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貴爲太子,府中繁華自不必說,筵席之上的舞女樂師更是數一數二。”陸蕁盈盈一笑,清亮的聲音在這主廳之中迴盪着。
何妙銀不禁低笑,陸吟雪這番話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她便如此看着這陸蕁作繭自縛吧。
楚良雲都噤聲,目光掃向了賀蘭青玄。
“說的好,賞。”賀蘭青玄不怒反笑,輕輕的拍手,讓方纔離開的人盡數回來。
“王爺爲何賞她?”何妙銀將那杯盞放下。
聽見此話,賀蘭青玄倒是饒有興致的看向了陸蕁,道:“若是要領賞,先給本王的夫人解釋一番。”
陸蕁無奈,也不知是她想的周全,還是這兩位夫人沒反應過來,只好將桌上的杯盞舉了起來,看這杯盞不過是普通青銅杯,而想那太子府中,一盞白玉杯,只低聲道:“青銅杯中有美酒,白玉杯中有美酒,美酒一樣,這杯盞不一樣,這其中的酒自然也不同了。”
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盈盈一笑。
楚良雲這才反應過來,跟着輕笑:“說的也是,太子殿下畢竟是太子殿下,我們九王府比不上太子府的奢華也是自然。”
陸蕁冷哼了一聲,這楚良雲三番四次的想要害她,如今卻爲了討賀蘭青玄的歡心竟是跟了她的話,對王爺還真的算是用心良苦。
之前是爲了幫賀蘭青玄辦事兒纔沒來得及管這楚良雲,今日歸來,不若搓搓她的銳氣,便單手撐着面頰,笑盈盈的看着楚良雲:“良雲夫人,不若下次吟雪去往太子府的時候,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幾句,讓王爺下次去赴宴之時邀請了您?”
邀請?
楚良雲面色微涼,她並非是王爺的側妃,不過是一個側室,這身份無論如何是帶不出去的。
“陸姑娘可真是出言不遜,你一個小小罪臣之女,怎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想法?”何妙銀倒是將此話給接了下來,目光陰冷。
“吟雪不才,雖不能左右太子殿下的想法,但是給王爺提些建議倒是可以的。”陸蕁將手收了回來,眼角彎彎的看着那賀蘭青玄。
賀蘭青玄不知何時手中還把玩着玉蕭,見三位女子齊齊看了過來,卻還是面色不改,一雙眼睛卻如同寶石熠熠生輝,卻不知道王爺現今是對哪位女子感興趣,只是將手中的動作停下,看向陸吟雪:“若是吟雪貴客如此說罷,自然是要應允的。”
楚良雲微微皺眉,將杯盞捏緊了些。
這陸吟雪還真的是迷得王爺神魂顛倒,都說了如此大不敬的話還如此得王爺歡喜,叫她好不惱怒。
“王爺爽快,吟雪敬王爺一杯。”待旁邊的人添了酒,陸蕁便舉杯。
賀蘭青玄也擡起了杯盞,目光卻陰冷了下來,這陸吟雪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扯了楚良雲還不夠,硬生生的讓他也發言幾句,定是要氣的楚良雲和何妙銀黑了一張臉。
此後宴會之上,免不了脣槍舌戰一番,楚良雲卻是斂了
風頭想要靜觀其變,陸蕁卻接了何妙銀的一句話便扔給楚良雲,倒是讓楚良雲不開口都不行。
筵席散場之時,陸蕁從席上站起來,也不知這喝的是什麼酒,倒是有些烈性。
防疫站起來,便是覺得雙腿不穩,雙眼看面前的事物都模糊了許多,不着痕跡的扶了扶案,卻被身旁的楚良雲看了個正着。
“看來陸姑娘不勝酒力啊。”楚良雲低笑了一聲,目光也是寒的厲害。
一雙玉指從那案邊劃過,陸蕁卻真真是呼出了一口酒氣來,面色微紅染了些醉意,搖搖站起身來望向身邊的楚良雲,那眼神之中更是不屑,仿若那楚良雲都不在她眼中一般:“酒力自然靠練,吟雪常年隱與家中,少沾酒水是自然,怕是比不得良雲夫人經驗老道。”
“你別得寸進尺。”楚良雲將手中的帕子攥緊了些。
“良雲夫人所見到的得寸進尺之人難道還少?”陸蕁倒是真的人有些醉了,這一張嘴裡說出來的話更是毒,眼睛更是滴滴溜溜的在楚良雲的身上游移,臉上掛着邪惡的笑意。
“你!”楚良雲被她這目光看的白了一張臉。
曾經在那青樓之中,又何嘗沒有見到過如此的目光。
“良雲夫人莫惱怒,也別想岔了,吟雪只是覺得良雲夫人掌管着王府上下,總有些下僕得寸進尺的想要多討些賞賜,吟雪今日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良雲夫人莫見怪。”陸蕁淺淺一笑,也不知跟過來的連翹去了哪裡。
楚良雲冷哼了一聲,甩袖而去,方纔陸蕁的意思明顯,竟卻怪她想岔了,這若是繼續說下去,怕是她今日連忍都忍不下去了,這一扭頭,竟然還看見何妙銀笑看着她,倒是一副看戲的模樣,心中更氣。
見楚良雲走遠了,何妙銀也離去後,卻還是沒有看見連翹的身影,陸蕁只覺得腦袋疼的厲害,到底是這陸吟雪之前不喝什麼酒,還是這酒有問題?
她從未醉過,見主廳空蕩蕩的下來,她也只好扶着桌案重新坐回席上,也棄了那些個繁文縟節,只曲着腿靠在桌沿,微微仰起頭來能讓她好受些。
偌大的主廳之中空空蕩蕩的,過了一會兒卻摸進來個丫頭,看見陸蕁還坐在裡面便輕輕的湊了過去,陸蕁略一擡眼,卻是嚇了那丫頭一跳。
“你是何人?”陸蕁揉着額角將腳放下,見這丫頭一身丫鬟裝扮,但自己卻沒有見過。
“奴婢是王爺身邊的侍女,王爺方纔筵席之上叫您過去,我在外面等了許久都沒見小姐出來,便是斗膽進來看一眼。”那丫頭唯唯諾諾的,聲音也輕飄了的,只聽得陸蕁更暈了。
賀蘭青玄周身的侍女只多不少,她也就認得書房的那幾個,便是點點頭,就着那丫頭伸過來的手站起身來,踉蹌了幾步,竟是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醉成這樣,跟着人往外面走。
一打開門,刺骨的寒風應面而來,寒涼之意順着脖頸落下,倒是讓陸蕁凍了個機靈,見這主廳門口空空蕩蕩
,不禁多問了句:“連翹呢?”
“回小姐,連翹方纔已然回去了。”丫鬟將她的斗篷給她披上,這才緊緊的跟在陸蕁的身後。
陸蕁一深一淺的走着,飛揚的雪花也是迎面而來,落在發上,睫毛之上,倒是令她眼中的視野清明瞭起來,走到院落門口的時候,方纔的二人小轎已然在門口候着了,上了小轎,陸蕁也懶的說什麼,搖搖晃晃的想睡覺。
這夜晚風雪之中的路更難走了些,路上冷冷清清的,丫鬟提着燈籠搓了搓手,不禁抱怨了句:“這路上的雪倒是更多了,這雪要下到何時喲?”
兩個擡轎人只喘着氣,哪裡有人回丫鬟的話。
耳邊的聲音再次只剩下了風雪聲,陸蕁在轎子中人揉了揉額角,在這寒冷的冬天裡她卻覺得有些熱,而當她將簾子拉開些,便是冷的手腳冰涼,真真是難受的緊。
好不容易來到了賀蘭青玄的住處,陸蕁下了轎子,鞋襪莫約溼透了,只可惜她沒有半分感覺,只是跟着丫鬟往裡面走,繞到了後面的溫泉池子旁,之前沉默着的四個丫鬟也早已恭敬的候着了。
“這是作甚?”陸蕁皺了皺眉頭,說好的來找賀蘭青玄,怎麼來了這兒?
“王爺說要先帶您來沐浴,沐浴了之後再去見王爺。”丫鬟的眼神怪怪的。
陸蕁不免想歪。
“我不過只是區區客人,還是不用次對待了。”陸蕁揉了揉額角,這賀蘭青玄的想法真是詭異的緊,之前還說要利用她,怎麼今日就想讓她侍寢了。
“這是王爺吩咐的事情,若是小姐不照做的話,怕是奴婢們的性命……”那丫鬟說罷,竟然夥同那身後的四個丫鬟齊齊跪了下來,重重的磕了個頭:“還請小姐憐惜!”
該死的……
沒想到在這方面上賀蘭青玄倒是將她吃的死死的,這一次,只好乖乖的脫了衣服,獨身一人坐進了溫泉之中,這溫度正好。
想着,等會讓跟賀蘭青玄見了面之後再說吧。
而賀蘭青玄坐在房間之中看着手中的信件,將這些個信件都看完了也沒看見陸蕁的身影,這纔將手中的信件放了下來,看着旁邊的棠溪:“陸吟雪怎麼還沒來?”
“屬下去問問?”棠溪一愣。
賀蘭青玄看了一眼現在的時間,外面風雪如此之大,倒也是不趕時間,便搖了搖頭:“無妨,再等會兒。”
“那後門準備好的……”
“王爺!王爺不好了!”從外面匆匆而來的丫鬟直接打斷了棠溪的話,跪在了賀蘭青玄的面前:“王爺!陸小姐暈倒在池子裡了,不知現在要不要叫大夫,還請王爺定奪。”
賀蘭青玄眉頭一皺,方纔怎麼不見那陸吟雪有半分疲憊的模樣,怎麼一下筵席就暈倒了?
賀蘭青玄急匆匆的站起身來,快步的離開了這溫暖的屋子,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棠溪也趕忙跟了上去,兩人皆是步履匆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