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狠?”黑礁島島主被其夫人乾脆利落的幹掉,即使只是遠遠的看着,吳桐還是禁不住嚇出一身冷汗。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而眼前所發生的慘劇,遠遠超出個各自飛的範疇。看那名女子的動作,乾脆利落,毫不遲疑,彷彿已經演練過多次一樣,心中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忍。
如果說這位島主夫人經常遭遇丈夫的家暴,以至於心生怨恨積怨已久的話,那麼她這麼做還多少可以理解。再狗血一點,黑礁島島主是她的殺父仇人,而女子嫁給他就是爲了接近他找機會報仇。不過從她臉上的表情來看,絕對不是這麼回事。
在女子動手的時候,她並未顯露出任何解脫或者是大仇得報的神情,自始至終她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好像她正在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亦或是完成早已制定好的計劃。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點是她的個人決定,從黑礁島島主臉上的震驚可以看出,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妻子無情的背叛,而且還是以這麼殘酷的方式。
雖然眼睛很重要,但不幸的是眼球被刺穿非但不會瞬間致命,並且還會讓人疼的死去活來,滋味相當的難受。被一截並不能算是尖銳物的黑珊瑚硬生生塞進眼眶裡面,那種感覺就只有黑礁島島主一個人知道了。
被老婆偷襲,這種事情連島主本人都沒想到,更不用提圍觀的衆人。非但如此,因爲事情轉變的太過突然,當黑礁島島主滿臉鮮血哇哇大叫着倒地不起時,竟然沒有一個人想起來,以薩滿們神奇的自然法術,這位準備投誠的島主其實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於是乎,那位可憐的島主大人在慘呼了半天之後,非但沒能等來援手,反而又遭受了第二次襲擊。他的夫人顯然並不打算就此放過自己的丈夫,將黑珊瑚塞進了男子的眼眶中之後,她又飛快的唸了幾句,隨後咬破手指在男子的額頭上畫了一個詭異的符號,最後狠狠一掌拍在男子的頭頂,彷彿練過九陰白骨爪一樣,甚至連手指都戳進了頭蓋骨之中。
“小心,阻止她!”看到這幅場景,有過經驗的吳桐一下就反應過來女子到底有何用意。殺掉自己的丈夫顯然只是過程,她的最終目的無疑是想要放出黑珊瑚中培養的惡魔。女子肯定知道惡魔的培養尚未完成,若使用常規手段將其放出的話,只會像牛頭巨獸一樣曇花一現後便自動消亡,所以她才採取了這種極端的方式。吳桐不知道她這樣做能夠提高多少成功率,但可以肯定一旦被其得手,即將出現在眼前的生物肯定比牛頭巨獸要難對付的多。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吳桐在出言提醒的同時,也揮手打出幾道高速飛行的火輪,攻向正在忙活着的女子。幾道火輪並不能對女子構成致命威脅,不過吳桐也並不打算一擊將其幹掉,只要能阻止女子做她正在做的事情就足夠了。
吳桐出手很及時,女子的施法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她雖然看到了來襲的火輪但卻沒有躲避的意思,似乎是打算用身體來抗下吳桐的攻擊。不過人始終鬥不過命運,就在吳桐以爲得手的時候,噹噹幾聲過後,他的火輪竟然被悉數擋了下來。
該死!吳桐傻眼了。他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黑礁島的兩人此時正處在結界之中,而正是那道該死的結界擋住了吳桐的火輪。因爲結界本身是半透明的,不那麼顯眼,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女子的舉動吸引了過去,都忘記了還要這層結界的存在。就連女子本身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
不過吳桐的舉動沒有白費,白冰的三人組合也總算反應了過來。雖然他們不知道女子這樣做到底是何用意,但也清楚不管她想要做什麼,總之阻止她就對了。
三人動作很快,召喚結界那人立刻撤掉了自己的法術,與此同時另外一人腳下一蹬,化作一道灰影衝向了女子。他似乎也是烏蘭家族的人,吳桐看到他在飛身而起的同時身體有輕微的變異,手掌有變作狼爪的傾向。
可惜的是,即使三人的速度再快,也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女子已經完成了她想要做的事情。突襲的那人一爪擊中了女子的肩頭,在捏碎其肩膀的同時也帶着她離開了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黑礁島島主,以阻止她繼續對那位可憐的島主動手。但一切都完了,吳桐看到女子在被擊中的同時,嘴角第一次微微翹起,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詭異微笑。
“都閃開!”情況緊急,吳桐也顧不得自己外來者的身份了,大聲呼喝着讓包圍女子的騎兵們趕快離開。如果出現的是一個和牛頭巨獸一樣身材巨大的傢伙,這些普通的士兵肯定都會在第一時間遭受滅頂之災。
很遺憾,吳桐的話不是那麼管用。大部分騎兵雖然潛意識中察覺到了危機降臨,但長期的良好訓練讓他們在沒有接收到上級命令的情況下毅然堅守着自己的崗位,只有巴都那批和吳桐接觸過一段時間,而且見識過牛頭巨獸誕生的那部分人馬在第一時間進行了撤離。雖然這樣做有違背上級命令的意思,但如果連命都沒了,也就無所謂違抗不違抗了。
事實證明按照吳桐的話去做是非常正確的,就在女子被擊飛的同時,一股恐怖的壓力瞬間降臨衆人的頭頂。這股壓迫感是那麼的真實,以至於連半空中的吳桐都被硬生生壓低了高度,要不是他及時穩住,恐怕會一跟頭栽倒在腳下的草地上。
連吳桐都難以忍受的壓力,那些普通的士兵就更不用提了。巴都等人即使及時離開了一段距離,也依舊難以倖免,紛紛口吐鮮血從馬背上跌落。而那些距離較近的士兵則更加不堪,他們被死死壓在地面上,鮮血從他們的口鼻,眼睛和耳朵中流出,恐怕內臟已經嚴重受損。
面對這種狀況,一直保持着高人風範的白冰三人組中間那人也終於坐不住了。不過這人還真是有些能力,也非常精明。雖然還未有惡魔現身,但毫無疑問肯定都和被戕害的黑礁島島主有關。這名薩滿祭司長打扮的強者絲毫沒有猶豫,飛快的擲出一道白光,精準的命中了黑礁島島主的心口。
不管他做了什麼,效果還是很顯著的,那股迫人的壓力頓時消減了不少。雖然不能說完全消除,但至少即將瀕臨死亡的士兵們總算有了喘氣的機會。這次他們不需要吳桐提醒了,也顧不得擦掉臉上的鮮血,從地上爬起來之後立刻向着外圍逃離,生怕再次遭受方纔的壓力。如果來第二次的話,他們的內臟恐怕都會在瞬間爆裂。
藉着這點時間,吳桐瞄了一眼。猶豫距離最近,那名將女子擊飛的強者也遭受到了最嚴重的打擊。此時他雖然沒有如普通士兵那麼不堪趴在地上,但也好不到哪去,單膝跪地的他膝蓋已經深深陷入了泥土之中,垂着腦袋看不到臉上的表情如何。至於那名女子,她倒是比較坦然,或許她自己也知道躲不掉,索性放棄了抵抗,直接平躺在地上絲毫沒有想要逃跑的意思。
而事情的焦點所在,剛纔還慘叫不止的黑礁島島主本人,此時早已經沒有了聲響。出乎吳桐預料的是那截黑珊瑚並未碎裂,反而像是融化了一般,漸漸融化在黑礁島島主的眼中,將後者大半邊身體都染成了黑色,看上去異常詭異。不過在黑礁島島主的心口上,還插着一把用羊骨製成的匕首。之所以覺得那是羊骨,是因爲吳桐看到在匕首的末端,雕刻着一顆栩栩如生的山羊頭。
即使這位薩滿祭司長模樣的強者之前對自己很是傲慢無禮,但他的表現確實可圈可點,讓人歎服。這位祭司長在完全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前提下,僅僅出手一次就中斷了女子精心策劃,而且即將成功的陰謀。至少吳桐沒有這種能力,他不會這種高技術含量的活。
不過吳桐隨後又覺得自己似乎佩服的有些早,那位薩滿祭司長雖然成功中斷了黑珊瑚中惡魔降臨的過程,但也僅僅只是中斷了一下而已,並未能完全阻止。就在衆人都鬆了一口氣,以爲安全了的時候,無比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半邊黑半邊白,本應該已經死亡的黑礁島島主那半截黑色的身軀突然聳動了一下,隨後那隻完全黑化的手臂擡了起來,一陣摸索後摸到了插在自己心口的羊頭匕首。而就在他這麼做的時候,那半截沒有黑化的身軀還依舊紋絲未動,好像和另外半截身軀不屬於同一個主人,看上去異常詭異。這種詭異的場景無疑影響了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繼忘記了黑礁島島主還可以在搶救一下之後,衆人又忘記了其實還來得及阻止那隻黑手將羊頭匕首拔下來。甚至連匕首的主人,那位薩滿祭司長本人都沒有任何動作。
這個世上並沒有後悔藥可買,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兩次浪費了阻止的機會,接下來衆人就只能無奈的接下苦果。
匕首插的很深,黑礁島島主的那條手臂也似乎不太協調,拔了兩次竟然沒能將其拔出來。不過這沒有關係,要解決匕首的問題並不只有將其拔下這一條路可選。接連的失敗似乎惹惱了那條黑色的手臂,只見其突然鬆開了匕首,隨後又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全力一揮,咔擦一聲,那柄看上去很結實的羊頭匕首竟然莫名其妙的斷成了兩截,那顆精緻的羊頭被幹脆利落的削了下來。
“哦,啊啊啊啊……”一陣大病初癒的呻吟之聲響起,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沉寂了許久的黑礁島島主重新坐了起來。那截插在他眼眶中的黑珊瑚,已經徹底融進了他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