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皮特看得出來,駱音婕的母親眉宇之間帶着一絲淡淡的憂傷,而且明顯還有些惶恐和不安。
駱音婕:“我就猜到了這次收藏館開館,你肯定要過來的,所以今天恭候大駕,還好終於等到了你。
本想早點兒和你打招呼,可現場魚龍混雜,暗流涌動。正好你又接連出手平復亂局,所以我就等到了最後纔敢和你打招呼。”
皮特微微一笑說道:“點餐了嗎?你們喜歡吃點兒什麼?今天我請客。”
駱音婕:“點好了,我請客吧!不過我媽也要請客,她一直都念叨着要當面感謝你,今天正好得償所願,你就別客氣了。”
駱音婕的母親終於開口了,“小皮你好!我姓蕭,我家小婕和老駱一直承蒙你高義薄雲,雖素昧平生,然宅心仁厚、傾力相助。既救人於水火之中,又指明陽關大道……”
皮特趕緊說道:“蕭姨過獎了,過獎了,職責所在,義不容辭。吾雖謹小慎微,然……”
皮特突然覺得不對,暗道這說話的方式怎麼會傳染啊!駱音婕是文言文高手都說起了大白話,蕭姨和自己怎麼突然就之乎者也了起來?
不過也難怪,駱音婕的文言文肯定是一脈相傳她母親的。
駱音婕又說道:“我媽這次就是想給你道個謝,特意讓我請你吃西餐。另外我也實話實說,我們想拜託你給我爸帶一些生活用品,不知道方不方便?”
皮特:“沒問題,帶話也可以,只要不違反紀律。”
駱音婕:“聰明,其實就是想讓你帶話,肯定不是讓你幫忙串供。我們只是想告訴他,我們本來就和他所在的組織毫無瓜葛,今後更不會有任何的交集了。
而且我們也想通了,也不會再畏懼任何勢力,只希望他能改過自新,爭取寬大處理。
至於我們孃兒倆,也讓他儘管放心。我和我媽現在都在北市定居了,合夥……合力辦了一個古漢語輔導班,衣食無憂。”
皮特:“好的,話我一定帶到,也感謝你們深明大義。我雖然不能完全代表警方,但起碼可以代表自己,我可以承諾……”
蕭姨連忙又打斷了皮特的話語,說道:“小皮你不用再說下去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不知如何報答你的恩惠,以後可能還要麻煩你,這裡先向你道一聲謝啊!”
駱音婕端起咖啡杯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就不要互相客氣了,先祝賀我們用餐愉快吧!”
三人一邊品嚐牛扒,一邊品嚐咖啡,一邊輕鬆地聊天。
駱音婕趁母親去洗手間的間隙,小聲說道:“我已經得到了消息,收藏館前日已經遭受了幾次侵襲,寶塔是否被盜還不確定。
而譚智清一夥兒自然不會缺席,前段時間已經‘光顧’了一次收藏館。雖空手而歸,但幾乎就要得手,只因寶塔竟然無法從底座上取下。
事實上,收藏館的寶塔固定之法早已被譚智清之流所洞察,只是運用了機械和電磁原理而已。
但據說譚智清一夥兒非常沮喪,他們明明已經採取了相對應的破解之法,寶塔卻像是被粘在了底座上一樣紋絲不動。
所以,今天譚智清親自掠陣,肯定是有了新的辦法,志在必得。只是沒想到遇到了你這個大剋星,還沒進入展覽大廳,先是嚇跑了譚智清,後是被活捉了倆妖精,損兵折將,人財兩空啊!”
皮特突然覺得哪裡不對,肯定和今天上午的經歷有關,也和駱音婕剛剛提供的情報有關,
關鍵是一定和寶塔有關。
皮特趕緊趁着找到了一點兒感覺或是頭緒之機,追問駱音婕對寶塔的看法如何?
駱音婕:“我倒是不好瞎說,只是覺得收藏館還需要總結經驗教訓,必須拿出新的防範舉措。
按理譚智清一夥兒是最缺乏科技含量的一股盜賊,但竟然只有他們沒有驚動收藏館,看來洋人和洋辦法有點兒水土不服。”
皮特又有點兒感覺了,趕緊說道:“譚智清一夥兒沒有被發現的確是非常高明,但結果其實比過程要重要。如入無人之境卻空手而歸,而別人動靜鬧得挺大,就一定是隻打雷不下雨嗎?”
駱音婕面色一變,也說道:“你的提醒非常及時,難道寶塔安然無恙只是一個假象?或是一個幌子?”
皮特:“我也無法確定,但我肯定能得到真相。”
駱音婕:“這次你抓捕了盜墓集團的王牌校尉,也是傳說中最正宗的摸金校尉。你定然會被盜墓集團恨之入骨,不知你現在的骨頭有沒有反應?”
皮特:“今天摸金校尉的骨頭纔有反應呢!先是被我用石子擊中腿骨,二人組合散架子後又摔疼了胯骨。況且他那個小身板兒馱着一個成年人一路走來,全身的骨頭早都有反應了。”
這時,蕭姨回來了,說我已經結賬了,你倆都不要和我搶了。
皮特連忙道謝,說蕭姨有空可一定要去蘭市做客……
離開了西餐廳後,皮特先坐出租車把駱音婕和她母親送回了二人租住的小院,又留了靳強和崔師傅的電話號碼。
皮特說這二人是自己的朋友,有急事可以求助。
駱音婕回屋裡拿了一個包裹交給了皮特,說麻煩交給她父親,又給皮特留了住處附近的一個商店的電話號碼……
在回招待所的路上,皮特還在苦苦思索。
今天上午有什麼意外嗎?駱音婕說的哪句話讓自己覺得值得推敲?上午預計是要來好幾撥兒盜賊,恰恰是上次的第一撥兒沒有來,爲什麼沒有來?是猜到了今天自己這個瘟神要坐鎮?
不可能,今天自己要來收藏館的消息別人不會知道,這從另外三撥兒人的表現就可以分析得出來。是第一撥兒人覺得收藏館戒備森嚴,唾手可得的自信已經動搖?不可能
是覺得競爭太激烈,主動放棄行動?不可能。
是良心發現覺得不好意思再來幹偷雞摸狗的勾當?不可能。
那只有最後一個可能,就是人家已經得手,不需要來了。
皮特嚇了一跳,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第一撥兒人只能是又留下了一個贗品,而且重新用他們的辦法固定了。
這個辦法卻恰恰和收藏館用機械及電磁原理的固定方法完全不同,那盜墓集團的摸金校尉按照固有的思維,自然是無法破解,關鍵是沒有想到寶塔已經採用了其它的固定之法。
第一撥兒人爲什麼要固定寶塔呢?應該是有多層的考慮,一是讓你們誰也拿不走,拿不走就無法仔細甄別寶塔的真僞。
二是製造了假象,用贗品吸引別人的眼球,以爲東西還在收藏館,繼續在這裡長期耗下去。而自己則被忽視,可以拿着寶貝悄然離場。
三是讓收藏館也產生錯覺,以爲固定寶塔的方式太有效了,任憑你何方神聖都無法撼動,這完全是超過了自己的預期啊!從而徹底被麻痹思想,堅信寶塔依舊光芒四射,巍然不動。
皮特終於想明白了,自己上午最主要的疑慮就是第一撥兒人意外缺席,而駱音婕說的最有價值的一句話就是寶塔好像改變了原來的固定方法,被完全粘在了底座上。
這二點再結合自己關於第一撥兒人爲什麼要固定寶塔的推理,基本上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的推斷,那就是寶塔已經被第一撥兒人盜走,並留下了一個贗品,而且重新固定。
皮特突然覺得自己當初的決斷是正確的,及時技術性地調換了真正的寶塔。現在即便收藏館的寶塔被第一撥兒人盜走了, 但依然是一個贗品。
自己雖然已經違反了紀律,但沒有絲毫的私心,一切爲了大局觸發,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但皮特極不甘心,心道寶塔即便是贗品,憑什麼讓你們盜走?自己經手的寶貝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被別人真正盜走過一次,除了這個贗品。不行,贗品我也要追回來。
如果現在收藏館的寶塔可以旋轉的話,就可以看到那個瑕疵了。正是這個瑕疵的所在,自己可以認出哪個是真品,哪個是自己調換的贗品,哪個是別人拿來魚目混珠的贗品。
可惜現在寶塔無法旋轉,看不到背面……笨,怎麼看不到?後面放一面鏡子就可以了啊!
皮特立刻趕回了招待所,鮑局長他們正在開會。
皮特沒敢過去湊熱鬧,生怕萬一又抓“壯丁”,自己可就脫不了身了。現在出來好幾天了,其實還是想盡快趕回去上課啊!
等會議結束後,皮特纔來到鮑局長的辦公室彙報工作。
鮑局長高興地說道:“小沈中午已經給我打了電話,說你一出馬就抓到了二個職業盜竊犯,聽說還是神神秘秘的怪人。下一步還要繼續用好現在的這個辦法……你最好就別回去了。”
皮特笑了笑說道:“我就是來申請早點兒回去的,不回去了可能還不行,起碼要等到我大學畢業。
說正事兒吧!目前收藏館壓力很大,形勢嚴峻,必須繼續加強戒備,否則……沈警官和胡警官也提了很多的建議,下一步還是要再加強警力,確保寶塔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