真就這麼完了?”
此時的迷霧海之中,就連但丁組織與地獄組織兩大首領,也明顯怔了一下,眼底閃過了複雜的神色。
遺失島還是很恐怖,他們對神秘路引實在太過了解。
可黑門城的這位肖會長,真就因爲自己的作死,而要死的這麼突兀?
他甚至直到現在,都沒有告訴其他人,自己爲什麼要營造出這麼一份作死的處境……
……
……
“嘩啦啦……”
而肖囂迎着身前那黑壓壓一片向自己進攻了過來的敵人,心裡也有那麼一刻,低低的嘆惜。
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是必然會出現的。
對抗十二神秘路引,又怎麼可能,會從頭到尾不遇危險?
不過是賭一下勝率罷了。
現在看,賭輸了?
但也就在這片混亂裡,連他心裡都稍稍沮喪之時,他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冷漠的聲音:“躲我身後。”
下一刻,他就忽然看到,楊佳的身影,驟然從已經血肉化的黑門城之中飛身出現,如同從天而降一般,忽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下一刻,她單手向前虛按,一道門形的絡印驟然撐開。
那浩浩蕩蕩向着肖囂擠壓了過來的精神力量,在那些神秘源頭,與地獄和但丁組織的人尚未衝到肖囂面前時,便忽然被反彈。
且是以十倍百倍的力量,波濤洶涌一般的反彈了回去。
肖囂都忽然驚住,呆呆擡頭看向了身前的楊佳,發現她從後面看腰還是挺細的。
“你過後必須向我道歉!”
楊佳沒有回頭,但聲音卻冷凝的傳了過來:“我真的不喜歡你瞞着我什麼,但雖然不知道你現在搞這些究竟是爲了什麼……”
“總不能真看到伱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