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三個不速之客憤憤離開,古凝霜才睜開眼睛坐起來,伸個懶腰:“不愧是仙子,長得真漂亮啊。”
“霜兒,吵醒你了?”尉遲冥收起油紙傘,輕輕給她捏肩:“要不要再睡會兒?”
“那麼大的殺氣還不醒,我就是死人了。唉,這次去參加狩獵節危險重重啊,都怪某人太妖孽了。”她故作無奈地搖頭。
“沒關係,我會一直陪在霜兒身邊,寸步不離。”他拿起旁邊的葡萄剝皮,剝好了喂進她嘴裡:“霜兒要不要出去走走?這幾日外面可熱鬧了呢。”
古凝霜又伸個懶腰:“有什麼好走的,不外乎是各官員家的醜聞罷了,聽多了污染耳朵。”
這幾日他們派人在街上揭露相府秘事,就像傳染病似的,其他官員家的醜聞也不斷被曝出,而且一件比一件勁爆,什麼狸貓換太子啦,什麼妾室與家丁私通啦,什麼私養童男童女啦,無奇不有,讓古凝霜搖頭感嘆這世道是怎麼了,這些“貴族”一家比一家複雜,幾乎沒有一家是完全乾淨的。
也正是因爲這次的“醜聞大揭秘”事件,這幾日京城中很亂,明的暗的不知死了多少人,古凝霜知道這肯定是相府弄出來轉移視線的戲碼,心中更加鄙視古明輝,居然做這麼缺德的事,那些官員有的還是他的鐵桿同盟,他就這麼毫不猶豫地出賣他們,瘋狗一樣亂咬,非要拖着一堆人去死才甘心。
“算了,讓他們別再說了,所有人都發賣了吧。”古凝霜忽地沒了興致,本想讓大家看清相府裡那羣人渣,卻不想事情越鬧越大,再繼續下去,那些官員怕是連內褲是什麼顏色都要被挖出來公之於衆了,她只是想報復相府,並不想牽連其他人,不管那些人是不是真的無辜。
“我的霜兒就是這麼善良。”他點點她的小鼻尖:“古明輝去找尉遲絕,告訴他你自稱冥王妃,尉遲絕保持沉默,態度曖昧,讓古明輝好失望呢。”
“這樣啊。”她撐着頭思考一陣:“我還以爲他會大發雷霆說我配不上他兒子,叫我滾得遠遠的呢。”
尉遲冥神秘一笑,並不接話。
古凝霜知道這裡面有內情,但他不說,她也不深究,只是站了起來:“我去修行了。”
尉遲冥跟着她進入空間,將她拉進懷裡,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聲音很可憐:“霜兒,你冷落我好幾天了。”
“胡說,空間裡幾天外面才幾個小時。”她這幾天的確是在緊迫修行中,但有他在身邊,她再怎麼緊迫也被逼着按時吃飯按時休息,然後,按時被吃,說他被冷落了,空間角上那一片新鮮菜葉都不相信。
“我不管,我們現在在空間裡,就要以空間裡的時間爲準。霜兒,你都好幾天沒正眼看過我了,你看看我嘛,我有沒有比以前更好看?”尉遲冥搖晃着她的手,衝她眨眼賣萌。
“
……”她不知道這男人又抽什麼風,但她現在沒時間跟他鬧,她現在只想抓緊時間修行,快點提升實力以應付接下來的危機,她不想一直躲在他身後被他保護,更不想成爲他的累贅他的絆腳石!
“尉遲冥,我很好奇,你以前也是這樣不在乎修行的嗎?你是不是有什麼秘法?”他雖然也會修行製作符篆啥的,但他的雜事比她多,要聽取風雨雷電的報告,處理旗下勢力的事務;還要跟廚子學做菜,要準備各種東西,回到空間後又忙着建房子裝飾屋子給她做飯還兼纏着她磨蹭,他修行的時間絕對比她少得多,也不見他用什麼輔助丹藥和晶石,但他的實力就是遠遠高過同齡人,難道這真的是天才跟凡人的差距?
“傻霜兒,如果我有秘法我會不告訴你嗎?”尉遲冥擡手摸摸她的頭髮:“我體質特殊,不管我在做什麼,天地靈氣都會自動往我身體裡鑽,靈氣越濃的地方速度越快,比如在這個空間裡,靈氣濃郁又純淨,我在這裡呆着什麼也不做,也比在外面打坐修行還快。”
“哇,這麼牛。”她驚歎地圍着他轉了一圈:“不愧是大陸第一天才啊!果然名不虛傳。”
尉遲冥眼裡閃過一絲痛苦與無奈,快得沒讓她發現,卻見她停在他面前,嚴肅地看着他:“天上沒有免費的餡餅掉,你有這樣的特殊體質,肯定也有特殊缺陷,告訴我,你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霜兒?”尉遲冥先是一驚,繼而身心皆暖:他的霜兒總是這麼聰明敏銳又體貼,別人都只羨慕嫉妒他絕高的天賦,極快的修行速度,卻從沒想過在他絕高的天賦背後是不是有不爲人知的艱辛,只有她,只有他的霜兒,第一時間想到了他要付出的代價,這樣絕妙的人兒,怎叫他不愛她入骨:“我沒事。”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連聲音都沙啞了,聽得出他很感動。
古凝霜這一次沒略過不提,而是認認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身上有故事,你不說我也不問,我相信時機到了你會主動告訴我的,但這件事不行,你必須現在就老老實實地告訴我,你身上有什麼隱憂?也許我幫不到你,但我至少可以注意,別在不經意間傷害到你,讓你無端陷入危險啥的。尉遲冥,你會擔心我,我同樣也會擔心你,與其讓我矇在鼓裡提心吊膽,不如讓我清楚明白瞭解透徹。”
她認真的表情,她真誠的話語,全部都深印進他心裡,即使不是什麼甜蜜的情話,他卻覺得心裡又暖又甜,整顆心都脹得滿滿的,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滿溢出來。
他張了張嘴,喉頭髮堵,說不出話來,緩了一緩,他笑道:“霜兒,你是真的愛上我了呢,真好,我努力了這麼多年,終於摘下你這朵小花了,霜兒,你讓我住進了你心裡,我就不走了,你別想再趕我出來,不然,我真的會哭。”
古凝霜無言以對,按正常時
間算,他們不過認識幾個月,但外面一天空間裡就是110天,這樣算起來,他們的確是朝夕相處很多年了,暈,她怎麼忽然有種“老了”的錯覺?
仔細想想,從認識至今,一直都是他在付出他在死纏爛打,她從未爲他做過什麼,哪怕他堅持認爲她送他的圍裙是定情信物,可她自己心裡明白,那只是她一時心血來潮罷了。
一直享受着他的溫暖,卻一直吝於給他溫暖,這一刻,古凝霜是真的在反省,自己何時成了這麼自私的人?
心中很是自責,下定決心以後要對他好,可是嘴巴仍是口不對心:“花摘下來就活不了多久了。”
“不會。”他親親她的嘴角,眼裡滿是愉悅與深情:“我將你摘下來,然後移植到我心上,用我全部的生命澆灌你,你只會越來越嬌美可愛。”
他的情話隨口就來,以前她曾懷疑他本性風流,但現在她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輕輕地捶他一粉拳:“別岔開話題,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這一拳沒捶痛他,卻將他的心都捶酥了,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低頭與她纏綿一陣,他才說道:“我生來體質特殊,不管何時何地,天地靈氣都自動的往我身體裡鑽,我無法阻擋也無法控制,只能被動的接收,因此我的符力提升很快。”
“但是天地間除了純淨的靈氣,還有污穢的邪氣,它們也一樣往我體內鑽,邪氣累積得多了,我就會產生幻覺,看見各種殺戮的場面,心中的殺念邪念被激起,恨意無限放大,只想將這世界全部毀滅了才滿足。爲了不被邪念控制,我大多時候的修行都是在壓縮符力和煉化邪氣,但是不知爲什麼,邪氣中總有一部分無法煉化,我只能將它們強行封印起來,但這封印很不牢固,只要我的情緒起伏過大,按捺不住心中怒意恨意時,它們就會溢出來,侵蝕我的神經,我就會出現許多血腥殘忍的幻覺,心中會不由自主地冒出許多粗暴的邪念。”
頓了一下,他嘆了口氣,聲音裡有着悲傷:“這種無法煉化的邪氣累積太多,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殺人,那個時候,要麼將我鎖起來,鎖不住就只能殺了我,霜兒你要記住,如果真有那麼一天……”
“我不會讓你有那麼一天的。”她不讓他說完,堅定地否決:“難道就沒有其他控制的辦法嗎?”
原來他不是不修行,而是不敢修行,修行對他而言是把雙面刃,他修行得越多,邪氣就會越多,一旦封印不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搖頭:“不知道。也許那個地方會有什麼秘法,還有就是聽說天地淨化之火可以焚燒一切污穢,但不知道它可不可以連空氣中的邪氣也一起燒了,也不知道它焚燒邪氣時會不會連我也一起燒了,而且也沒人知道這天地淨化之火是個什麼樣的火焰,歷代的火焰排行榜中也沒有它的名字,想來恐怕是人杜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