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陸蕁呆呆的答應下來,看見賀蘭青玄鼓鼓囊囊的錢袋,輕笑:“不如陪我去一趟鐵匠鋪?”
並不知道爲什麼陸蕁今日會想到鐵匠鋪去。
當來到了這所謂的鐵匠鋪中,陸蕁一眼便看見了不遠處牆壁之上擺放着的彎刀,月牙狀的彎刀並不常用,基本上中原人都不會碰這樣的刀刃,但是陸蕁只是在之前看見過的一瞬間,便已經決定好了。
“老闆,我需要兩把薄刃彎刀。”陸蕁直接走到老闆的面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老闆的眼睛微微眯起,在這鳳凰城中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想要來買兵刃,更沒有中原人會想要一雙並不是十分順手的彎刀。
“姑娘,這彎刀一般都是爲外邦人打的,更何況我見姑娘你也並非是個習武之人,若是你有朋友需要的話……”老闆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旁邊的賀蘭青玄的身上,似乎是認爲賀蘭青玄纔是要武器的人。
陸蕁往前走了一步,直接擋在了賀蘭青玄的面前,讓老闆的目光不得不停留在她的身上,而她本人也輕聲的開了口:“這一雙彎刀是我自己用的,老闆只消說您做的不做出來便是。”
這一句話倒是讓鐵匠鋪的老闆起了些火氣,一雙眼睛微微眯起來看着陸蕁,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終於是點點頭:“倒是沒想到你這姑娘口氣挺大,只是一雙彎刀,還沒有我做不出來的。”
陸蕁將錢放下,沉聲道:“不知老闆要花上多長的時間,才能將這一雙彎刀交到我的手中來。”
“這幾日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快則三兩日,慢則七八日。”老闆從旁邊將自己的手套給重新戴上,完全是不準備繼續和陸蕁說些什麼,只是將錢袋扔到了旁邊的木盒之中,便是着手準備。
陸蕁也不在這燥熱難聞的地方多呆,站在這街市之上,賀蘭青玄倒是對她買彎刀的事情提起了一些興趣,有些好奇的看着她:“那彎刀可沒有其他簡單的兵刃順手。”
“順手的兵刃我可用不來。”陸蕁搖了搖頭,將賀蘭青玄的錢袋重新扔給他,繼續道:“現在,我們應該去鳳凰樓上一桌好酒好菜。”
賀蘭青玄輕笑,着一雙彎刀就已經花去了大價錢,之前還說每月也不過只給她二百兩,一出來,陸蕁便是將此事當成了耳旁風,但是賀蘭青玄也看在陸蕁的所作所爲之上並未剋扣,反而好奇:“你總是想偷些什麼寶貝歸爲己有,但我看你花錢,也是同樣的大手大腳,你難道就一點兒都不心疼你偷回來的錢財?”賀蘭青玄跟在她的身後,輕聲的說着。
“那有什麼心疼的,若是我自己辛苦賺來的錢財我定然是好好存起來,但是這他人囊中的錢財我可是沒有半分的憐惜,尤其是你像你這種富得流油的人,我自然是很樂意的幫你消災。”陸蕁莞爾一笑,終於是將最後消災那兩個字加重了些,嘴角微微勾起的模樣倒是令人印象頗深。
賀蘭青玄了然。
來到了這鳳凰樓中,陸蕁果然是將這裡好吃的飯菜都點了個遍,
但是還是小心的吩咐着小二,有大部分的菜還是要等之後再上,更是豪氣的從賀蘭青玄的錢袋之中取出了一些碎銀給小二,權當是給他的小費。
想着等會兒傍晚他們從這城門進來,也正好一同上來用膳。
而賀蘭青玄只是看着她如此熟稔從自己錢袋之中拿錢的動作,微微挑眉。
而事實也是正如她所想象的一樣。
夕陽西下,遠處的陽光已經快要消散殆盡,而這鳳凰鎮中也是炊煙裊裊,一盞一盞的燈籠皆是被點亮起來,整個街市之上的人也是多了起來,白日都很少出來的閨中小姐也因爲想來看看這夜晚繁華的街市而從自己的閨房之中離開,來到了這街市之上。
“每日都像過節日一樣。”陸蕁輕聲道。
賀蘭青玄也點點頭,抿了一口清酒,道:“京城的人心倒是比這裡的人心要涼薄的多,自然也沒有如此溫柔的光景。”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就知曉了我是拿這裡和京城相比了?”陸蕁笑着扭過頭去看他。
賀蘭青玄的半張臉上也已經染上了一些街市之上的燈火之光,以前的冷若冰霜的臉龐在這京城之外也更顯柔和,反而有一種柔和的感覺,令陸蕁覺得面前的人都有些不真實了起來。
“就是知道而已。”賀蘭青玄不過是挑了挑眉,他並未想太多,話已然脫口而出,來不及阻攔,也不想阻攔。
賀蘭青玄的目光微微飄遠,看向了不遠處的城門之處,見那邊已經緩緩駛來了兩輛馬車,目光便會定格。
陸蕁順着賀蘭青玄的目光看去,同樣的看見了那兩輛馬車,眼睛微微眯起,還能隱隱約約的看着那馬車之上的車伕分外的眼熟,她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燦爛:“他們果然回來了。”
“你倒是對他們這羣人上心。”賀蘭青玄將清酒放下,看着她:“他們才同你認識幾日,你對本王都是日防夜防,對他們倒是放心。”
陸蕁也不生氣,反而覺得賀蘭青玄說話的語氣怪怪的,只是微微仰起了自己的下巴看着賀蘭青玄:“這是當然,你是個詭計多端的,曾經還試圖玩弄我的感情,我自然是要防着你。”
“詭計多端?”賀蘭青玄將自己已經不再臃腫的錢袋掏了出來:“本王都沒有防着你這賊人,你反而是說起本王的不是來了。”
“這不過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要是你不願意出錢,也可以不出啊。”陸蕁淺笑,依舊遵循着臉皮厚的模樣看着賀蘭青玄:“更何況,你既然是心甘情願的給我用錢,想要栽培我,我若是不用的話,也難免破壞了你的一番好心嘛。”
賀蘭青玄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算是沒有反駁她的理由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在京城之中明明就不快樂,爲何還要爭這個勞什子的皇位。”陸蕁斂了臉上的笑意,只是一雙染上了燈火的眼睛看着她,小小的瞳仁之中映照出賀蘭青玄的臉龐來。
她此話問的認真。
爲什麼不選擇一種自
己喜歡的方式來過呢?陸蕁奇怪。
賀蘭青玄也同樣的看向她瞳仁之中的自己,臉上的笑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只是低沉了些聲音,道:“我不過是拿回我自己應有的東西罷了。”
此話不啻於平地的一道驚雷。
陸蕁的瞳孔也微微收縮。
“難道說……”陸蕁幾乎不可置信的看着賀蘭青玄。
“我自小便被父皇母妃當做是儲君來養,我自幼的生活皆是爲了坐上那個位置,若是我如今放棄,也只不過是背棄了當年所有的努力和父母的期望,無論如何,哪怕是隻有一天也好,我也會將這王位奪回來。”賀蘭青玄低聲的訴說着。
這樣的宮闈秘史陸蕁還算是第一次聽到,心中更是不免震驚了起來。
若是如此的話,應該是當今皇上用了什麼手段坐上了如今的位置,她不敢再繼續問下去,賀蘭青玄也不會再說。
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那馬車穩穩的停在了樓下,陸蕁才擡起頭來:“若爲助你爲王,你將待我如何?”
野心是一劑毒藥,盜遍天下是她的畢生理想,而那萬人之上的位置也同樣令她野心勃勃。
既然來到了這賀蘭王朝之中,她不可能屈居於這個朝代的瀟灑自在。
她只想無論這王朝的天上地下,都走一遭,纔不負此生!
對她而言,這便是瀟灑。
“若是如此,許你如願以償。”賀蘭青玄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他清晰的看見了陸蕁的眼中是確確實實的有一團火。
此女註定並非池中之物。
賀蘭青玄也從未想過會在區區一個女子身上看到這樣的野心。
就像是某種誓言一般印刻在心上,洶涌澎湃的激情總是令人頭腦發熱,但是陸蕁喜歡這樣挑戰的感覺。
他們二人註定都不能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但卻可以把酒言歡,共創大業。
“我真該對你的刮目相看看了。”賀蘭青玄將空空如也的杯盞放下,心情同樣的激動。
“你早就應該這樣做了。”陸蕁狡黠的一笑。
在幾人陸陸續續上來的時候,他們二人已經和往常一樣,一個喝酒,一個正對自己的點心流連忘返,彷彿剛纔發生過的事情都已然是過眼雲煙,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來。
言昔一路小跑上來,之前路上發生的事情也不過是讓他緊張了一會兒,如今看見陸蕁也算是放鬆了下來,直接坐在了陸蕁的身邊,陸蕁也快速的往他嘴裡塞了一塊鳳凰糕:“這是鳳凰城的特產,鳳凰糕。”
言昔將嘴裡的糕點咬下一半,另一半捏在手裡,點點頭:“好吃的。”
言昔的臉上如今還是肉肉的,看着言昔這像是松鼠一樣的吃法,陸蕁只覺得他太過可愛,也顧不上旁邊言昔的親生父親已經吃了乾醋,又倒了一杯鳳凰茶放在他面前:“看,鳳凰茶。”
“明明就沒有鳳凰。”言昔看向那茶和平日裡的茶似乎沒有什麼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