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之主的血脈雖然太過單薄,並未給西格帶來逆天的改變,但卻讓他對惡靈的氣息越來越敏感。
當初附身在偵探塞繆斯的那個靈體,早已經飛灰湮滅,可西格如今卻再次感受到了和當初相同的氣息。
“紅橋大學……”西格的思緒越來越發散出去,他想到了許多事情。
“當初第一次來到紅橋大學的時候,因爲接近了詛咒源,所以導致詛咒復發,手上出現紅手印印記。可是,那詛咒源究竟是什麼呢?”西格目光深沉的盯着正在歌舞昇平的凡爾納宮。
“最開始,我以爲是塞繆斯……然而,我最開始見到塞繆斯的時候,他還只是凡人狀態,並沒有轉換成第二靈魂。”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他只是個凡人,根本不可能刺激我體內的詛咒,引起其復甦!”
“那是誰呢?”
西格的腦海中開始回放當初最開始來到紅橋大學時候的記憶,一個個鮮活的面孔在他腦海中一個個閃過,最終,記憶鎖定在一個肥頭大耳,滿臉諂媚的男人身上。
“是他?”西格有些拿不準。
那個男人,正是當初領着西格進入紅橋大學的副校長,那位滿嘴馬屁討好自己的動力學教授。
“只有可能是他!”西格眼神逐漸尖銳起來。
他當時進入紅橋大學後,所接觸的人中,這個人可能性最高。
西格最開始以爲紅橋大學只是一座普通的高等院校,然而隨着瞭解的深入,他越發覺得這裡很不簡單,學校高層彷彿都圍繞在一團迷霧之中,有很強的神秘學背景。
現在想來,能夠做到紅橋大學副校長的職位,其身份地位怎麼可能會低!
“果然,最不會讓人防備和注意的始終是那些市井人物。”西格之前從未想過,一個全程都在拍馬屁討好自己的人,會是一名神秘者?
當然,這一切還只是西格的猜測,他並沒有什麼證據。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的話,那這紅橋大學的水,可比我想象中的要深的多。”西格目光低沉。
那紅手印詛咒是和女屍案綁定在一起的,而如果堂堂一個學校的副校長居然和女屍案有關係,那這背後的寓意可就耐人尋味了。
再聯想到紅橋大學高層一直低調處理那女屍暗案,似乎在遮掩什麼東西,西格感覺有點細思極恐。
盛大的舞會一直持續到深夜,貴族糜爛的生活在這裡體現的淋漓盡致,酒池肉林,歌舞昇平。
芬妮一直都是全場矚目的焦點,一直被不斷邀請着,連喬恩也不知從哪裡泡到了一位貴族小姐,此刻正懷抱着美人翩躚起舞。
那個叫苔絲的少女被西格拒絕後,便沒再出現,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西格覺得有些無聊,見時間不早,便告辭回去。
……
變化終將會降臨的,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僅僅舞會後的第三天,紅橋大學內便迎來了一次天翻地覆的震動。
先是一排排持槍列兵圍繞着校園巡邏,名義上說是保護學生安全,但其中真實的意圖不言於表。
緊接着便是校園內多了許多神神秘秘的陌生人,這些陌生人身穿便裝,遊走在學院各個角落。他們正是王國的秘密警察。
校園內的氣氛瞬變,學生走路都不太敢交談,即便遇到熟人也只是遞個眼神打招呼。
西格也在這一天見到了芬妮的那位導師,一位帶着圓形小眼鏡的白鬍子老者,老者穿着有些復古的長袍,手裡拿着一本綠色封面的書籍,看上去有點像是一位知識淵博的學者。
“亨利大人。”在一處大樓的辦公室內,西格微微行禮。
對方是一名一級術師,這在威爾登家族內部也是極爲尊貴的存在。
亨利坐在一處辦公桌旁,翻閱着一張張資料報告,旁邊一杯紅茶上飄着白霧。
“你說,你看到的那些女屍體內有一隻只白色肥胖的蟲子?”亨利對西格遞交上來的神秘女屍案很感興趣。
他這次是奉命過來坐鎮紅橋大學,整頓這裡猖狂的革命黨,以及鎮壓日益蔓延的共和思想。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許多近衛軍團的神秘者,甚至包括一些從海外殖民地回來的老牌高手。
“不錯!”西格正色道:“而且我懷疑,這裡面可能有紅橋大學高層的影子。”
西格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白鬍子亨利冷靜的思考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道:“有趣,這事我記下了。”
隨後他又問了西格一些這裡的情況,在瞭解大概後,便讓西格出去。
西格走出辦公室,正要隨手關上門,只聽到裡面傳來亨利那淡淡的聲音:“那女屍案子你先放放,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接下來的事情就由我們來處理。”
西格腳步一頓,然後淡淡的點頭道謝,沒有多說。
“果然受到排擠了。”西格出了這近衛軍在紅橋大學的臨時辦公大樓,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他在威爾登家族無根無基,除了掛着一個芬妮守護騎士的名號外,基本沒有什麼人脈關係,受到排擠也是正常。
紅橋大學內革命黨猖狂,若是能夠抓住其中一些神秘者,併成功將這股思潮鎮壓下去,那獲得的戰功將不可限量。
而功勞,自然是越少人分越好。
之前他們並不確認紅橋大學的高層態度,所以派西格過來做試探。如今試探結束,又或者高層之間達成了什麼協議,所以西格的使命也算告一段落。
西格行走在紅橋大學的小道上,不知何時又來到了那小湖旁邊,然後隨便找了個木椅坐下。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初冬寒冷的天氣,也讓這湖面水汽蒸騰。
“這畫面,倒是和那副油畫有點像。”西格又想起了那副夕陽下的戀人圖畫。
沿着湖泊是一條安靜的小道,清晨有很多學生來這裡跑路,鍛鍊身體。
這個時候,西格發現迎面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名帶着鴨舌帽,裹着厚厚大衣的老者,正牽着一頭金毛小狗沿着湖泊悠閒地散步着。
“邁凱倫教授。”西格微笑的招呼道。
邁凱倫教授也看到了西格,他對於這名不是紅橋大學,卻一直堅持來聽自己課的神秘者很有好感,當下也微笑的打了招呼,牽着寵物狗走了過來。
“您的小狗真可愛。”西格忍不住抱起金毛小狗,摸了摸它的腦袋。
“呵呵,小狗狗有時候就跟小孩子一樣,純真無暇,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邁凱倫教授坐到西格旁邊,微笑的說道。
西格瑪沒有說話,而是繼續逗弄着懷裡的金毛。
“有時候真想和它一樣,無憂無慮,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去做。”邁凱倫教授突然幽幽的說道。
西格轉過頭去笑道:“教授,你想太多了。並不是每一條小狗都和您的寵物一樣幸運,能夠遇到一位好主人。”
若是隻看到一條狗過得無憂無慮,那便認爲做狗是信幸福的,這就大錯特錯了。世界上還有無數條整日飢腸轆轆,無家可歸的流浪犬。
“可是我就是想做狗。”邁凱倫教授笑道:“做人太累了。”
西格有些奇怪的看着這位老教授,暗道果然哲學系的教授都是這麼與衆不同麼,思維驚人。
“做人確實太累。”西格點頭道:“我也不想做人,不過我想做更高等級的生物。”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更高等級的生物意味着更高的力量……以及更高的自由!
“人各有志吧。”邁凱倫教授笑了笑。
反正閒着無事,兩人就坐在木椅上面聊了起來,從歷史到哲學,兩人聊了很多。
兩人聊了許久,最終邁凱倫教授牽着小狗跟西格道別。
臨走前,這位白髮蒼蒼的老教授意味深長的跟西格說道:“最近學校比較亂,我的課可能會暫停一段時間,你也別待在學校,多出去走走。”
“他是在暗示我麼?!”西格心神一動。
看着對方離去的身影,他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