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完全沒有懸念,玉涼最終承受不了皮開肉綻的痛苦而認輸,東方子兮勝出。
當晚,衆人都替東方子兮慶祝了一番,因爲東方世家在上一次的中原天才弟子大賽中並沒有進入前三名,所以沒有直接推薦的名額,想要成功進入決賽,就只有憑藉自己的實力。
宴會時,千貞顏悄悄詢問古墨上一次的比賽排名,他答道,“排名第一的自然是玄天宗,綜合實力太強了,其次是我們書院,第三名是中原一流世家裡的韓家!”
提起中原韓家,千貞顏和冷非言均是神色冷凝,可他們心中都很清楚,這次比賽他們一定會面對中原韓家派出的選手,針對是必定的,能否取勝只能憑藉自己的實力了。
由於第二天就將進入決賽,千貞顏早早就回去了,她躺在牀上,望着皎潔的月光,仔細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攻擊策略和所有能用的底牌,感覺無論是丹藥、符籙都足夠充足,唯一不足的就是缺少一把稱手的兵器,無法使用虛空劍術了。
雖然有些遺憾,可也不是全無把握,之所以沒有找紫衣煉上一把稱手的劍,自然是想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劍,流光神劍是首選,若是得不到它,也必須找一把五行合一的寶劍,如此才能最大限度發揮自己的優勢,使人劍合一,提升攻擊力。
那一夜她輾轉反側,直到快天明才悠悠睡去,當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她卻是做了一個噩夢,嚇得渾身冷汗,好半晌纔回過神。
拉開門見是冷非言。她心情的餘悸稍稍平復,笑道,“怎麼這麼早?”
“特地來給你送禮物的!”冷非言神秘一笑,閃身入屋。
見他一直扁着手,神神秘秘的樣子,千貞顏笑問,“什麼禮物?”
冷非言將雙手從背後伸出。雙手之間赫然躺着一把安靜的寶劍。只是套在劍鞘裡面,看不到真身。
只是單看那古銅色的劍鞘,莫名有種古樸之感。千貞顏心中一震,不自覺伸手握住了雕着龍翔九天的劍柄,劍柄中央有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紅光如血。十分耀目。
那一瞬間,她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彷彿曾經見過這把劍似的,可仔細回想,又不曾見過,疑惑的用力。緩緩拔出劍身,卻只感覺月光如練,似銀虹傾瀉。竟透着一種滄桑的氣息。
捧劍的冷非言卻是神色一震,難以置信的望着手中空空的劍鞘。
看着手中的劍。千貞顏只覺眼前一亮,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零亂的畫面,都是一些記憶的片斷,卻無比真實。
她心尖一顫,不自覺閉上了雙眼,腦海裡飛快回退,盡力將方纔看到的片斷組織起來。她先看到一座巍峨沖天的山峰,奇怪的是這座山峰的山壁竟然全是血紅色的,在烈日之下顯得無比詭異。
山峰之上,一道紅影正對日舞劍,劍影紛紛卻又似完全分不清人和劍,只覺紅色和水色兩種光華不斷交錯又分開,在山巔之上勾勒出一幅又一幅玄妙無比的圖案。
那圖案不斷凝結,逐漸拼成了一幅虛擬的畫面,當畫面的最後一角也補齊之時,從它身上莫名綻放出無盡的血色光華,染紅了天空,也讓整座山峰紅光萬丈,刺人眼膜。
驀然之間,千貞顏似明白了什麼,那劍影,人影,交匯出來的圖案赫然是一個攻擊的陣法圖,利用的元素正是天地自然大道以及人劍合一的靈力,那威力幾乎可令日月失色,天地鉅變。
霍然抽出了劍,她身形一掠就縱出了房間,閉着雙目在門口的小院中舞起了方纔的劍法。
只見紅影不斷紛飛,劍招凜洌迅速,殺氣飛濺在天地之間。而她手中的劍,卻透着清波一般的氣息,那是天地間最柔軟的氣息,似母親的手,可撫平兒女心中所有的創傷。
受到劍式影響,院中的空氣突然變得肅殺,就連院中的一株老槐樹也發出了嗚咽的聲音不斷輕顫。
冷非言驚訝的站在房門口,望着完全沉浸在劍影中的千貞顏,眼中難掩興奮之色。
這把劍可是玄天宗珍藏了幾千年的寶貝,只是不知爲何從來沒有人能將它拔出過,而且最關鍵的是,它身上偏偏又流淌着無比古樸和神秘的氣息,令人毫不懷疑它絕非凡物。
厲君炎曾爲了拔出此劍耗費了數年的光陰,依舊徒勞無功。
玄天宗內嘗試拔劍的中高階修士沒有幾十萬也有好幾萬,卻從來沒有人能夠成功,屢次失敗之後,宗內會議決定將其放置於珍寶庫中,定下了昂貴的兌換積分,留待有緣人與之合契。
百年之前,冷非言在師傅的命令下,與大師兄烈殊一起清理珍寶庫的時候,無意中看見這把劍,當看到它第一眼的時候,他就莫名有種熟悉感,和千貞顏一樣,他也覺得似曾相識。
不過可惜,他並沒有拔出過這把劍,可他能感覺這把劍的神秘和……強大。
爲了贏取這把劍,他這一百年沒少接任務,刷積分是他的強項,因爲他能計算如何刷積分才能翻倍,獲得最高的積分積累。
直到來天元城之前,冷非言的積分還是不夠,他很明白千貞顏此刻缺少一把合適的劍,所以迫切的需要積分將這把劍兌換出來。爲此,他還跟烈殊打商量預先透支了他的一萬多分,才勉強湊齊兌換這把劍的積分,心滿意足。
今日來送劍,他原只是抱着試一試的態度,委實沒想過千貞顏能夠一舉將劍拔出來,就算現在拔不出來,她也可以留着慢慢研究,總有一天是可以拔出來的,他如是想。
然而,他絕沒有想到,千貞顏不但不費吹灰之力的拔出了劍。居然還從劍身上學到了最強的劍術,單看她現在舞劍時造成的強烈氣場,天地間蕭瑟一片的影象,以及正不斷飛落的樹葉,漫天的晨光都因爲劍氣而變得灰濛濛,無比壓抑,如何能不讓他瞠目結舌?
隨着劍式的傾瀉而出。天空愈發的陰暗。陰雲滾滾而來,傾刻就覆蓋了整個小院的上空,四周的光線隨之黯淡。硬生生將凌晨打造成將黑未黑前的傍晚。
漫天都是凌厲飛舞的青色樹葉,形成一片密集的網,在小院周圍急速飛旋,令人眼花繚亂。
地面也塵埃四起。甚至微微震顫,導致整個院落的房屋都在顫抖。
幸好這個院子只住了千貞顏一個人。何況她習慣在住所外佈置防禦陣法,倒是沒有驚動別院裡的任何人!
塵埃、樹葉營造的極速世界裡,紅色身影一直沒有間斷的在舞動,劍勢如飛。時而殺氣四溢,時而溫柔如水,那是劍式與劍身的兩種極致綻放。象徵着天地間最暴虐的殺氣和最溫柔的暖風。
一直觀看的冷非言毫不懷疑,若是沒有這把劍自帶的柔軟。整個別院一定會崩塌。
一個鐘頭之後,身在劍法中的千貞顏一直閉着眼睛在回想那紅衣女子舞劍時的姿勢,卻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麼,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才明白一切,不免遺憾。
那女子是和手中的劍合爲一體的,劍爲人,人爲劍,劍隨人動,人隨劍走,完全不分彼此。
可她雖然劍勢相同,卻與手中的劍沒有合二爲一,劍勢自然差了一半都不止。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時機將天地陣法融入劍式之中,這需要一個非常艱難的過程才能將劍術與陣法融合,可她已經沒有時間,必須去參加比賽了!
無奈的收了劍勢,擡頭看着漫天飛落的樹葉和因爲劍招停止漸漸散去的陰雲,千貞顏暗歎一聲,卻還是震了震精神問,“這是哪裡來的?”
“我用積分在宗門裡換的。”冷非言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淡然一笑。
他雖答的輕巧,千貞顏卻不相信會那麼容易,她仔細又端詳了劍身半晌,感覺實在太熟悉了,好像它生來就是自己的東西,只因爲不慎遺失,暫時還不能與之回到從前的完美契合罷了。
忍不住伸出食中二指輕輕撫摸劍身,它柔軟如韌帶,就像在撫一條水帶,無比的柔軟,無比的清涼,可在那極度的柔軟之中,卻又暗藏着一股不斷涌動的暴虐,彷彿清河之中隱藏的怪物,一旦脫離河水的束縛,定然會席捲天地間所有的生靈一般。
“噝……!”驀然,千貞顏的手指被劍身不慎割破,痛的輕噝一聲,連忙縮手,她呆呆看着一道鮮紅的血流在劍身上徐徐滑動,卻怎麼也落不下去。
冷非言正欲抓她手指的動作也爲之頓住,同樣怔愣的望着那絲血流在劍身上游來游去,彷彿在水中愜意無比的魚兒。
這過程足足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完全結束,可那血流卻並沒有滴落在地,而是一寸寸蒸發,彷彿被什麼東西吞下去一樣。
千貞顏和冷非言對視一眼,都覺得萬分詭異。
驀然,千貞顏手中的劍發出劇烈的震顫,她還來不及反應,劍已脫手而飛,嗖一聲竄上半空,飛速繞着院子盤旋起來。
嗡嗡嗡的聲音不絕於耳,彷彿是那把劍在咆哮,在呼喚!
千貞顏和冷非言都驚駭無比的退到院子角落,呆呆望着它不斷在半空盤旋,速度快如閃電。
天空之上,只有一道銀色光華流竄,完全看不清是什麼形狀,什麼物品!
那一刻,千貞顏心裡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因爲這情景讓她想起了當初被鎮壓在乾坤書院雲靈谷後山裡的孤朗,她當時就是無意中闖進了結界,結果陰差陽錯解開了對他的靈魂禁制,差點鑄成大錯!
這把古怪的劍裡,難道也鎮壓着什麼怪物?萬一不小心用自己的血將它放了出來,豈不是天下大亂?
那一刻,千貞顏心中無比恐慌,望着那仍在不斷飛竄,劍吟聲不止的怪劍,不假思索的飛撲上去。
“貞顏……!”身後,傳來冷非言驚慌的喊聲,她卻已如離弦的劍筆直射出,朝着那道流光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