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荷蘭業餘聯賽也激戰正酣,但是東方巨龍隊卻異常輕鬆,他們迄今爲止所有的比賽全勝,提前十幾輪就鎖定了一個晉級的名額。
這一天週六,東方巨龍隊主場迎戰羅達星期天隊,東方巨龍隊用流暢的進攻,開場十分鐘就連進兩球,隨後球隊不斷的在進攻和防反之間切換,打得羅達星期天隊狼狽不堪,最後被狂灌八球慘敗而去。
在比賽的過程中,姜牧一直在和斯赫琳佳說話,只是在球隊出現失誤或者需要戰術改變的時候才告訴趙光明,讓他去執行。
斯赫琳佳對姜牧這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段她幾乎每場比賽都來觀看,比東方巨龍隊的鐵桿還鐵桿,她也真正見識了姜牧指揮能力,完全可以用化腐朽爲神奇來形容,往往對手正佔優勢,姜牧短短的幾句話,一個換人,就直指對手軟肋把對手的優勢打掉。
也就是經過了這段周密的考察之後,斯赫琳佳終於決定再次啓動和姜牧的談判,在這個賽季就把姜牧請到阿爾克馬爾,以免夜長夢多。
比賽結束之後,斯赫琳佳叫住了姜牧,“姜牧,陪我到北海大堤去轉轉吧,來阿爾克馬爾這麼久,好久沒有騎着自行車去過。”
一位留學的流氓曾經用金字塔形容過西方女孩情感世界。西方女孩的情感世界是一個從底層到高層,面積越來越窄,人越來越少的金字塔。金字塔的塔尖是情侶關係層,這個層裡只有一個人,就是女孩的愛人,可以牽手接吻做LOVE的那種。
從這個金字塔的頂端往下走是準情侶關係,互相有感覺,可以拉拉手,有不嚴重的身體接觸,人數有一兩人不等。第三層次是曖昧關係,相互有感覺,可以經常單獨陪她玩,陪她逛街,看電影,吃飯,但是沒有身體接觸,人數可能有四五六個。第四層次是好朋友關係,基本上就是西方女孩經常在日常生活裡交往的朋友,經常一起出去玩的,經常見面的,每天一起胡鬧的男性朋友。最後一層是普通的朋友關係,就是見面點頭,還能隨便聊幾句,數量衆多。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姜牧和斯赫琳佳已經成爲要好的朋友,甚至於已經處於曖昧朋友和好朋友之間,算的上是非常要好的了。
姜牧笑道:“當然,陪着MM一起看海是我最大的夢想。”
斯赫琳佳輕笑道:“不是噩夢就好。”
“這也說不定,女人心海底針啊,說不定就害了我。”姜牧開玩笑道。
斯赫琳佳道:“我請你去看海可不是害你,雖然有事要和你談。”
姜牧笑道:“我要是不這麼說,你就不說有事和我談了。”
這時候趙光明湊過來道:“你們兩個聊什麼,這麼開心。”
斯赫琳佳笑道:“我們想去北海大堤去玩,你去嗎?”
趙光明哂之,“你們去卿卿我我,讓我去當電燈泡吧,就不怕你們擁抱的時候,我把你們推到北海里去,我還是和弟兄們一起喝酒的好。”
姜牧笑道:“想喝酒就別找理由,可別怪我們沒有叫上你。”
趙光明用漢語笑罵道:“你們這對姦夫淫婦就去野戰吧,別噁心我。”
斯赫琳佳聽不懂,看周圍的華人都在笑,便問姜牧趙光明說的什麼,姜牧苦笑道:“他讓我們玩的開心一點。”
斯赫琳佳聰明似冰雪,哪裡看不出貓膩,拉着姜牧的手,道:“走吧,肯定不是好話,回頭我再好好審審你。”
兩個人在場邊取了自行車,並肩騎着說說笑笑向北海大堤方向而去。
北海大堤是荷蘭人在菲仕蘭省與北荷蘭省之間建造了一條30公里長的攔海大壩,大壩全場32.5公里,高於海平面7.25米,寬90米,大壩修成後,南面原來的海面被大壩分割鎖住,變成了內陸湖,堪稱人間奇蹟。
“上帝創造了世界,荷蘭人創造了荷蘭,這句話說的真好,你們的大堤就和我們中國的長城一樣,都是偉大的人家奇蹟。”
北海大堤很快到了,姜牧快蹬幾步,追上斯赫琳佳,清新而略帶涼意的空氣拂面而來,衣衫與褲腳被略略泛起,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猶如做了一次礦泉Spa,這是在國內享受不到的一種寧靜和悠閒。
“是啊,就因爲這個,我才喜歡的中國,真希望有機會去看看古老的長城。”斯赫琳佳金髮飄揚,迎着金黃的陽光,猶如童話中人。
“如果你願意去中國,我給你當導遊包吃包住包玩。”姜牧意氣風發道。
“好,我記住了。”斯赫琳佳找到一個平緩寬廣海灘停了下來,,道:“就在這裡看看海吧,太遠了,我們回去就天黑了。”
姜牧看了看四周,深藍的海水在粉紅色晚霞的映襯下慢慢盪漾着盪漾,海浪層層,濤聲陣陣,不時一隻只海鷗從空中劃過,發出聲聲鳴叫,景色美得讓人陶醉,道:“好,就這兒了。”
兩個人把自行車鎖上,走下大堤,站在草地上,遠眺大海。姜牧忽然感慨萬千,忍不住高聲朗誦道:“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爲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好!真是好詩!配上此情此景,真是太美了。”斯赫琳佳忍不住鼓掌,但是她轉頭卻發現姜牧眼圈充滿了淚水,斯赫琳佳拉住了姜牧的雙臂,道:“姜,你怎麼了。”
“沒什麼,想家了。”姜牧輕輕掙開斯赫琳佳的手,擦了擦眼角,脫下外套鋪在草地上,道:“坐一會吧。”
斯赫琳佳和姜牧並肩坐在外套上,伸出一隻手臂溫柔的攬着姜牧的肩頭,道:“誰都會想家,想家流淚不丟臉。”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沒有覺得丟臉。”姜牧勉強笑了笑,其實他剛剛不僅僅是想家,前世今生交匯在一起,失去的得到的,傷心的開心的,那種做夢般的感覺讓他難以自禁。
斯赫琳佳笑了笑,縮回了胳膊,道:“那首詩是你寫的嗎?真好。”
姜牧搖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那個本事,是一個自殺的詩人寫的,他叫海子。”
“海子,真好的名字,他爲什麼要自殺?”斯赫琳佳道。
“因爲他不適合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他不能像一個俗人一樣的活着。”姜牧道。
“他對這個世界的要求太高了,姜,你喜歡怎麼生活?”斯赫琳佳好奇的道。
“像上帝一樣思考,像俗人一樣生活。”姜牧若有所思的道。
“我和你對生活的看法一樣。”斯赫琳佳遠眺着大海,輕聲道。
姜牧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斯赫琳佳,拍拍她的手,“這個世界這麼大,能遇到和自己對生活一樣看法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算不算你們漢語中所說的緣分。”
斯赫琳佳反手握住了姜牧的手,潔白的臉蛋在夕陽的映襯下猶如帶着紅暈的水晶,閃耀着聖潔的光芒。
“佛說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咱們能夠在一起說話聊天看海,這已經是極大的緣分了。”姜牧嘆息着握緊了斯赫琳佳柔膩修長的小手,確實是極大的緣分,如果他不重生,兩個人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五百年回眸才換來擦肩而過?這是什麼意思?“斯赫琳佳好不解的問道。
“這是一個緣分的故事,有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出身豪門,家產豐厚,又多才多藝,生活的很快樂……”
姜牧把這個幾年後很流行的網絡故事講給了斯赫琳佳,北歐的女孩相對是比較堅強獨立的,但是斯赫琳佳聽完之後依然忍不住淚流滿面,她把頭靠在姜牧的肩頭,手指在胸前畫着十字,“主啊!我會珍惜這份緣分的。”
姜牧這個時候再不知道把握機會就是傻瓜了,他抓住斯赫琳佳的手,輕輕的把她攬在懷裡,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斯赫琳佳,讓我們一起珍惜這份緣分吧。”
斯赫琳佳沒有阻止姜牧吻她,把身體緊緊的倚在姜牧的懷裡,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注視着波瀾壯闊的大海,不過她如玉的臉上卻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過了良久,斯赫琳佳輕輕推開姜牧,站了起來,幽幽的嘆了口氣,“未來太虛幻了。”
“把握住了現在就把握住了未來。”
姜牧兩世爲人,心理年齡早已超過了一般的中年人,不可能像毛頭小子一樣輕易許諾,而且他也不知道對斯赫琳佳這樣的荷蘭女孩,許諾會不會起作用。
“不說這些了。還是談談執教的事情吧。”斯赫琳佳拿起一塊石子,使勁的向海中扔去,石子落在平靜的海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波紋。
“範迪克辭職了還是你們解僱他了?”姜牧明知故問道。
“沒有,我說的是請你執教青年隊。”斯赫琳佳白了姜牧一眼。
“還有兩個月聯賽就結束了,我認爲等這個賽季結束我過去當主教練更合適。”
姜牧明白斯赫琳佳的意思,她是擔心自己被別的俱樂部挖去,其實姜牧已經決定去阿爾克馬爾執教青年隊了,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爭取更多的權力,等簽約之後再談條件就晚了,他不會因爲和斯赫琳佳的朋友關係就放棄對權力的爭取,公是公,私是私,歐洲人對這個分的很開,姜牧也分的很開。
“尼爾森經理和我父親都希望你能夠熟悉一下球隊的業務,蒐羅培養一些新人,以便下個賽季接手的時候方便一些,另外,自從我父親接受阿爾克馬爾範迪克就在這裡工作,已經三個賽季了,整體的工作還是不錯的,我父親希望他能夠體面的離開。”斯赫琳佳解釋道。
姜牧笑吟吟的道:“現在荷甲的布倫丹請我去做青年隊的教練,荷乙奧斯隊請我去做他們的主教練,如果我拒絕他們去阿爾克馬爾當青年隊的主教練,是不是會被別人說我腦子有問題。”
“但是你說過優先考慮阿爾克馬爾的。”
“可是那也得是在相同的條件下吧,坎布爾是荷甲球隊,奧斯是荷乙,但是人家是請我做主教練,能和阿爾克馬爾的青年隊教練一樣嗎?”
斯赫琳佳語塞,不過她看到姜牧不懷好意的笑容,馬上明白了,“好啊,你捉弄我,跟我說吧,你想要什麼樣的條件?”
“我要帶兩個人過去,薪水可以跟成績掛鉤。我的執教理念和排兵佈陣不希望被人干擾,下個賽季我執教一線隊可以不寫在合同裡,但是必須有個私下協議。”姜牧看到斯赫琳佳挑明瞭,也就不客氣的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帶兩個人,什麼樣的人?”斯赫琳佳很奇怪,姜牧在荷蘭的好朋友就只有趙光明,怎麼會帶兩個人過去。
“一個是趙光明,你知道,他是我哥們,也是三高足球俱樂部的助理教練,另外一個你可能也知道,林納周,原來荷蘭國家隊阿賈克斯的球員,我希望他們兩個能夠協助我工作,薪水可以同成績掛鉤,包括我的。”
姜牧早就有了把趙光明也帶進職業足球這個圈子的想法,他可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回國,重複他悲劇的人生。如果他去當一線隊主教練的話,這個條件就不好提,畢竟人傢俱樂部要承受很大的壓力,而執教青年隊就無所謂了。
“好吧,我和我爸爸還有尼爾森叔叔商量一下,這件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如果他們同意,我們明天就籤合同,如果他們不同意,那我也辭去技術總監的職位。”
斯赫琳佳知道姜牧和趙光明的關係很鐵,如果不接受趙光明,姜牧恐怕不會來阿爾克馬爾,林納周她雖然沒有聽說,但是荷蘭國家隊和阿賈克斯的名頭非常響亮,當荷乙阿爾克馬爾青年隊的助理教練綽綽有餘。
姜牧笑了,道:“你也辭職?幹什麼去,跟我去其他俱樂部當經理去?”
斯赫琳佳認真的道:“我覺得他們會同意的,只是想告訴你,我堅決支持你。”
“我也覺得他們會同意,否則,女兒跟我跑了就虧大了。”姜牧很感動,卻故意調侃了一下,把莊重的氣氛消解掉。
“誰跟你跑了,我辭職也不會去其他俱樂部做總監的,我可以自己做生意,可以去當會計師,來阿爾克馬爾幫忙可是我爸爸求我的。”斯赫琳佳嬌嗔道。
姜牧看了看天色已晚,把衣服撿起來,道:“開個玩笑,斯赫琳佳,咱們回去吧,天色不早了還有好長一段路。”
斯赫琳佳點了點頭,道:“走吧,明天等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