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藍淑萱

夜空非常晴朗,細碎繁密的星點在天空中靜靜閃爍着微光。紹鴻擡起頭看了看無盡的夜空,星點映在他的漆黑的瞳孔中反射出異樣的光彩。怔怔地看了半天夜空,紹鴻幽幽地嘆了口氣。這番美景紹鴻無心欣賞,今天擊敗謝謙之後,紹鴻半個月以來在心中積蓄的怒火也隨之消失不見。

大仇得報本該睡一個好覺的紹鴻卻輾轉反側睡不着,他帶着小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走到庭院外面散步。初出茅廬的他便遭到謝謙的算計,今天以前他確實對謝謙擁有無盡的怒火。但是想到今天在擂臺上擊潰謝謙的場景,在他內心翻騰的不是報仇之後的舒暢,相反卻是一種莫名奇妙的煩躁。

紹鴻不知道今後他還要遭到多少次暗算,也不知道在以後的路上他會遇到多少仇敵。想到這裡,他又莫名的嘆了口氣。一直鑽在他懷裡的小白彷彿知道紹鴻心情不好,它慢騰騰地從紹鴻懷中鑽了出來,爬上紹鴻肩頭,蹭了蹭紹鴻臉頰,然後便安靜下來,可愛的樣子像是讓紹鴻知道有小白在陪着他。

走在白色的石板路上,紹鴻偶然間擡頭,他又看到高聳巍峨的驪山,驪山上此刻依稀有幾點燈火。朦朧的驪山的影子在夜裡看不清晰,那幾點燈火看在紹鴻眼裡倒像是繁星中的幾點。紹鴻看着看着,幾乎以爲驪山那巨大的黑影像是天空之的烏雲一樣。

看着高聳的驪山,紹鴻握緊了拳頭,他心中明白他的哥哥紹展憑藉實力早已成爲丹溪宗核心弟子,紹鴻想要找到哥哥失蹤的蛛絲馬跡,也一定要進入丹溪宗核心弟子才行。可是在此次入門比試之上,高手如雲。紹鴻沒有絲毫把握能夠順利奪得冠軍,也沒有絲毫把握能夠成爲丹溪宗的核心弟子。

不知不覺紹鴻竟然又走到了今日比試的第三廣場之中,四個擂臺此刻還沒有拆掉,紹鴻停下腳步,躍上第二擂臺,坐在擂臺邊上,擡頭看着滿天的繁星。心裡逐漸被這閃爍的星光填滿。

小白又蹭了蹭紹鴻的臉頰,紹鴻轉過頭看着趴在自己肩頭毛茸茸的小白,臉上露出微笑。今天和謝謙比試的時候,害怕傷到這個小東西就沒有帶它。小白注意到紹鴻在看它,它擡起頭,在紹鴻臉上舔了一口,弄的紹鴻臉上很癢,不禁笑出聲來。

“好可愛的小老虎。”一個甜美的聲音突然穿入紹鴻耳中,甜美空靈的聲音在廣場中突兀響起,隨即變融入濃濃夜色之中。

紹鴻一驚,他沒有料到這麼晚還能在廣場中遇到別人。但是那個甜美的聲音卻讓他心中產生不了絲毫的戒備,他擡起頭向廣場門口看去。

一個長相非常甜美的女孩正笑意盈盈地走向紹鴻。女孩的眼睛非常明亮,在微涼的深夜竟然給紹鴻帶了一種溫暖的感覺。她穿着橙色綾羅,下襬遮住膝蓋,長髮披在身後,在身前垂下兩縷,隨着她走路的節奏,輕輕飄動。

紹鴻看着這個讓他提不起防備的女孩,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心中滋生出起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小很輕,但是卻在紹鴻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愣住了,沒有跟女孩搭話,卻也不想這個女孩爲什麼來會在深夜出現在這裡。

那個橙衣女孩輕輕一躍,跳上擂臺和紹鴻並排坐了下來,她右手上戴着的小鈴鐺,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她不看紹鴻,卻擡頭看着星光,甜美的聲音卻穿入紹鴻耳中:“它叫什麼名字?”

“小白。”鈴鐺的聲響讓紹鴻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微微仰頭看着星星的女孩,馬上又回過頭跟着女孩看着看起星空來。

“小白”,女孩輕輕唸了兩遍,像是在仔細思考這個簡單的名字背後擁有的故事,又像是在吟唱某種歌謠。隨即女孩便不說話了,她兩手扶着擂臺邊緣,支撐着身體,安靜了下來。

紹鴻也不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女孩來之前在他心中翻騰的煩躁情緒,此刻隱遁了起來。他幾次扭過頭想要說些什麼,卻都沒有說出口。女孩卻像是沒有注意到紹鴻的動作一樣,安詳的擡頭看着天空。紹鴻心裡卻備受煎熬,他有離開的衝動,但是腳好像不聽他使喚一樣,就是動不起來。

廣場中恢復寂靜,不知過了多久,驪山之上的燈火星點又熄滅了一點。

“我可以摸摸小白嗎?”女孩的聲音終於響起,紹鴻鬆了一口氣,像是受了很大的煎熬。他正待回到,卻感受到肩膀上一動,小白已經跳到了那個女孩懷裡。女孩揉揉小白的頭,輕爪小白的肚子,小白非常配合地在女孩懷中躺着。看到小白的樣子,紹鴻在心中暗罵這個重色清幽的傢伙。

良久,小白在女孩懷中像是玩累了,竟然閉着眼睛在女孩華懷裡睡了起來。女孩臉上恢復了平靜。“你也喜歡看星星嗎?”女孩還是沒有看向紹鴻,這一句話像是問向空曠的廣場,又像是問向她自己。

紹鴻回過神來,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女孩,沉默了很久他才說道:“大概吧。”紹鴻想起小的時候哥哥紹展帶他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時光。

女孩聽到紹鴻的話,臉上浮現一絲疑惑,隨即恢復平靜,像是理解了紹鴻的話:“鑲滿星星的夜空看起來能夠讓人平靜。有時候看着夜空,所有的煩心事都能暫時忘掉。”

女孩的話迴盪在紹鴻的心裡,紹鴻擡頭仔細地看着暗藍色天空,莫名想到失蹤的哥哥,心裡突然有一絲觸動:“無數的星斗之下,人就顯得很渺小了。”

女孩一愣,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小白在女孩懷中翻了個身繼續睡着,廣場中恢復了寂靜。

樹影婆娑,星光點點下,兩個身影就這樣靜靜的坐在擂臺邊上,擡頭看着天空。雖然沒說幾句話,紹鴻卻覺得和這個女孩聊起天來很舒服,她好像能看透紹鴻的心事,能夠了解心中的煩心事。

紹鴻卻不知道,能夠看穿別人故事的人,一定擁有更爲複雜的境遇。

兩個人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陣冷風吹過,紹鴻感受到一股涼氣侵入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那個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腳踩在擂臺上,抱着雙腿,呆呆的看着天空。

小白像是被冷風吹醒了,他睜開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蹭了蹭女孩的臉,然後便跳到紹鴻懷裡,鑽進了紹鴻的衣服,睡了起來。

“你有心事?”女孩盯着一顆星星伸出手,想要把它握住。

紹鴻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可以跟我說說嗎?”女孩的手臂凌空伸着,眼神通過指尖在努力地尋找些什麼。

紹鴻猶豫了一下,旋即說道:“我在找一個人。”

“哦。那個人一定是的親人吧。”女孩彷彿喜歡對着星星說話,每次開口她都眺望着夜空。

“我的親哥哥。”紹鴻提到哥哥的時候,眼神中露出執着的堅定。

聽後,女孩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一定能找到的。”女孩也的語氣中也很堅定。

女孩的話雖然少,聽在紹鴻耳中卻很溫暖。紹鴻淡淡的笑了笑:“你呢?你有什麼心事?”他終於主動引起了話題。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丹溪宗,甚至不明白我每天苦練是爲了什麼。”女孩把下巴貼在腿上,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紹鴻一愣,他沒想到女孩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也不用爲這個問題困惑。

“是爲了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吧?”紹鴻想起邵家,想起哥哥、父親、和族人。

“大概你是對的。”女孩說出句話之後便不再言語,她呆呆地看着夜空,眼神中卻沒有焦點。

紹鴻轉頭看向星光之下的女孩姣好的面孔,一時之間看得呆了。

女孩轉過頭,看見紹鴻的目光,俏臉上升起一抹紅暈,顯得更加美豔動人。

紹鴻彷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想張嘴道歉,卻不知怎麼開口。

看着紹鴻尷尬的樣子,女孩嫣然一笑彷彿在掩飾自己臉上的紅暈:“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明天還要比試呢。”說着便跳下擂臺,匆忙走出廣場。

看着女孩離去的背影,紹鴻鼓起勇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紹鴻的話,女孩的轉過頭來:“藍淑萱。”顧盼間的神采又讓紹鴻看得癡了。

涼風吹過,紹鴻回過神來:“我叫……”話沒說完,廣場中卻早已沒有女孩的身影。

紹鴻也跳下擂臺,擡頭看了一眼此刻已是漆黑的驪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他再也不去想以後路上會遇到多少敵人,他只在心中告訴自己,無論是誰擋在他的道路上,他都不會再心慈手軟,心中更不會產生憐惜,一切擋在路上的障礙,他都要將其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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