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祥應該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也低估了陳益的智商,從此刻開始他的話開始少了起來,避不過去的問題選擇顧左右而言他,不再提供任何信息。
這種表現,恰恰證明了他剛纔的話是真的,同時證明陳益剛纔的推斷,有一定的參考性。
至少,籍臧陽沒有置身之外,局中人還是局外人不好說,但肯定是知道點什麼。
對此,陳益已經很滿意了,要求不高,能從全場最淡定的藉祥口中得到線索,相當不容易。
半個小時後,早餐準備好了,陳益幫忙將餐品端到了客廳。
藉祥也在客廳坐了下來,身爲管家他本不該和客人一起用餐,但特殊情況大家必須時刻聚在一起,細節不再重要。
用餐的過程中客廳非常安靜,陳益將更多注意力給了陳詩然和鍾木平,這兩個人倒是很正常,表情反應和細微的動作沒有明顯的疑點。
吃完飯後,陳益讓姜凡磊去看看外面的雪小了沒有,對方回來後表示雪開始變小,用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停。
這個消息,幾人反應各不相同。
龔蔚帆略微鬆了一口氣,雪停代表能下山的時間縮短,這要是繼續下的話,那他們可真要被困在這裡了,步行下山可不是一個好主意,而且眼前這位陳隊長應該也不會允許。
曲林江下意識看向陳詩然,但很快收回視線,從昨晚到現在,他看陳詩然的次數是最多的,還要超過鍾木平。
陳詩然比較平靜,似乎並不關心雪停還是繼續下,也不關心能不能儘快離開這裡,相對其他在場訪客,她其實算半個主人了。
藉祥就更不用說,下不下雪和他沒啥關係,還是那般淡定。
陳益未曾放棄任何觀察的機會,此刻開始懷疑曲林江和陳詩然的關係沒有表面上所看起來那麼簡單,根據昨晚鐘木平對曲林江表現出來的敵意,可以相互印證這一點。
這個圈子有點亂。
人美是非多,漂亮的女人會比長相平庸的女人得到更多關注,尤其是經常拋頭露面的漂亮女人,時間長了人際關係就會變得複雜,這是無法質疑的真理。
至於龔蔚帆,目前來看是在事件之外的人,嫌疑比較小,好像啥也不知道。
但是,陳益暫時不會將她排除。
首先,龔蔚帆和龔耀光的認親行爲充滿着戲劇性,如果是人爲安排的必然,那麼現在龔耀光失蹤了,她是不可能抽身的。
其次,像眼下這種封閉的空間,與世隔絕的地點,電影裡經常會有類似情節,一旦發生刑事案件,佯裝軟弱是逃脫的有效方式之一。
大家離的都不遠,沒有人具備不在場證明,牀上的白骨到底是誰放的,包括失蹤的龔耀光在內全部存在嫌疑。
陳益,一個都不會忽略。
時間來到上午八點,雪停了,姜凡磊按照陳益的指示離開莊園,順着上山時安全的路尋找信號。
而陳益,負責留在客廳盯着所有人。
期間,上廁所自然免不了,若是男的陳益便在門口等着,若是女的方書瑜便在門口等着,限制五分鐘。
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任何變數。
在此之前,陳益稍微檢查了一樓的公用衛生間,窗戶很小,不具備成年人出入的條件。
現在,只要等警方的消息就可以了,陳益可不會閒着沒事馬上開始調查,做的越多錯的越多,會給圖謀不軌的人機會。
比如,去全面搜查龔耀光的房間,尋找暗道和密室的可能。
這件事需要等警方來了再說,不着急,警方來之前他的職責只有一個:一切維持原狀。
另一邊莊園外,姜凡磊裹緊衣服拿着手機,一邊往山下走一邊找尋信號,每隔三分鐘撥打一次110。
山路越來越崎嶇,他走的很慢,臨走前陳益說安全第一,讓他不要着急,如果遇到了困難就馬上返回,不必逞強。
“真是服了,鍾木平這傢伙搞什麼鬼,故意的吧?”
姜凡磊凍得不輕,口中不停的吐槽。
“說好的旅遊參觀,現在連白骨都出來了,還莫名其妙失蹤一個,這要是巧合我特麼姜字倒過來寫。”
他想起了某些電影和動漫,爲了增加懸疑和觀賞性就喜歡搞這一套。
“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乾的,行,你就學吧,陳益在這我看你怎麼收場。”
他對陳益還是非常有信心的,自從陳益連續兩次升職後,他已然對陳益敬若神人,還罵對方以前裝逼,扮豬吃老虎之類的。
這種話陳益照單全收,表明自己本來就很牛逼,只是低調了幾年不想再低調了而已。
“凍死老子了,回去我得好好敲詐一下他。”
姜凡磊再次緊了緊衣服,繼續尋找信號。
他的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雖然距離半山腰依然很遠,但此刻當他拿出手機撥打110,電話通了!
“誒?”姜凡磊興奮起來,“我就說,我的手機牛掰的很!”
手機之所以能撥打電話和手機卡本身沒有關係,靠的是手機內部的射頻模塊和基帶,信號強弱與兩者正相關。
有的手機爲了提高性能,會犧牲基帶留給其他組件,性能雖然強大了,但信號卻很容易受到外界環境影響,別說荒山野嶺了,地下停車場和電梯內都別想有信號。
姜凡磊的手機,信號功能顯然強的很,縱使無法正常撥打電話,但緊急通訊相對容易做到。“餵你好,這裡是灣縣110,請講。”電話那頭響起了程序化女聲。
姜凡磊連忙道:“那個啥,我在厄山的山頂,這裡有一座莊園,莊園裡發現了白骨,還有一個朋友原地失蹤了,伱們趕緊過來吧。”
對方:“好的,我們已經收到你的報警,請在現場等候。”
電話掛斷,姜凡磊又嘗試去撥打秦河的電話,發現打不通,是信號問題。
“靠!”
姜凡磊罵了一句,想起陳益說過的話:如果打不通秦河電話,就讓接警員代爲轉達。
“我應該先給秦河打的,這不尷尬了。”
姜凡磊看了看下山的路,覺得自己體力差不多了,還得回去呢,於是再次撥通110。
“餵你好,這裡是灣縣110,請講。”
姜凡磊清了清嗓子:“你好我叫陳益,東洲陽城市局刑偵支隊隊長,請讓你們領導轉達帝城市局刑偵總隊隊長秦河,就說厄山山頂莊園發現了一具白骨,讓他用最快的速度派點人過來,山路不通就調直升機。”
“哦對了,這裡沒信號,把這件事也告訴他,我和他是朋友,手機號13***。”
這番話讓接警員安靜了幾秒,隨後開口:“好的陳支,請說一下您的警號,我馬上報告。”
姜凡磊立即提供了警號,臨走的時候陳益已經告訴了他。
對方:“收到,請陳支在山上耐心等待。”
姜凡磊:“好。”
掛掉電話,他美滋滋的轉身原路返回,當了幾秒鐘的支隊長感覺很不錯,接警員的態度都客氣了不少,這一瞬間他甚至也有了考刑警的衝動,但他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
上山比下山快了不少,因爲下山需要摸索,返回的時候只需要順着腳印即可。
不到一個小時,姜凡磊敲開了莊園大門,開門的是方書瑜。
回到客廳,姜凡磊把報警情況和陳益說了一遍,後者點頭,看向其他五人:“已經報警,警察正想辦法趕過來,根據我的估計天黑之前應該就能到,幾個小時的時間,大家有點耐心。”
衆人反應不大,遇到這種事誰也沒辦法,只能靜等事態的發展。
快到中午,午飯的時間,陳益自然不可能讓大家餓肚子,便第二次和藉祥來到廚房。
這次他沒有再和藉祥多聊,給對方打起了下手,用最快的速度準備好了飯菜。
簡單的午飯結束後,衆人陸陸續續上廁所,和之前一樣,男的陳益跟着,女的方書瑜跟着,不讓任何人離開視線。
最後一個去廁所的是陳詩然,方書瑜站在門口等待。
一分鐘。
兩分鐘。
……
五分鐘。
當五分鐘到了之後,方書瑜敲響洗手間的門。
“陳小姐,好了嗎?”
“陳小姐?”
“嗯?”
沒有得到迴應,方書瑜立即轉頭向客廳喊道:“陳益!沒動靜了!!”
聲音傳來,龔蔚帆他們草木皆兵再次被嚇住,起身想去看看情況卻讓陳益阻止。
“都別動。”
“凡磊,在這裡看好他們,誰敢有異動別怪我不客氣!”
留下一句話,陳益迅速離開客廳來到了洗手間門口,敲了兩下沒有反應後,果斷選擇了踹門,也不去管男女有別。
砰!
砰!
咔嚓!
洗手間的門不是很結實,陳益兩腳直接將門鎖踹斷。
大步走進去後,眼前的景象讓陳益和方書瑜的臉色同時一變。
視線下,一具白骨坐在坐便器上,保持着上廁所的姿勢,場面詭異無比。
而陳詩然,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不會吧?”方書瑜極爲驚愕,不至於嚇到但震驚是難免的,這怎麼可能??
陳益眼角抖了抖,冷意浮上雙瞳。
看得這麼緊,還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