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就把青銅劍的柄子向着門口,不知不覺中思考腦海裡面聽到的話語。
“等下!”趙鯉叫住。
因爲嗓門太大,所以張青停下腳步。
趙鯉微笑的說道:“女俠,你一定要珍惜他哦。再見!”
張青沒有理會,穿過人聲鼎沸的街道,走進茶館一看,只見黃駒衛躲在右邊的木門後面。
黃駒衛感覺很尷尬,慢慢吞吞的走出半步,就在這個時候,趙鯉從胭脂鋪裡面出來了,兩手空空,一樣東西都沒買。
“她回家了。”張青一邊坐到凳子,一邊說道。
“我知道!”
聽着黃駒衛失落的語氣,張青輕輕放下青銅劍,陷入思考。
“你怎麼了?”黃駒衛膽怯的問道。
“她怎麼知道畫像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疑惑,讓黃駒衛不知道怎麼回答,低下腦袋,呼吸有些困難了。
張青盯着黃駒衛,露出一定要在今日得到答案的眼神,不敢看其他地方。
“是我告訴她。”黃駒衛戰戰兢兢的說道。
趙鯉立刻瞪着水汪汪的雙眼,想不明白的開口:“爲什麼?”
“之前我以爲沒有關係,之後獨自想了一下!多一個人知道畫像的存在,你就多一份危險。”黃駒衛手心在冒汗,偷偷摸摸的搓幹,“我怕無名殺人滅口,才選擇離開趙鯉。”
張青又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伸出右手,拿起放在桌面的青銅劍。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時沒有想太多,結果……事情發展成這樣了。”
“不要緊。”張青一邊看着青銅劍,一邊搖搖頭,“對了,她如今以爲我們在一起,這件事情荒唐的很!您打算如何收場?”
“我知道。我才請你過去,跟她解釋得清清楚楚,萬萬沒有想到,你越描越黑。而且,你和差點動起手來她。”
張青一邊傾聽着話題,一邊想到剛纔的場面,突然問道:“爲什麼趙鯉不怕我?”
黃駒衛笑着回答:“閱歷豐富吧。”
“不過,當時我很強勢啊!她一點兒也不害怕。您確定她不會武功嗎?”
“不會。”黃駒衛擡起腦袋,搖搖頭的說道。
“有點匪夷所思啊!曾經擁有我畫像的教學先生,也就是周徵文,被兇手殺死以後,並且焚屍,到底是誰幹的呢?”
黃駒衛看着張青說道:“肯定是無名,只有他會保護你。”
“無名?”
“是的。如果畫像被公開,任何人都容易找到你,他只能選擇這麼做。”黃駒衛舉起右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等下。”張青急急忙忙的追問,“他要是殺人,他直接用劍,爲什麼放火?”
“掩飾自己。”
“不太可能!”
“那麼,你說是誰幹的呢?”黃駒衛問道。
張青撓了撓頭,秀髮稍微分差出來,只能停下左手。這一連串的動作,顯得張青可愛。
這個時候,小二端來茶壺和瓜子,纔打斷張青和黃駒衛的想法。
黃駒衛趕緊接住茶壺,拿好以後,往乾淨的被子倒水。
“我覺得是趙鯉。”
突如其來的肯定,黃駒衛大吃一驚,茶壺在手中滑落,水浸溼了桌面的布塊,不管不顧的問道:“你是怎麼推理出來的呢?”
“直覺。”
“你的證據呢?”
“沒有,反正我是這樣想,如今誰拿我的畫像,誰就是兇手。”張青一臉堅定。
“有道理是有道理,不過……”黃駒衛一邊點點頭,一邊對着遠處的小二招招手。
小二走過來,就把眼前的桌子擦乾,就連茶葉也沒有。
原本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陰雲密佈,下起了大雨,吹來的風有點冷。
張青催促的說道:“先生,您還沒有把話說完呢!快點。”
“她不是告訴你把畫像燒了嗎?”
“是的。反而這樣的舉動,加深了我對她的看法,兇手的嫌疑越來越高。”
“我不太懂你的邏輯,對不起!在我看來,她把畫像燒了,是因爲吃醋了。話又說回來,她爲什麼要殺死無辜的周徵文?”
“先生,您說得對啊!等等……怎麼說來,趙鯉把嫌疑引到您的身上。”
“什麼意思?”
“您是尋回畫像的僱主,爲了不暴露我的行蹤,或者不能連累趙鯉和朱小將,乾脆殺人滅口。”
黃駒衛聽了這些話,差點笑出聲音,一直捂着嘴巴,坐在木凳上面顫顫抖動。
張青吼道:“您嚴肅點!”
“這幾個月裡面,我是不是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是。”
“那麼,我如何出去殺人放火?”
“您可以趁我睡着以後,偷偷摸摸的翻牆,就可以出去了。”
黃駒衛無奈之下,長嘆短虛的問道:“我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
“是。”
“那麼,我再把話說的清楚一點!如果我是兇手,爲什麼選擇大白日殺人又放火?”
“您問得好。但是,除了您之外,並沒有人知道畫像的存在。”
“這一點我承認。”
“還有誰啊?”
“吳虢。”
“這個人更加不可能。”
“爲何?”黃駒衛目不轉睛的看着張青,快要進到對方的眼睛裡面。
張青笑着說道:“他和周徵文同門師兄弟,他不會下如此毒手。”
“如果爲了豐厚的賞錢呢?”
張青在心裡糾結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可能,迅速的搖搖頭。
黃駒突然想到一名男子,大力的拍着木桌,臉上露出肯定的表情。
“您怎麼老是一驚一乍的呢?”
“李沓子。”
“他是我……不對,是李一烽的叔父。他怎麼可能殺人放火呢?”
“聽我說完嘛!自從你逃婚以後,他不忍心看自己的侄子傷心,願意高價把你尋回。而且,他還是我的情敵,肯定從趙鯉那裡聽說畫像的事情!接下來,他去了私塾,向周徵文要來,卻遭到拒絕,一氣之下把周徵文殺死。”
張青吐了一口氣:“胡說八道!他雖然糟蹋別的女子,但是沒有幹過殺人放火的事情。您想借此機會污衊他嗎?”
“好吧,我承認。不過,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
“您沒有問過無名嗎?”
“他!這幾個月裡面,我和他只見過兩次。”
“他都跟我說了一些事情。在昨日起火之後,神探帶着他出去,並且訪問朱小將,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原來朱小將爲了還清人情,就把畫像的事情告訴李沓子,纔會去私塾要回,結果就看見發生悲劇的一幕。”
“可是,我外甥爲什麼知道?”
“真是頑固不化的榆木腦袋。當然是先生告訴他唄,他也可以完全猜測出來。只有您被矇在鼓裡,可悲可泣啊!”
黃駒衛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看來,我還是不回去的好,免得打擾那兩個人的幸福生活。”
“窩囊廢!”張青想要拍桌子的時候,打到了青銅劍,強忍着手上傳來的疼痛,依然保持着一張嚴肅臉,“您就不能做一回男子漢大丈夫嗎?”
“可是,我回到那個家,就會被當成嫌疑犯抓起來。”
“根據我對無名的瞭解,他絕對不會讓您人頭落地,放心。他要不劫法場?他要不先把您殺死?您覺得他會選擇哪個做法?”張青一邊滔滔不絕,一邊提出問題。
“我肯定會被殺人滅口。再者說了,他怎麼可能爲我丟掉性命?因爲我身上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
張青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說道:“我也不知道,回頭我去問一下,請您放心。”
“問出來是最好,問不出來也沒有關係。你加油吧!”
“先生,我聽說您畫的那張畫像,裡面的少女又苗條又漂亮,根本不像我如今這個模樣。另外,畫像的背面有一首詩,字形好看,應該不是您填寫的吧?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無可奉告。”
“您是說,您要對我守口如瓶嗎?只要我親自調查的話,肯定能找到,我們要不要打一個賭啊!”
黃駒衛的眼珠子向上,瞟了一眼桌子,放在桌面的雙手,不停地彈來彈去。這樣的狀態,看來黃駒衛明顯緊張了。
張青繼續說道:“京師雖然有很多文人墨客,但是這個人寫的行楷。字跡如同流水一般淌過,非常工整,非常漂亮,根本沒有人能模仿出來。”
“即使你調查出來了,又能怎麼樣呢?”
“您說的沒錯,我只是崇拜他而已,並沒有任何關係吧!”
“是嗎?”黃駒衛問道。
張青避開黃駒衛凝視的眼神,假裝喝了一口水:“先生,您摻和的次數,您還不嫌多嗎?”
這一句話出來,頓時無語,黃駒衛直勾勾的盯着張青,忍耐着心裡的衝動,不能暴露幫自己寫詩的男子。
“如今您來了茶館,就是爲了能看見趙鯉一眼嗎?”
“是。”
“先生,您爲什麼不跟她道別呢?”張青認真的問道。
“見面了就走不開了。”
“反正我不懂您們的愛情,如果喜歡,就要珍惜眼前。”張青站起來,正在摸索着桌上的青銅劍,還不忘記說下去,“我原本不想多管閒事。但是,您和我住在同一所宅子,我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您還是好好的跟她道別吧!”
“不用了。”
“好吧!”張青拿起青銅劍以後,突然看了一下茶杯,“萍水相逢,我如今真的比她幸福。”
黃駒衛想要站起來,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拉住,纔沒有跟隨張青離開茶館,望着俏皮的身影越來越遠。
雨下了一會兒,進入申時,天空再一次萬里無雲,老百姓就像熱鍋上面的螞蟻,只好躲避在陰涼的地方。
趙鯉原本高高興興的去買胭脂,碰到陌生又漂亮的少女,而且還是一個人。氣呼呼的回到家裡,趴在房間的窗臺上面,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袍,享受微風吹來的涼爽。
“咚咚咚”三聲敲門,朱小將聽到以後,站在客堂的門邊,慢慢探出腦袋,朝着前方喊道:“是誰?”
“啊,是我。”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朱小將依然露出警覺的表情,慢慢的邁出腳步,去把大門打開。變成一條縫隙的時候,看見李沓子站在臺階上面。
朱小將問道:“李大善人,您來做什麼?”
“哦,找你姨母有事商量。”李沓子把手中的禮物盒遞過去,“這是洗好的衣袍。”
朱小將開開心心的接過,舉起雙想要關門,已經被李沓子鎖好了。
“不用謝!”李沓子說道。
“哦,我姨母在房間裡面,我這就叫她出來。”
“沒有關係,我去找她。”李沓子舔了舔上下嘴脣。
朱小將還沒來得及提問,看見李沓子跑進客堂,進入一扇小門,消失的無影無蹤。
過了一會兒,李沓子來到後院,多愁性感的趙鯉叭兒狗,就在敞開兩扇窗戶的中間。
“你是不是去找他了?”李沓子一臉不生氣的問道。
“是,可我沒有見到他。”
“不可能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只要走到胭脂鋪門口,都會看見他坐在茶館,裡面每一日都有很顧客。”
“我不想進去。”
“那你爲什麼哭了?”
“我沒事!剛纔來的路上,好多粒沙子飄進眼睛。”
李沓子感覺非常的心疼,就從窗戶翻進房間裡面,抱住趙鯉的後背:“這樣好點了嗎?”
“討厭。”
正當大風吹來,黃駒衛已經爬到自家牆外的一棵樹上面,正巧碰見趙鯉和李沓子摟摟抱抱,親熱的不可開交。剎那間,黃駒衛心裡拔涼,從嘴巴里面響起咬牙切齒的聲音,嚐到了自己的血液,是很腥又很鹹的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心裡頭突然咯噔一下,一股暖流衝上喉嚨,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巴,一口鮮血噴出來,掉落在花花草草的上面,添加了一道紅色的洪水。
黃駒衛覺得天旋地轉,擡起腦袋以後,周圍一片漆黑,慢慢的失去意識。然而,刺眼的陽光照進瞳孔,白光閃了一下,黃駒衛立馬昏迷過去,重重的倒在自家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