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自然就是唐風月。
他沒想到自己剛從山谷出來,立馬就碰上不長眼的。也幸好最近大有長進,不然又得逃之夭夭了。
雖然自己受了點小傷,不過吊打一羣武林高手的滋味還真是爽極了。
在落日之前,唐風月趕到了一座小城鎮。鎮上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尤其一些婦女臉色又紅又羞,更是離他遠遠的。
唐風月現在身無一物,可總不能住在破廟裡吧。他想了想,攔着一個路人詢問當地有沒有黑社會。
“黑社會是什麼東東?”路人表示很好奇。
就是爲非作歹的江湖小幫派嘍,唐風月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路人總覺得心裡發慌,便伸伸手,告訴他小鎮上最大幫派青葉堂的位置。
“謝謝了。”唐風月笑嘻嘻地離開。路人罵了句神經病,也不在理會。
半個時辰後,一則消息像是地震般在小鎮上傳開。在當地一直爲非作歹,堪稱超級惡勢力的青葉堂被人挑了!
聽說堂主被揍得滿地找牙,武功盡廢,剩下那些惡跡斑斑的人也都死的死,傷的傷,還有很多小嘍嘍,更是當街鼠竄般地逃離。
百姓們彈冠相慶。一時間街上鞭炮絲竹的慶賀聲不絕於耳,鎮上的人跟大過年似的,彼此道賀,喜笑顏開。
唐風月揹着個大包裹走在街上,包裡裝着從青葉堂搜刮來的千兩白銀,還有兩本武功秘籍。
嗯嗯,大爺原來也有行俠仗義的潛質,而且還能發家致富,造福民生,難怪江湖上那麼多‘大俠’了。
野人唐風月走入鎮上最高檔的客棧,要了最上好的大客房,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颳去臉上的鬍子,穿上新買的長袖青衫,立刻又是一副翩翩公子的俊逸模樣。
他在客棧大廳內吃香喝辣。
一陣管絃聲忽然悠悠地響起,如同一縷春風輕柔地飄入耳畔,讓人跟着心神放鬆,沉浸在美妙的意境中。
拉弦的是個瞎子老頭,身邊還坐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看起來應該是爺孫兩個。
“老瞎子,今天給我們講什麼武林典故?”有人大聲問道,應該是這裡的常客了。
老瞎子停下拉弦的動作,說道:“諸位,你們可知天下四榜?”
“廢話,這誰不知道,無非就是帝榜,王榜,天榜和風雲榜,這應該是江湖常識了吧。”立刻有人嚷嚷起來。
瞎子點點頭:“天下武林,高手如過江之鯽。可即便如此,能排入風雲榜的人物亦是鳳毛麟角,這些人隨便走到哪裡都會受到宗師的禮遇,無人敢不敬。”
“而天榜高手,更是功力通玄,大部分乃大宗之主,已是世間少見。至於王榜中人,縱觀天下也不過區區十五人,各個堪稱絕世高手。”
有人插話:“老瞎子,聽你的口氣,莫非你要給我們講榜單中的高手?不知是風雲榜,天榜還是王榜呢?”
老瞎子搖搖頭,笑道:“今日,我要說帝榜。”
客棧瞬間安靜下來。
帝榜,僅僅兩個字,卻似有千鈞重。如果說前三榜讓人敬畏,高不可攀,那麼帝榜給人的感覺就是虛無縹緲。
武林數千年下來,世間只有帝榜之名,卻從無真正的帝榜高手現世。哪怕在古老的武林典籍中,這兩個字也只被提到寥寥數次。
甚至還有傳言,就連發布榜單的天凰山山主,都不敢確認帝榜是否真實存在。
久而久之,後世大部分人早已不相信這個神話。
而今日,老瞎子居然要說帝榜,這震撼了所有人!這就好像一個路邊乞丐叫了一幫人,然後說自己要給大夥普及一下量子力學的概念。
不理衆人見鬼了的神情,估計老瞎子也看不到,自顧自地說道:“大約一千年前,武林中出現了一個年輕人。此人天資超凡,舉世無雙,一路連戰連捷,在他四十五歲時,就已是天下無敵。又過五年,此人尋到了帝天山,最終以蓋世功力在山頂的帝天碑上留痕,自號,雷霆大帝!”
客棧中響起一片倒抽冷氣聲,然後,一陣鬨堂大笑。
“哈哈哈,認識你那麼久,沒想到老瞎子你編故事編得那麼溜。還雷霆大帝呢,名字倒是很霸氣。”
“老瞎子,你當我們****嗎?就連那些天下頂級勢力都不知道的事,你居然知道那麼清楚,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天下第一高手?”
人們哈哈大笑,對老瞎子的話嗤之以鼻。
唐風月看着那老瞎子,見他面色如常,只是輕輕搖頭,似在嘆息。
“哼!我爺爺纔沒說謊,當年雷霆大帝還在世間留下一件信物,乃一塊玉……”
老瞎子身邊的孫女話說到一半,就被老瞎子伸手阻攔:“算了,小綠,你說再多也沒用的。”
小綠撅着嘴巴,跺跺腳,終於不再多言。
那羣武林人開始暢聊起來,葷素不忌,比如峨眉派的四秀多麼多麼好看,秋月湖的仙子胸脯有多大……真是夠無聊的。
當然,在他離席之前,還聽說了一件結束不久的武林大事,就是玉劍公子趙無極在蒼梧山組織的澄清大會。
據說藉着這機會,趙無極又狠狠地刷了一把存在感,其劍術之高超幾乎快要逼近了先天高手,其風度之絕佳更是令當日蒼梧山男女老少盡皆折服。
總之一句話,天劍山莊的嫌疑被他洗刷了,玉劍公子的名頭更加響亮了。
“現如今,趙無極在江湖女子最想嫁男人排行榜中,已經躥升到了第五位,媽的!”一個黑臉大漢罵咧咧地哼道。
唐風月笑了笑,離開了座位。
第二天,他卷着上千兩白影和兩本武功秘籍,僱了馬車和車伕,朝百花城進發。半路上,車伕忽然停下,並告訴他有人攔路。
唐風月掀開簾布,這才發現官道旁站着一老一少,正是昨日客棧中的老瞎子和小女孩。小女孩被一羣惡霸攔住,遭遇了刁難。
“你們最好滾,否則我喊人了。”小綠雖不會武功,但仍不願被欺負。
“哈哈哈,喊啊,我看你喊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幾個惡霸怒瞪着官道上的行人,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流氓。
惡霸朝小綠撲去,可在半途中卻突然紛紛跪倒,臉色慘白,冷汗直流。在他們的膝蓋處,插着幾枚銅板,正往外滲血。
“多謝公子。”老瞎子道謝,頭轉向馬車,好像看到了唐風月一樣。
唐風月總覺得這老瞎子怪怪的,很不簡單,不過反正救他們也是順手爲之,裝模作樣客氣了一番,便令車伕駕車走了。
“爺爺,怎麼了?”小女孩見老瞎子一直‘看’着離去的馬車,不由奇怪地問道。
“熒惑守心亂象起,九星妖動撼人間。唉,天下終於要大亂了……”老瞎子聲音越來越低,黑洞洞的眼眶中,竟似閃過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