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付出的代價有多麼慘重,哪怕因此粉身碎骨,形魂俱滅,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的他,正在不斷的恢復實力,甚至比以前更加的強大。
“毀滅,劍道!”沐寒煙摧動最後的神力,在破蒼體內猛的爆發。
這一次,沐寒煙終於使出了自己的禁忌劍道,雖然她很清楚,這一劍之後,自己就會耗盡所有神力,甚至心神也會陷入那毀滅的黑暗之中,但是,她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
破蒼的內臟,骨骼,經脈,全都震得粉碎,可是,沐寒煙的劍依舊無法前進一寸,他的心脈,依舊保持着先前的模樣,甚至還在飛速的修復。
沐寒煙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就連毀滅劍道,都無法催毀破蒼的心脈!
無邊的黑暗,涌入腦海,那欲要毀滅世間一切的恐怖念頭,也在她的心中如毒蔓滋生。
沐寒煙只能緊守心神,保留着最後的清明,不讓心神被那毀滅的慾望所佔據,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就連毀滅劍道都殺不掉破蒼,保留這絲清明又能有什麼用。
“寒煙!”夜闌渢和焚千寂也發現不對,同時驚呼一聲,朝着破蒼撲去。
“死!”破蒼一聲大吼,一掌拍出。
黑色的霧氣破空而去,竟然凝聚成一張有如實質的巨掌,帶着無盡的威勢,無盡的暴戾和毀滅氣息,朝着兩人當頭拍落。
“不要管我,走!”沐寒煙驚聲呼道。如果換成巔峰之時的兩人,或許還能抵擋破蒼這一擊,可是此時的兩人幾乎耗盡所有神力,衝上來根本就是送死。
夜闌渢和焚千寂也知道,以自己的此時的狀況,根本救不下沐寒煙,但還是同時一劍斬出。
他們的目光,是如此的堅定不移,無怨無悔。
巨掌落下,兩人耗盡最後神力斬出的劍芒神光瞬間崩潰,那巨掌餘勢不減,繼續朝着他們頭頂落下。
“走!”眼看兩人就要同時喪生於破蒼之手,焚千寂突然腳步一橫,擋在了夜闌渢的身前。
這一刻,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平靜的微笑。
沐寒煙的臉上,眼淚奪眶而出。或許,沒有人能看懂那笑容的含義,但是她看懂了:你死了,她會難過,所以,你要活着。
就在這時,兩道本是佝僂着的身影,突然動了,如閃電,如疾光,擋在焚千寂和夜闌渢兩人的身前,正是神主和聖主二人。
巨掌重重的拍在他們的身上,血霧飛灑,四道身影如被狂風捲起,飛到了百丈開外。
一掌之下,神主和聖主的神武侍魂同時破碎,身上經脈氣海也全部破碎。神聖大陸兩名最強大的主宰,就這樣修爲盡廢,甚至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兩說。
夜闌渢和焚千寂分別懷抱着兩人,都是熱淚盈眶。
沐寒煙怔了一怔,神主會出手相救,甚至拼上自己的修爲性命,她還能夠理解,畢竟,一個是他最疼愛的弟子,一個是他的親生骨肉。卻沒有想到,聖主也會拼死相救,當然,他不是爲了焚千寂,而是爲了夜闌渢。看來,無論他曾經做過什麼,無論他是何等的偏執甚至瘋狂,但他對夜闌渢的那份疼愛,並沒有半點虛假,否則他又怎麼會拼死相救。
“闌渢,千寂,快走!”沐寒煙很快就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對夜闌渢和焚千寂喊道。
“走,他們能走到哪兒去?你,他們,所有的人都要死,整個大陸,都將毀於我破蒼之手!”破蒼狂笑道。
“是嗎?”沐寒煙的眼中,也露出一絲絕然,比破蒼先前的目光更加的堅決。
她鬆開握着劍柄的手,一方古老的石印,出現在掌中。
“乾坤生死印!”破蒼驚呼出聲,彷彿意識到沐寒煙要做什麼,本能的就要飛身後退。
可惜,已經晚了,一片奇幻的光芒,同時將他和沐寒煙籠罩其間。
時間法則,再次生效。身處其中,破蒼只覺得自己陷入靜止之中,連眨一眨眼睛都變得異常的緩慢。雖然沐寒煙就在眼前,雖然他身上還充滿了那強大的魔族神力,可是卻根本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以沐寒煙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殺得了他,但可怕的是,兩人的生機,以驚人的速度逸出體外,無法阻止,無法抗衡。
這,正是乾坤生死印除了時間法則最爲恐怖的神器之威:死亡法則!
更準確的說,是同歸於盡。當初在神罰獄,竇南山絕望之下就想借此和沐寒煙同歸於盡,但卻因爲沐寒煙擁有另外幾方殘印未能如願,到最後自己丟了性命,沐寒煙卻是毫髮無損。
但是這一次,情況卻明顯不同。這一次是沐寒煙主動祭出乾坤生死印,在破蒼生機消逝的同時,她也必須付出同樣的代價,這,也是法則。
事實上,晉升神武之時,她就已經參悟了乾坤生死印的所有秘密,她也知道,乾坤生死印所蘊含的死亡法則是多麼的恐怖,在除掉敵人的同時,自己必須付出同樣的代價。
可是,只有這樣,她才能滅殺破蒼,只有這樣,她才能保住神聖大陸。
或許,就算這樣除掉了破蒼,她也同樣難逃一死,百年之後,神聖大陸依舊難逃覆滅之命,但是,她已經沒有選擇!
兩人的面容,不斷的衰老,只是片刻功夫,就好像蒼老了百歲,千歲。
沐寒煙那一頭漆黑的長髮,早已變得銀絲如雪。她的目光,也漸漸的變得空洞。
毀滅劍道的反噬,對她來說已經毫無意義,因爲她的生機在不斷的逝去,她的神魂,也在不斷的消散,就好像進入無邊的黑暗,永遠看不到盡頭,永遠無法離開。
“寒煙!”夜闌渢和焚千寂全身冰冷。
下方,風輕羽,陸念心等人也是同樣的全身冰冷。
他們想要衝上前去,想要拼出性命救出沐寒煙,可是,在那時間法則之下,卻久久無法靠近一步。
時間,是如此的緩慢,他們的目光,彷彿在沐寒煙的身上駐留了無數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