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歡心擡起頭，葡萄大的眼珠子裹着淚花，鼻子哭得紅紅的，哽咽着說：“我都知道了，我不是媽的女兒，我是一個被人不要的孩子。”
小歡心退開沈心雅的懷裡，往後退了退，自己埋在膝蓋哭着，把自己給隔離開來。
小小年紀卻比誰都通透，沈心雅聽着心都快碎了，她知道遲早小歡心會知道的一天，沒想到會這麼早。
她上前一步將小歡心抱在懷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心疼得緊：“小歡心，你聽媽媽說好不好，我雖然不是生你的媽媽，可是我卻一直把你當我的孩子，從你呀呀兒語開口叫我媽時，我就已經認定了你是我的女兒。這些年我把你拉扯長大，難道就因爲我沒生你你就不認我了嗎？小歡心，你不要媽媽了嗎？”
就算不是她生的，可是這些年付出的一切，甚至她的青春，滴滴如血，怎麼會沒有感情。
小歡心就是她的命，從小看她生病在醫院裡扎針滴液，她每次都巴不得是她自己生病，替她負擔。她不知道十月懷胎是什麼樣，她不知道別的母親是什麼樣，她只知道小歡心難受她比死都難受，她只知道想要好好地帶她成長，讓她快快樂樂地開心；她只知道盡自己的能力給她愛，給她好的生活。
“不是這樣的，我要媽媽，我要媽媽！我怕媽媽不要我纔對。”
小歡心擡起頭整個人撲在了沈心雅懷裡，緊緊地抱着拽着沈心雅的手臂，脖子，汲取安全感。
“傻瓜，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媽媽不想這麼告訴你，就是怕你難受，不過現在你已經都知道了，媽媽就不瞞你了。”
小歡心哭着鼻子點了點頭，“嗯嗯，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媽媽，我要是沒聽見該多好呀！”
這樣她就永遠都不知道了，媽媽永遠都是她的媽媽。
沈心雅聽了都難受，眼眶紅紅的卻始終沒有在孩子面前落淚，她捧着小歡心的小臉很耐心地說着：“小歡心，媽媽告訴你，逃避不是辦法的！既然知道咱們就要面對。”
“嗯，媽媽你說的我都知道。”小歡心癟着嘴重重點頭，懂事得讓人心疼。
方珊珊在一旁聽着，她默默地轉了轉身抹淚，她從來就不是感性的人，只是看到這一幕有所感觸。
沈心雅其實比她們每一個都堅強，無私，明明心裡難過得很在孩子面前還是逞強着只是爲了不讓孩子擔心。她是打從心裡把小歡心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小歡心，媽告訴你，不管我有沒有生你，你永遠都是我女兒，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你也別想太多，你只要開開心心地上學讀書，跟小朋友一起高高興興地玩就好，媽要是賺多了錢就帶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我們的生活跟以前一樣，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媽咪，你都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小歡心似懂非懂地點頭，不過她還是不放心地問着，那雙黝黑的眼珠子佈滿着慌亂，恐懼。
沈心雅說了說，聲音有些哭腔，她轉過頭仰了仰下巴，然後一副沒事樣地回過頭，“當然不會了，好了，你璐璐姐是不是還在外面等着你，媽媽帶你去上學好不好。”
“嗯嗯，好好！”
小歡心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緊緊地牽着沈心雅的手不放着。
沈心雅帶她去裡面擦了擦臉，整理乾淨纔出來，帶着她乘公交車去了學校。
來到幼兒園，沈心雅把她送進教室，小歡心坐在自己的位置，眼睛一直向外張望着，不安得很。
就怕沈心雅真的離開了，一股腦地以爲會被丟下，沈心雅看她這樣很不放心，只好走了進去，“小歡心，怎麼了？”
“沒事，媽媽，我就是想看看你。”小歡心聲音低低的，不敢望着沈心雅說實話。
沈心雅摸了摸她的頭，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小歡心，你不相信媽媽嗎？”
“不是，不是。”小歡心搖了搖頭，圓碌碌的眼珠子劃過一抹慌亂，說話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沈心雅將她抱在了懷裡，知道她這件事對她打擊不小，就連她這個大人都心裡難受，更別說她還是個五歲的小孩子，承受能力小沒有安全感，沈心雅覺得有必要好好陪她一下。
“小歡心，等下媽媽跟校長說，媽媽早上陪你在這讀書好不好？”
小歡心迫不及待地點頭說好，“好，好。”
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興奮她小腦袋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來，精神低迷得很。
沈心雅看了一臉擔憂：“小歡心，媽媽不會離開你的，媽媽也知道你一時半會心裡消化不了，媽媽跟你抱歉，讓你知道得太快。”
“媽媽，我就是心裡難受，你陪我一上午就好，等我心裡不那麼難受了你就去上班好不好。”
小歡心特別懂事地說着，沈心雅連忙點頭說好，哪裡忍心對她說不，“好，媽媽陪你一早上，璐璐姐還有園長都說你在學校表現好，媽媽今天就在這裡看看哦。”
小歡心露出了一排整齊的小牙齒，笑着點了點頭，比剛纔好了不少，“好，媽媽，我可厲害了。”
在大人面前，小孩子特別想要表現自己。
“那媽現在去跟園長說說，你在乖乖讀書。”
小歡心鬆了鬆手，一臉眼巴巴地瞅着，沈心雅剛走一步又回過頭，跟她說了一句，“等着媽媽哦。”
得到保證，小歡心滿意地笑了笑，“嗯嗯。”
沈心雅走去辦公室說了情況，園長覺得這問題對孩子心裡會造成很大的問題，便同意讓沈心雅留下來。
沈心雅回到教室，就看到小歡心低垂着頭也不跟周圍的同學說話，跟以往的熱情截然相反，她走過去叫了一聲，“小歡心。”
小歡心擡起頭，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緊緊地握着沈心雅的手一臉依賴得緊，“媽媽，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爲你走了。”
沈心雅心房扯痛着，拿了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小歡心，媽媽都說陪你了，媽媽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你不信媽媽了，媽媽會傷心的。”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媽媽在你身邊，你呀跟小朋友一起玩吧！”
沈心雅摸了摸她的頭，小歡心一看到她坐在旁邊，這才放開來跟孩子一起玩着，不過過程中，時不時地回頭看着，生怕沈心雅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