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成熟

姜穗沒動, 身邊的陳淑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馳一銘,這個讓她整個青春都處於自卑的男人。

周圍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何樂的臉色很難看, 她試圖笑着上前拉馳一銘:“一銘, 你怎麼啦?今天不是來找我的嗎?”

馳一銘甩開她的手, 理也不理她。

馳一銘笑容不改, 這次直接森森喊了名字:“姜穗。”

大家的目光又全移到了姜穗身上,離上課還有三分鐘,這時候教室裡卻詭異的安靜。

少女回過頭, 何樂自然也認出了她是誰。

那晚打完棒球,他們回去路上遇見的那個少女, 少女被一個很高的冷漠男人背在背上, 馳一銘當時一言不發看了他們很久。也是那時候馳一銘纔對何樂表現出來親暱, 當時何樂還覺得得意,畢竟那少女雖然漂亮, 可是她男朋友肯定沒有馳一銘優秀。

此刻聽到馳一銘喊“姜穗”,何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姜穗這個名字她聽過,但因爲不在一個年級,從來沒有見過。

女性敏銳的直覺、和馳一銘眼裡只看得到姜穗的態度, 讓何樂臉色青了又白。包括何樂自己在內,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馳一銘不是來找她的。

姜穗被直接點名, 她面色倒是不詫異。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 她總是帶着過去的一些記憶生活。

比如曾經對馳厭的偏見,以及面對馳一銘時的怯弱。

馳一銘這樣明目張膽不可一世。

姜穗平靜地直視他, 冷冷吐出兩個字:“你滾。”早就想說了。

原本小聲議論起來的教室,因爲她乾脆的兩個字又安靜了下來。很多人像是第一次認識姜穗一樣,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馳一銘嗤笑了一聲,倒是沒生氣。

姜穗於是又學着他那個過分的樣子,再一次冷靜地說:“讓你滾聽不懂麼,別喊我。”

她真的覺得馳一銘有病,各種意義上有病那種。

馳一銘覺得自己長見識了,在他眼裡,姜穗小時候開始就是一個兔子膽,他都把胳膊遞到她嘴邊,兔子也怯怯不敢咬人,她敢來上學,還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他滾,簡直刷新了他對姜穗的認知。

要是換個人,肯定覺得男人的臉面掃地無地自容了,可是馳一銘從小就沒有臉面這種虛的東西。

他真想知道馳厭是怎麼做到的,養得一隻兔子竟然都冷冰冰咬人了?

馳一銘邁步走了進去,他那態度太張狂,笑意又讓人覺着森然,一路走,周圍人便給他讓路。

一直走到姜穗身邊,一個臉色蒼白的女孩子突然開口問:“馳一銘,你想做什麼?”

馳一銘終於捨得分她個眼神。

拜他良好的記憶力所賜,他一下子從回憶裡找出了陳淑珺,初中時圓臉盤對着他表白的女生,心理素質特別脆弱。

馳一銘笑開:“陳淑珺啊,怎麼?還想表個白。”

這種惡意的聲音簡直印在了陳淑珺靈魂裡頭,她憤怒到紅了眼眶,身體隱隱發抖。

姜穗知道那段過往,當即拿起桌子上的課本就砸了過去。

馳一銘偏頭順手接住,對姜穗道:“你早出來不就沒那麼多事。”

姜穗知道馳一銘這麼張狂的資本是什麼,他人在R市,可是真正要對付他,首先就得他在S市的父親破產。

可是天高皇帝遠,再厲害也鞭長莫及,馳一銘家根基無可動搖。

馳厭與他僵持了這麼久,明白對付馳一銘不痛不癢,但偏偏馳一銘出事還不好收場。

馳一銘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利害關係。

此時外圍人羣已經炸開了鍋。

何樂吹了好幾天的男朋友,來了學校卻找姜穗,而姜穗態度堅決,冷冰冰讓他滾,膽子也着實夠大。

看着臉色鐵青的何樂,有人幸災樂禍。

也有人小聲嘀咕:“姜穗就故意作吧。”先前就拒絕了一個學長,現在這個男生,長相家世基本上都沒誰能比了,那人撇了撇嘴,“作到最後一無所有,人家不要她了我看怎麼收場。”

旁邊的人倒是直白:“你好酸啊。”

那人漲紅了臉:“我就不信她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

姜穗抿了抿脣,陳淑珺深吸一口氣,對姜穗說:“穗穗我沒事。”

陳淑珺也知道,姜穗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和人動手。

上課鈴聲響了,但是外系的沒一個人想走,恨不得紮根在這裡,反正新聞系有課他們又沒課,閒得發慌。

有人低呼一聲:“校長來了。”

大家回頭看過去,果然看見校長腳步匆匆,邊擦汗邊趕過來。

人羣小聲說:“校長來了還不是沒用。”

然而當他們看見校長身邊那個高大冷肅的男人時,有當初軍訓七排的姑娘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他是軍訓時幫我們換了教官那個人。”

這下子所有七排的,都想起了當時那個事。

校長和馳厭一同走過來。

事實上校長也覺得這事相當頭疼,馳一銘是誰他心裡清清楚楚,但他作爲校長的氣魄足夠,他板着臉,對馳一銘說:“同學,新聞系在上課,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馳一銘眼睛盯着馳厭,漫不經心回校長道:“您想多了,我就是想來學習一下,蹭個課聽。R大連這個都不允許嗎?”

校長一時語塞。

大學比較開放,通常來講是允許學生蹭其他專業課聽的,儘管馳一銘不是他們學校的。

馳厭看了眼姜穗,她雙眼明亮,信任地看着他。

他幾乎一下子想起了早上送她出門她瞎說哄他,讓他半天都忍不住回想的情話。

小姑娘真的麻煩。討人歡喜厲害,招惹麻煩本事也不差。

偏偏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又誰都不願意放這個手。

馳厭又轉眼看着馳一銘:“拖走。”

好幾個人涌上來,反剪住馳一銘手臂。馳一銘看了一眼就知道打不過,他咧嘴:“別,我自己走。”

但是馳厭的人可不會聽他的話,直接把他帶到了教室外面馳厭身邊。

馳厭一把拉住他衣領子,脣角挑了挑:“一銘,上次沒有讓你長夠教訓嗎?”

馳一銘笑眯眯道:“疼是疼了點,可我忍不住呢哥,她滋味兒不錯,你還沒試過吧。”

馳厭冷冷看着他:“你還真是從小到大沒變,謊話連篇。”

馳一銘道:“這話應該我說,你纔是沒變啊,心裡都憤怒嫉恨想殺人了吧?偏偏還是這幅死人臉。你問她的勇氣都沒有吧。”說是這樣說,馳一銘也看不出馳厭究竟信不信,畢竟馳厭神色十分平靜。

他們兩個人說話,都壓低了聲音,除了抓住馳一銘那幾個人,誰也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馳厭眸色涼涼,他轉身給校長說:“打擾了。”

校長搖搖頭。

周圍還有很多大學生圍在這裡,馳厭冷靜地道:“他精神不太正常,才從醫院出來,你們可以回去上課了。”

同學們攝於他的冷漠的氣場,儘管沒有課,卻都一個個散開回去了。

新聞系老師這才走上講臺開始上課。

馳一銘被堵住嘴,還算鎮定地聽馳厭宣佈自己是個神經病。

馳一銘嘲諷地想:指不定現在誰更像個神經病呢。

學生們被迫遣散,馳厭讓人把馳一銘帶走。

馳一銘的助理嚴詠跟過來,急得不行:“馳厭先生,您這是做什麼,我家馳少即便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您也不能直接帶走人。”

嚴詠急得不得了,馳一銘卻有恃無恐的樣子:“收起你那副窩囊的樣子,丟老子的人。”

馳厭看着嚴詠:“你腦子挺清醒,只是可惜,確實窩囊了點。”

嚴詠也顧不上尷尬,畢竟馳一銘出事他肯定討不着好。他被馳一銘罵慣了,現在賠着笑:“您就看在我們家馳總的面子上,有什麼好好說。”

馳厭沒打算和他們好好說,讓人把嚴詠也一併綁了。

把人帶上車,馳一銘挑了挑眉:“你瘋了?”

做事這麼衝動,完全不像馳厭的性格。

馳厭點了支菸,姜穗在時,他幾乎從不吸菸,可是他一個人或者煩躁的時候,會有淺淡的煙癮。

馳厭吸菸不說話,馳一銘乾脆閉上眼吹口哨。

明明才初夏,嚴詠滿頭大汗,也摸不清馳厭爲什麼突然就出手了。按照他們的猜想,他接手了嶽三的勢力,至少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好好料理內部事務。

馳一銘身份擺在那裡,R市誰不想巴結,馳厭但凡還理智,就不會貿然對馳一銘動手。

下了車,馳一銘才發現是R市的機場。

馳一銘被拖下車,馳厭說:“打。”

當初落在馳厭身上那些拳腳,盡數落在馳一銘身上。

馳一銘悶哼,死死蜷縮着身子。

嚴詠試圖阻止:“馳少!”

馳厭冷冷地對嚴詠道:“回去拿馳一銘的身份證件,給你點時間,今天是和他一起滾,還是把命交待在這裡。”

嚴詠見馳厭不是開玩笑,眉眼帶着厲色,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跑了,想出去攔車。

打人的已經在馳厭示意下停下來了。

馳一銘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點了點自己腦袋,嗤笑道:“打,朝這裡打。”

一隻皮鞋踩在他肩膀上,往下擰了擰,馳一銘倒吸了口氣,森然看着馳厭。

馳厭說:“你以爲我是不敢?知不知道爲什麼一直容忍你?”

馳一銘譏笑:“你想說是因爲你答應了我媽?”

馳厭看着他眼睛:“不,因爲是我把你帶大的。儘管你真讓我失望。”

馳一銘四歲,馳厭就揹着他穿行風雪,熬過了許多個難熬的冬天。小時候被孫小威冤枉,馳厭被打得全身是傷,那個夏天爲馳一銘換來了在學校裡吃飽。

馳一銘喊他哥哥時,他也曾真心把他當親弟弟。但馳厭的情感像大海,永遠沉寂無聲,於是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冷血動物,儘管馳厭默默做了許多事。這麼多年,最後剩下還在馳厭心裡的,只有一個姜穗。馳一銘對姜穗的所作所爲,已經不是在傷他的心,是想要他的命。

馳一銘臉上的笑容不見,轉而變成了濃濃的恨意。

嚴詠雙.腿打顫,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讓人把馳一銘的證件送過來了。

馳厭說:“帶着他滾吧,如果馳總對此不滿,有什麼指教,也隨時歡迎來找我。”

嚴詠把地上的馳一銘扶起來,馳厭也不會給他們選擇到底走不走,他讓人一路壓着他們離開了,馳一銘陰戾冰冷地看着他。

馳厭腳下菸灰被夏風一吹,散得悄無聲息。

水陽輕輕嘖了一聲。

馳一銘到底太年輕,接手了橫霞島嶼的馳厭,即便根基不穩,也不會把馳一銘一個繼承人放在眼裡。更何況馳一銘還有個姐姐在一旁虎視眈眈盯着。

儘管這小子藏人功夫着實不錯,他們這段時間花了好大功夫才找到在另一個市的姜水生。

馳厭看了眼手錶:“她下課了,我去接她。”

*

自他們走以後,姜穗上課都上不進去。

周圍的同學小聲八卦,老師維持了好多次紀律,大家便乾脆用手機聊開了。

好在陳淑珺情緒還算好,她新交那個男朋友確實不錯,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直在着急地安慰她,陳淑珺破涕爲笑。

姜穗放心了些,有了好的開始,證明她真的走出過去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課,姜穗抱了自己書就往校門口跑。

馳厭在那裡等她。

男人望着五月的校園,眼裡沉寂。他周圍安安靜靜,許多路過的學生會小心看他一眼,但是都不會從他身邊經過。

姜穗知道,如果馳厭能唸書,他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

他當初成績好得馳一銘也比不上。

可惜他半生都在漂泊,吃過的苦遠遠比唸書的時間多。

馳厭看過來:“穗穗。”

姜穗小跑過去,她輕輕嗅了嗅:“你抽菸啦?”

馳厭說:“什麼鼻子,這麼靈?”他頓了頓,“一支,以後不吸了。”

姜穗這才笑了,她希望他能長長久久健康地活着。

兩個人坐進車裡,馳厭開了一段路,姜穗悄悄看他。

馳厭淡淡說:“有什麼你就說。”他已經做好了她問馳一銘去了哪裡的準備。

姜穗忍不住笑:“那我真說啦。”

馳厭抿脣,冷淡至極:“嗯。”

姜穗說:“我同學都說你好帥。”把馳一銘拎走真是帥炸啦。

馳厭踩了一腳剎車,轉頭看她。

她羞赧又認真道:“真的,我偷偷聽見的。”

這一年的馳厭,成熟又有魅力,他自己都不知道,作爲後來影響力巨大的馳厭先生,究竟多麼令人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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