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休息室外走廊拐彎處的時候聽到德拉科和潘西的聲音。潘西喜歡德拉科是整個斯萊特林都知道的事, 但是德拉科似乎並不怎麼喜歡這個黑髮的大小姐，對待她和對待別的女孩子幾乎沒什麼兩樣。我猜大概是潘西看準了德拉科一個人的時候來請他跟自己去舞會。不過潘西也是極驕傲的人，就算是自己喜歡的男生, 她也不會放下架子去請他吧？我突然很想知道德拉科怎麼對付這個難纏的女孩, 於是悄悄站在一邊。
"……我要去圖書館, 你不要跟着我。"德拉科的聲音不大不高興。
"我也要去圖書館。"潘西撒嬌道。
"我得去找蘭斯。"德拉科的語氣越來越冷了。
"你這段時間一直和他形影不離。"潘西的聲音聽起來酸溜溜的, "都不理我。"
"潘西。"德拉科的聲音在降溫, "我再說一遍，你別跟着我。"
"德拉科。"潘西的聲音高了一些，聽上去很委屈, "你最近怎麼了？"
"我什麼事也沒有。"德拉科不耐煩地說。
"你打算請誰做你的舞伴？"潘西不依不饒地問。
德拉科終於失去了耐心，大聲說道："這和你沒關係。你別纏着我！"。
潘西沒有出聲, 我悄悄伸頭看了一眼, 看到潘西正驚訝而又憤怒地看着德拉科, 同時還有點委屈。
我不由地冷笑。德拉科從來都不敢得罪帕金森家的大小姐，潘西是他的青梅竹馬, 很多時候德拉科都會讓着她。不過這次德拉科要走，也懶得再給她好臉色。想必德拉科這樣對她說話還是頭一次。
"德拉科，你在做什麼？"我從拐角處走出來。潘西委屈地都快哭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向休息室跑去。
"沒做什麼。"德拉科似乎有點後悔, 但他只是站着看潘西跑回休息室, 一點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
"你不去追她？"我問。德拉科搖搖頭, 轉過身來："你怎麼回來了？"
"等你半天不來, 來看看你出什麼事了。"我回答, "去湖邊吧，你心情不好。"
我們並肩從門廳裡穿過, 走出城堡，向着鐵灰色的湖走去。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停十分醒目地停在湖面上，像是沒有活人出沒的幽靈船。
"你最好還是邀請她做你的舞伴。"我輕聲對德拉科說，"既然你不能和你喜歡的人一起跳舞，那麼換了誰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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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皺了一下眉，沒有反對。
"你什麼時候走？"
"舞會第二天。"德拉科硬邦邦地回答。過了一會兒，德拉科轉過頭來，"抱歉，我不能參加你的生日宴會了。"
"誰告訴你我要辦生日宴會的？"我笑着問，"你倒是趕緊告訴我你想要什麼聖誕禮物？都這個時候了，再不買來不及怎麼辦？"
德拉科看着我，動了動薄薄的嘴脣，然後道："你看着買吧。"
"你什麼意思？消遣我？"我有點不高興。一會說要我給他備兩份，一會又說讓我隨意，這孩子到底想幹嘛？
"你隨便給我買一份就好了，剩下的一份等我想好了再問你要。"德拉科有點懨懨地說，轉頭看着湖上的大船。
我嘆了口氣，答應下來。現在哄德拉科開心是第一位的，只要不是過分的事情，都順着他的意就好。
霍格沃茨的師生似乎決心在這個聖誕節展示出城堡的最佳風貌，好給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的客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城堡被張燈結綵地佈置起來，我還從未見過哪一年聖誕節弄得這麼漂亮。就連走廊裡的盔甲都被施了魔法，一旦有人走過，它們就會唱起聖誕頌歌。不過盔甲們只知道一半歌詞，而且不少盔甲都有跑調的毛病。
離放假還有一星期了，我還是沒有邀請任何一個女生做舞伴。雖然學期還沒結束，但是城堡裡也和放假差不多，所有人幾乎都在談論聖誕舞會。特別是女生，她們高采烈，成羣結隊地出沒，給還沒找到舞伴的純情小夥子們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不過這幾天我注意到一個很特別的現象，那就是佈雷司天天都笑得很開心，似乎發生了什麼特別好的事情。
"你還沒邀請誰做你的舞伴？"佈雷司笑眯眯地問我，"你還是快點吧，整個四年級的男生們都等着呢。"
啊？佈雷司說什麼？"他們想找舞伴等我做什麼？"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和德拉科都不邀請女生，他們怎麼行動？"佈雷司撇撇嘴。
德拉科也沒找舞伴？我轉頭看着優雅地坐在扶手椅裡支着頭望着休息室窗戶發呆的德拉科："你還沒邀請潘西？"
"沒有。"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皺起了眉頭："德拉科。"
德拉科嘆了口氣，收回目光站了起來："我這就去。"
德拉科不大情願地走到潘西所在的那一堆女生面前，輕輕咳了一聲："打擾了，潘西，我能跟你說句話嗎？"
之前潘西一直假裝沒有注意到德拉科，這時幾乎跳了起來："好的，有什麼事嗎？"
我看着暗暗覺得好笑。又不是告白，搞那麼緊張做什麼。
"你願意跟我去聖誕舞會嗎？"德拉科問，眉頭微微皺着。一旁的女生們都專注地盯着兩人。
"我願意！"潘西幾乎是搶着回答。德拉科對她點點頭，然後無視了潘西熱切的目光，迅速轉身走了回來。
"如你所願了。"德拉科在我耳邊輕聲說，然後坐下來繼續神遊。我微皺眉頭，看了他一眼，什麼叫如我所願？
"蘭斯，該你了。"佈雷司愉快地說，"你也要請一個女生。"
他的聲音並不小，休息室裡很多人都聽到了。我掃了一眼，很多女生都擡起頭看着我，或者一邊看似毫不在意地聊天，一邊偷偷地向我這邊瞟。我瞪了佈雷司一眼，沒有立刻站起來去問。這小子！
"如果你也沒有選擇舞伴的話，我非常樂意請你先來。"我看着佈雷司。
佈雷司得意地一笑："我已經有舞伴了。"
這倒是新聞。我揚起一根眉毛："哦？是誰？"
"不是我們學院的。"佈雷司回答，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嗯？那麼。"我向前傾了傾身子，"是哪個學院的漂亮姑娘？"
"等到舞會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佈雷司清咳了一聲，"該你了該你了。"
這小子居然還不願意說。我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掃視了一下休息室裡的女生們，站了起來。
"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佈雷司瞪大了眼睛，德拉科側過頭來有點驚訝地看着我。我誰也沒看，大步走回寢室。
"你到底打算請誰去？"
睡覺的時候德拉科隔着他的牀幃問我。
"不知道。"我隨口回答。我現在很困，牀墊枕頭真的好軟……
"如果我是女生，你會不會邀請我？"德拉科的聲音越來越遠。
"會，你舞跳得好，不會踩我……"
我沒聽到德拉科又說了什麼，因爲我回答完後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休息室外面看到布蘭修·格爾溫捂着臉站在走廊裡，似乎在哭。我對布蘭修的印象不錯，於是走了過去。
"早上好，布蘭修。出什麼事了嗎？"
"你好，蘭斯。"布蘭修揉了揉眼睛，很勉強地露出一個微笑。
"誰欺負你了？"我奇道。
布蘭修搖搖頭："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有點難過。"她這說用絲帕擦了擦眼睛。
"要回去？"我皺了皺眉，"你不參加舞會？"
她又搖了搖頭："沒有人邀請我。"
有沒有搞錯？沒人邀請她？她和阿斯托利亞是斯萊特林三年級女生裡最漂亮的女生，居然說沒人邀請！我眯起眼睛看了她幾秒，然後嘴角彎了起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那我不妨順着杆子往下爬，邀請她就是了。
"那麼，親愛的布蘭修小姐。"我向她欠了欠身，"你願意做我的舞伴嗎？"
布蘭修擡頭看着我。雖然她的眼睛還紅着，但是我依然看得出其中有一絲小小的得意："我願意。謝謝你，蘭斯。"
"那麼舞會那天我在休息室等你。"我微笑着說，"再見。"
聖誕節的早上我醒得比較晚，德拉科早就起來了，我睡眼朦朧地坐起來的時候，他的禮物已經快拆完了。
"聖誕快樂。"德拉科看我醒來，淡淡地問候一句。我點了一下頭，早上剛醒的時候我不願意說話，德拉科知道我這個習慣，繼續拆他的包裹。
我看了看寢室一角的小聖誕樹，有一堆包裹還沒拆，於是我穿着睡衣走過去翻檢了一遍。還是去年那些人送我禮物，不過今年多了幾個一年級的學弟學妹。我挑了一個最大的包裹拆開，剛一打開盒子臉就被打了一拳，然後我發現自己的腦袋似乎被包在了一個巨大的水泡裡，周圍的景物晃晃悠悠，就像在水裡。
"蘭斯！"德拉科驚呼着跑過來。我透過水泡看了看包裝紙，是喬治和弗雷德送給我的。包裝盒裡有一張說明書，上面寫着這是他們弄出來的新玩意兒，能保證絕對逼真的水下視覺效果，而且這玩意防水。
"沒事，我很好。"我看到自己說話的時候嘴裡冒出來一串泡泡，按照說明書上的指示戳了戳水泡上一個藍色的圓點。水泡立刻縮小了，最後從我的腦袋上滑了下來，變成了乒乓球大小的一個透明小球，有幾分像玻璃彈珠。
"這玩意做鬧鐘用不錯。"我抹了一把臉。剛纔別說視覺，就連觸覺都和腦袋被浸在水裡一模一樣，涼颼颼的。
"那對搞怪的雙胞胎做的？"德拉科有些厭惡地問。自從德拉科誤食了一塊貓耳餅乾後就很討厭喬治和弗雷德了，那塊餅乾讓德拉科頂着一對極其可愛的淡金色貓耳朵在休息室裡晃悠了一下午。不過也多虧了那塊餅乾，德拉科總算知道了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叫什麼名字。
"是他們做的。"我點點頭，把說明書和圓球放在一邊，去拆其他禮物。德拉科已經拆完了禮物，然後看着我拆禮物，最後過來幫我拆。
休息室裡的人格外多。斯萊特林們平日裡幾乎不留在學校過聖誕，此時休息室裡感覺比平常小了不少。我們吃完午飯後去操場上轉悠了一圈。哈利和韋斯萊兄弟打雪仗玩得相當高興，我也想加入進去，但是德拉科卻不願意，於是我找了個窗口陪他看哈利被雙胞胎弄了一臉白雪。也許是就要走了，德拉科的臉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容。他抱着雙臂靠在窗邊，明亮的雪光映得他的皮膚越發白皙，淡金色的頭髮，輪廓完美的面頰，精細的五官，有幾分清朗，又有幾分嫵媚，我再一次被他的容貌折服，忘記了帶他來這個塔樓的初衷。
德拉科注意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我驚覺自己失態了，連忙輕咳一聲向下看去："真的不跟他們一起玩玩？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我臉上有些發燒。明明德拉科是個男生，爲什麼我會看他看得這麼入迷，還這麼緊張？我偷偷瞟了一眼德拉科，他已經把目光又投在了雪地裡玩耍的哈利和韋斯萊兄弟身上，低低地嘆了口氣。
"不了，我怕冷。"
晚上七點，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我們回到寢室換上各自的禮服長袍，然後去休息室等自己的舞伴。
"佈雷司到底請了誰？"我正了正脖子下面的領結。
"安傑拉。"德拉科回答，"他不敢告訴你，怕你不高興。"
我忍不住哼了一聲。佈雷司這傢伙，請了就請了，還怕我跟他發脾氣？安傑拉又不是我的女朋友，他就是和安傑拉摟摟抱抱我也不在乎，頂多是驚訝一下他們什麼時候好上的罷了。
"如何？"我穿好衣服，轉過來給德拉科看。我穿的是一件黑絲的禮服長袍，領邊和袖口用銀絲繡了花紋。我在試衣的時候讓店員幫我把寬大的袍子改良了，收緊了下襬和袖子，配上裡面的白襯衣，這件禮服更像是麻瓜服裝。
"很適合你。"德拉科挑剔地打量了我一圈後評價道。他穿了一件黑天鵝絨的高領禮袍，看上去很像教區牧師。黑色是傳統，但是德拉科的禮袍讓我覺得有點傳統過頭了。
潘西很早就等在休息室裡了，看到德拉科後立刻走了過來。她穿了一件淺粉紅色滿是褶邊的禮服長袍，頭上還帶了一個金色的王冠髮卡。我對她笑笑，心裡卻大搖其頭。這姑娘就算是穿黑色都比穿這個好看，她難道不知道麼？
"晚上好，蘭斯。"布蘭修出現在我面前。她穿了一件紫色的緞面長袍，除了領口的金絲繡花和頭上的金色髮帶並沒有太多裝飾，這讓我鬆了一口氣。我很怕拎着一隻花瓶跳舞。
"晚上好，布蘭修。"我吻了一下她帶着手套的手背，"很動人。"
"謝謝。"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腮紅的緣故，布蘭修的面頰看起來要比平時紅潤得多。
德拉科對我點點頭，率先走出了休息室。
禮堂裡聚滿了學生。我看到穿着翠綠色長袍的哈利和穿着淺紫光藍色長袍的赫敏站在一起，對他們點了點頭。哈利的鳥窩頭比平時整齊不少，赫敏毛茸茸的頭髮已經變得十分順滑並盤了起來，看上去十足的美人一個，果然是人靠衣裝啊。不過我真的不敢對韋斯萊夫人的品位發表任何看法，哈利的袍子顏色一點也不襯他。沒多久佈雷司挽着安傑拉出現在我面前。佈雷司穿了一件銀灰色的禮服長袍，安傑拉則穿着我給她挑的那件衣服。那是一件白色流光的長袍，我讓店員用金絲在裙角上繡了薔薇，領口和腰際也綴着幾朵嵌着金絲的白色薔薇，不論是腰部的修剪還是裙襬的加寬，都做得恰到好處。安傑拉今天把頭髮弄成了捲髮，用了一個銀色的水鑽髮卡別了起來。我認出那是我送給她的聖誕禮物。我不由地得意起來，周圍有不少男生都用羨慕而又嫉妒的眼光看着佈雷司，都不知道他這個黑皮膚的傢伙是怎麼拐到美女的。
"你好，蘭斯。"佈雷司微笑着跟我打招呼，看上去有點小心翼翼。我對他一笑，示意他別緊張。
"晚上好。"我看了看安傑拉。安傑拉化了淡妝的臉同樣微微有些發紅，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後什麼都沒說。
禮堂裡擺滿了帶燈籠的小圓桌，我們在桌邊坐下後，勇士們兩兩一對地走進禮堂，在主賓席邊坐下。哈利坐在了珀西身邊。克魯姆請到的是一位我沒注意過的霍格沃茨女生，我突然想到，因爲我的插手，他丟掉了邀請赫敏的機會。
布蘭修拿着菜單不知所措地左看右看，然後看了看我。我也拿起了面前的那份小菜單，研究了一下後決定了要吃的東西，然後對着盤子說："小羊排。"
此時鄧布利多也已經要了他的東西，我隔着一張桌子看到周圍的人紛紛開始效仿校長的做法。
"你就不吃點別的？"德拉科掃了一眼我的羊排後小聲嘀咕，點了一份松雞。我對他彎了彎嘴角，聽到布蘭修點了一份水果餡餅。
東西吃得差不多了，鄧布利多用魔杖把桌椅擺到牆邊上，請上了古怪姐妹。我看到哈利被赫敏帶着走進舞池，動作僵硬地旋轉起來。我對布蘭修做了個請的動作，布蘭修略帶羞澀地把手放在我手上，也加入了舞蹈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