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男人低吼一聲,將手機狠狠砸在沙發上後,便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看誰拗得住!
……
“翠蘭,如果我這次挺不過去的話,你一定要好好生活,朝野那邊你不要反抗他……咳咳……”
“老爺,我知道了,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翠蘭不能沒有你。”方翠蘭抹了抹眼淚,將蘋果削好,又用小勺子刮下來,慢慢喂進帝多壽的嘴巴里。
每一口,似乎都在割她的肉一般,疼痛不已。
方翠蘭長得美,但此時臉上卻是沒有光澤,顯得有些枯槁無力,只是在帝多壽的眼中,依舊美麗無雙。
帝多壽看着這個不離不棄的女人,眼中慢慢凝聚起了淚水。帝朝野是自己的長子,這帝龍華也是他的兒子,雖然這兩人一個天一個地,但在自己身上,還是龍華那孩子盡心得多。
跟了自己二十多年了,從他剛剛在東市站穩腳步的時候,就一直陪着;其中,生意上的失敗並非沒有,但這一切,兩人都挺過來了,而到了如今,方翠蘭卻還能留在自己身邊,他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唉,希望你能聽得下我這些話,翠蘭,你跟了我有二十多年了;剛開始的時候你受盡白眼,可我卻無能爲力,現在我活的日子也不多了,怕就怕朝野那孩子恨我,遷怒你……”帝多壽斷斷續續地說道。
身爲父親,卻讓兒子恨之入骨,是他一生的敗筆啊。
等到老爺子慢慢在呢喃之中入睡後,方翠蘭暗暗嘲笑,站起身來往門外走,輕輕把門帶上,原來,帝龍華早就在這門外等着了。
“媽,老頭子怎麼還不死!哼,莫如欣那邊也不知道進行得怎麼樣了,那麼久都沒傳出帝權工作室破產、帝朝野身敗名裂的消息!”帝龍華憤恨地甩了甩拳頭,他已經等不及了。
前幾日,老爺子的戰友們也紛紛來病房這裡看,並且提及帝朝野。他知道,夜長夢多,若是再不行動的話,恐怕會生出變故。
一想到那些人提起帝朝野時的表情,他就有些噁心,活脫脫就像吃了癩蛤蟆一樣,心中有說不出來的苦悶。
方翠蘭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走遠了幾步在開口:“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華兒,你以後少去夜店迪廳,惹出那些破事。最近這段時間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呆在家裡,免得老頭子死了之後,董事會的人不給你好印象!”
King國際雖然大多股份都掌握在帝家手中,但有百分之三十七還是有股東的;雖然帝家這邊說話佔了八九,可也不能不顧及股東們的感受。
如果帝龍華在這樣吊兒郎當下去,股東們怎麼會支持他當總裁?又怎麼會支持自己當董事長?
“我最近都很努力的
在學習金融啊,都已經快一個月了,那些藥還不發揮效用?媽,你不會是被人騙了吧?”帝龍華着急地開口。
那些書根本就不是人看得懂的,就算老媽給自己找了心腹來補習,可他一個字都看不懂,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方翠蘭瞥了一眼,胡亂地應付着自己的兒子:“老頭子死那麼快,別人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蠢貨,我剛剛通知了帝朝野,一會他要來,你要麼不說話,要麼就學聰明一點,別亂說話!”
“哼,帝朝野有什麼了不起!”帝龍華自討沒趣,他知道自己也幫不上方翠蘭什麼事,只能嘟囔着離開。
他要去找個女人發泄一下,這段時間被老媽派來的人監視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動。
可算是憋死他了。
馳車來到第一醫院,帝朝野在路邊的地攤上買了一個果籃,又在花店裡面帶了一束鮮花,便徑直摁了九樓的電梯。到了這一層,人已經很少了,因爲此處的病房是特級VIP,並非一般人能夠消費得起的。
住在這一層的,不是百強的公司老總,就是軍閥的高位者。
“爸,最近身體好些了嗎?”帝朝野走近病房,見帝多壽醒着,便不冷不熱的問道。
一個高大粗獷、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迅速站起身來,讓開自己的椅子,諂媚道:“喲,這不是帝大少嗎,來來來,這位子給你做,我站着就成。”
“你是……”帝朝野蹙了蹙眉,看向男人的打扮,並非上流社會的人。
但既然不是,那九樓病房,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人?
“呵呵,朝野,這是我鄉下的表弟,戚威揚。”方翠蘭站起來,扯了扯自己乾澀的嘴角,笑着爲他介紹。
聽了方翠蘭的話,帝朝野就笑了笑,頗爲嘲諷道:“你表弟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爸的病房裡?護士,護士,還不把人拉出去,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呢。”
這樣說着,男人又看向一旁錯愕的女人,皺了皺眉:“你跟着我爸也已經那麼多年了,難道不知道從鄉下趕來的人,身上細菌特別多?”
倒不是他嫌棄鄉下人,而是和方翠蘭沾上關係的,他着實態度好不起來。
呵,她表弟?
她表弟關他老子什麼事?就算死了要弔唁,也輪不到他們方家那邊的人來啊。
方翠蘭侷促地直起身,臉上露出委屈愧疚的神色,“對不起朝野,我不知道這些……威揚,你快出去,免得把身上的細菌傳染給你表姐夫……”
帝多壽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又看了一眼方翠蘭,心中憤怒無比,一臉嚴肅、顫抖着地開口:“朝野,你怎麼對待客人的?威揚是好心好意來看我,你竟然這樣對待客人,真是……咳咳,快給威揚道歉!”
帝朝野的視線落在帝多壽身上,本來想氣他,可見他如此,也把心中的怨恨壓下了。男人轉頭看了一眼戚威揚,又看了看方翠蘭,這才說道:“我爲什麼要……是誰放百合花在病房裡面的!”
“是……是我……”戚威揚顫抖着舉
起手。
男人一個眼刀子飛過去,似乎要把罪魁禍首給戳穿;但一想到戚威揚的身份,他又忍不住把所有懷疑聚焦在了方翠蘭的臉上,“你不知道我爸對百合花粉過敏?”
媽媽臨走的時候一直惦念着這個負心漢,說最多的便是帝多壽對百合花過敏;因爲恨,他把帝多壽所有的好壞都放在心中,記得清晰。
無數次,他在心中幻想,有一天一定要拿着百合花塞到老爺子的鼻腔裡面,讓他懺悔對媽媽做出來的事情。
無數次,他希望媽媽那時能強勢一些,痛甩老頭子,活出自己的人生。
可最後,一切都只是希望幻想罷了。
方翠蘭咯噔一聲,顫抖着坐下,仔細探查了一下帝多壽的身體,忙道:“老爺,對不起,我不知道您對百合花過敏;我只是……我只是喜歡百合花……”
怪不得帝家的花圃裡面什麼花都有,就是沒有百合花。
原來如此。
“沒事,反正我也快死了,不在意那麼多。”帝多壽憐惜地摸了一下方翠蘭的腦袋,看着帝朝野的眼神之中,多了幾分溫暖。
兒子,你還是記得爸爸的禁忌啊。
“不,我不能原諒自己,老爺……”方翠蘭趴在老爺子的身上哭泣着,半晌才厲聲開口:“威揚,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把這百合花拿出去丟掉!”
“噢!”
戚威揚點了點頭,麻利的捧起百合花,往外面跑去。
這件事情就那麼簡單?是無意之中發生的嗎?
帝朝野眼睛裡多了幾分探究,方翠蘭跟了老爺子二十多年,就算忘記了自己兒子叫什麼,也不可能忘記老爺子不該碰什麼。
這一次如此明顯的百合花卉,擺明了就是想要老爺子花粉過敏,然後加劇病情。
受害者是老爺子,可反過頭來,卻是他在安慰方翠蘭。帝朝野冷眼盯着,不一會便大步離去,他會死死盯着方翠蘭,因爲帝家主母的位子,是他媽媽的!
“也不知道蠢女人正在幹什麼!難道她真的生氣了?”帝朝野想着自己心中的事,又想着方翠蘭是打算如何陰謀詭計。
一時之間,竟然來到了醫院後門外的護城河旁。
河裡的細細的水花拍打着河岸,不息的水聲更是激盪起了帝朝野心中的百般思緒。
‘砰’。
突然一起水花迸起,如同炸開了一般;帝朝野急速離開了護城河岸,看着那滿地的水花,陷入了沉思:魚雷?
醫院旁邊的護城河,怎麼會有魚雷這種東西呢?
第一醫院致力貴族的養病發展,不可能在這麼一個幽靜偏僻的環境裡,埋下魚雷,驚擾病人的休息。
那到底是誰!
“砰……”
腳下,炸開了一朵泥花。
帝朝野打了個滾,迅速離開原處,回過頭來看着眼前的幾個黑衣男人。
他們手中帶着槍,明顯是衝着自己來的;那麼這些魚雷,應該是這一羣人的傑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