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外人在,蘇百萬不方便進小姐的繡房,他只好在樓外等着。
對於等待的人來說,時間總是遲緩的,蘇百萬不知道在湖邊轉了幾千幾萬圈,纔看到蘇小姐將施施然的狐女送了出來,兩人一邊走一邊拉着手說笑。
蘇百萬鬆了一口氣,顯然事情被蘇小姐掩蓋住了,要是事發,葛捕頭早拿人了。
安然的送走葛捕頭,蘇百萬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只覺的全身上下都出了一層冷汗,黏糊糊的,十分難受。
接下來,蘇百萬走到小姐的繡房裡,關上門,令王樵在外把守着,兩人在裡面密談了許久。
本來發生了這樣的事,蘇小姐又堅決不肯說出與那些男人的醜事,也不吐露那兩個男人的來歷,父女之間不免生了隔閡,表面上看不出來,實際在心裡隔閡還不小。
但現在整個蘇家都在生死邊緣,父女一番密談之後,兩人都開誠佈公的說了心裡話,終於把這種隔閡消除了,經此一難,父女兩人的感情反而更勝從前。
“釧兒,你看現在我該怎麼辦?依我的主意,乘着妖族沒有發現,我們父女還是悄悄逃命去吧,老爹我在別處還有些財產,隱姓埋名,足夠過一輩子了!”
“不行,爹爹,如今天下是妖族的天下,如果妖族有心追捕,我們父女又能逃到哪裡去呢?若是去深山老林,我們根本沒有生存的能力,碰上野狼就被吃了,若是隱身郊市,很容易露出馬腳,反不如現在安全!反倒是那人已經處理了,縱然是找上門來,也是死無對證,怕只怕下人們?”
“這個我知道,該處理的我都已經處理了!”
“啊?”蘇小姐掩住了小口,她雖然也有此心,卻終是不忍下此狠手。
“既然這樣,那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見機行事就是!”
“不然,還有一件,那就是真正的兇手尚有一個在逃,對了,今天有一個自投羅網了。。。”
“啊!”蘇小姐一聽,花容失色,驚叫了起來,“他來了?”
一直鎮定自若,連狐女葛捕頭都被騙過了的蘇小姐居然露出了小女兒姿態,蘇百萬一看她的神情,就明白是怎麼會事了:“你喜歡上他了?”
“沒有!”蘇小姐否認,臉卻騰的紅了。
“你喜歡他了!”蘇百萬這句變成了肯定句,“唉,你怎麼這麼傻?你連他叫什麼,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怎麼會喜歡他呢?萬一他是個殺人犯呢?萬一他是個流氓呢?萬一他是個混混呢?他連飯都吃不上,還騙你的衣服,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
“誰說的,他只是英雄落難而已,他一定是個大英雄,他可有教養了,還會吟詩呢,”說着,蘇小姐吟起了那首“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一首詩你就喜歡上他了?象會背詩的,我也不知給你介紹了多少,你從來沒有看中過,那個玉公子不也是天天給你這寫情詩嗎?”
“呸,別提他,噁心,他那些詩都是抄的,哪有一個是自己寫的?妖人會寫詩,沒的笑掉人的大牙!”蘇小姐忽然摟住了蘇百萬的脖子,嬌笑道,“爹爹,你不是說見到
孃親的時候,也是一眼就看中了,然後拼命追求的嗎?”
“那不一樣,我是男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蘇小姐撒了嬌,“爹爹,那兩個人你放了吧,也別爲難他們!他們是好人,不會說出去的!”
“暫時先不能放,看看風聲再說!”蘇百萬說着,下了樓。
蘇百萬一下樓,蘇小姐就在樓上坐不住了,爹爹說來了一個自投羅網的,會不會是他呢?
他爲什麼要回來?難道是爲了自己?想到那深情的一擁,蘇小姐臉如火燒,坐臥不寧,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急忙收拾了一下便去探望。
方管家聽到下人報告蘇小姐來了,不由的一楞,心說:“小姐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不過,人家是主人,自己是奴才,而且老爺對小姐極疼,蘇小姐就是這個家的二號人物,他趕緊站起來,迎了出去。
方管家跟了蘇百萬二十幾年,是蘇百萬的心腹中的心腹,常年陪着老爺走南闖北,不少生意還是他做成的,在這蘇家簡直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小子常年在商場打滾,好事沒學會,卻學了毛病一大堆,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這小子沒有娶親,卻夜夜新郎,看到蘇小姐花一般的人物,這個心頭不禁癢癢起來,只不過一來老爺看的緊,二來小姐身邊有個厲害的丫頭小紅,那丫頭可了不得,一點不把他這個萬人之上放在眼裡,張嘴就罵,擡手就打,自己偏偏打不過她。
如今這個方管家看到蘇小姐夜裡來到這僻靜的石屋,身邊跟着的卻不是那個厲害丫頭,方管家心裡不由大喜,他可也沒有蘇老爺那功夫,這心裡喜臉上就表現出來了,笑的如同麻花開花一般,殷勤的侍候着:“小姐有什麼吩咐,老奴馬上去辦!”
蘇小姐一臉冰霜,不給他半點笑容,冷冷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去吧!”
“啊?這個犯人相當兇惡,還是老奴在身邊保護小姐的好,萬一有個損傷?”
未等他說完,蘇小姐便把臉一沉:“怎麼?我的話也不聽了?難道非得讓爹爹請家法?”
“啊,是是。。。”方管家這才一肚子怨氣的退了出去。
臨到門口,小姐這心就“撲通撲通”跳的厲害,待推開門,不由“啊”的一聲花容失色,只見柱子上綁了一個滿身血污的人,頭髮披散着,根本就看不出模樣。
“春哥。。。”蘇小姐一聲驚呼,向前撲去,隔着木欄望着裡面,淚如雨下。
彷彿聽到她的呼聲,那人慢慢擡起頭來,臉上橫一道豎一道,滿是血痕,不過蘇小姐還是從眼睛上看出來了,不是周春!
“你是誰?”蘇小姐捂着胸口,驚訝的望着眼前人。
“我—餓—了”,那人一字一頓的開了口。
蘇小姐聽出來了,好象是和春哥在一起的那個年齡大的。
“有有。。。”蘇小姐趕緊讓丫鬟將本來爲周春準備的食物拿出來,送給他吃。
史一飛雖然兩手被綁柱上,行動不便,卻也是抓着食物,就往嘴裡塞,實在是餓的太狠了。
雖然不是蘇小姐要找的人,她
看着也覺的可憐,趕緊吩咐家丁放人,家丁們卻都不敢,說是方管家不讓放,蘇小姐高聲叫方管家時,卻沒有應聲,方管家不知跑哪裡去了。
原來,方管家就躲在外面,卻故意不答應,要看這蘇小姐的笑話。
蘇小姐沒法,只得讓丫鬟動手,這個丫鬟可不是小紅,人小力弱,哪裡解的開繩子?
蘇小姐只得讓丫鬟拿着手帕隔着木欄擦拭史一飛身上的血跡。
好幾塊手帕很快都染紅了,那身上的血跡卻是越擦越多。
“不行,我找爹爹去!”蘇小姐急急走了,卻沒有找到蘇百萬,只找到了王樵,蘇小姐告訴了王樵,王樵眼一翻沒好氣的道,“我不管!”
直把蘇小姐氣了個半死,她知道這個王樵本事大,脾氣古怪,連爹爹也不大管他,只得扭頭走了回去。
蘇小姐走後,方管家便又回到了石屋子裡,看到史一飛跟里正塞滿了精美的點心,在狼吞虎嚥呢,他受了蘇小姐一肚子的氣不由的都發在了史一飛身上。
“叫你吃,叫你吃,吃死你。。。”方管家揪着史一飛的頭髮,將他的頭往木柱上撞去。
“咣”的一聲響,史一飛的腦袋“嗡”的一聲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史一飛慢慢醒了過來,他先是緩緩張開了眼,眼前一片黑暗,接着感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在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兩個手腕,好象被掰斷了,又把骨頭插了回去一樣。
忽然有個驚喜的聲音直接在他腦子裡叫了起來:“哇,終於聯上了,好不容易啊。腦電波很不穩定,阿爾文博士,你看這是怎麼會事?他的腦震盪好了嗎?是不是還要電刺激?那伽馬射線、爾克斯射線呢?”
“你。。。你是誰?你們是誰?”這些聲音或者說是念頭直接的從史一飛腦中爆出來,他簡直被驚呆了,楞了好半天,纔敢怯怯的發出聲音,實際僅是個想法而已。
“哈,你連我都忘了?你不是一直叫我芊。。。嗯,你一直叫我什麼來着?這個名字你也會忘?嘻嘻?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史一飛這一次聽清了,是個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卻想不起與她有關的事了,這麼一想,頭又疼了起來,裡面又爆出了那女子的聲音:“不好,他的腦電波又震盪了,快,電擊、伽馬射線。。。上!”
“滋拉,滋拉。。。”史一飛只覺的自己的腦袋一陣一陣的**着,他又暈了過去。
他不知道,這一暈就暈了兩天一夜,幸好方管家害怕蘇老爺怪罪,隱瞞下了,否則若是讓蘇老爺知道了,恐怕當時就得把他給處理了,史一飛也就徹底玩完了。
過了兩天,方管家眼見瞞不過去了,只得硬着頭皮給蘇老爺說了,蘇老爺沉吟半晌,嘆了口氣,事已至此,也沒法了,只好讓方管家去把史一飛埋了。
方管家弄了個破木箱子,把史一飛蜷起來,硬塞進了裡面,要把他活埋了去。
幸好,這時蘇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嚇的方管家將史一飛扔在那石屋子裡就不管了,連門都沒有關。
只因爲這件大事實在是太大了,蘇小姐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