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武國,雲獼山脈。
雲獼山脈地勢險要,位於天武國南部,這裡常年霧霾遮蔽,不熟悉地形的人到此即便不被猛獸襲擊恐怕也很難再走出去。
山下有一村莊,以山脈取名,雲獼村。
村中人口近百,大多以種植爲生,可也有人想要拋去村野之名,希望憑藉自身努力換來更爲精彩的人生。
雲獼村有一所不算正規的學府名叫雲獼學府,學府之外時不時能聽到整齊的朗誦聲音,那些聲音聽起來相對較爲稚嫩。
在學府之外有一片寬闊的空場,這裡被當作雲獼學府的練功場。
練功場上十幾個少年看起來有十五六歲的年齡,每人面前立着一根如身高相等的粗壯木樁,不停地對着木樁拳打腳踢,看起來毫無章法,可又讓人覺得好像是遵循什麼套路。
在這幫少年面前,一位三十幾歲的中年男子身着負手來回踱步在每一個少年面前,時不時會對他們進行一番指導。
“想要有一番成就必須有吃苦的決心!”中年男子聲音高亢道:“雲獼學府在五年前出現了一位讓我們驕傲的武修者,你們要像他那樣拼了命的努力!只有這樣才能改變一輩子種田的悲苦命運!”
中年男子口中的武修者正是曾經從學府走出去的一位實力達到煉體七層的武修者,在天武國擁有煉體七層境界的實力不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可對於一個小小的山間村莊來說,能走出去這麼一位武修者已經是他們的驕傲了。
達到煉體七層便有資格挑選一座城池,並且在城中擔任護城小隊隊長的職務。
練功場,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倚靠在一座二尺厚一丈高的石碑上,一臉羨慕的看着這幫努力修行的同齡人。
他叫齊天,取名齊天是爲了讓他將來能有出息。
怎奈家境貧寒,齊天雖然也想參與其中和這幫少年一樣修行,可是他不能,因爲雲獼學府不是免費收容所。
十鬥稻米才能替代一年的學費,這對於齊天的家庭來說實在太困難。
齊天每天都會來這裡看這幫學徒修煉,剛開始會被人嘲笑,可時間長了也就見慣不慣。
而齊天每天都會記下他們的動作和擊打木樁時候的步法與身形。
正值農活繁忙季節,他來這裡的時間不能停留太久,只是看上兩眼便扛着農具匆匆趕赴田園。
南方以種植水稻爲主,農作時齊天也會時不時按照所看所學的步法進行一番走動。
有時也會犯錯,比如插秧時候曾遭父親的嚴厲責罵,因爲他踐踏了不少稻秧。
平日閒事會到村裡裡找幾顆老棕櫚樹,按照看到的套路和出擊拳腳的方法擊打着。
如往常一樣,今日齊天依然靠在石碑前等待那幫學徒來這裡練武,可久等卻不見一人。
此時,身後跑來一名少年,臨近齊天時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還不快走開!今天齊海大人回村,待會兒還要來學府,你不要站在這裡礙眼!”
“齊海大人?就是我們村那個煉體七層的武修者?”齊天開口問道。
“知道了還不快滾開!你家窮的都不成樣子,交不起學費就不要死皮白賴的賴在這裡不走!”那名少年擡手在他肩膀上用力推了推!
可讓人沒想到的是少年的用力一推居然沒能推動齊天,反而讓齊天自然反應的將肩膀向前一頂,硬是將少年逼退四五步!
少年瞪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着他,齊天也是一臉詫異。
連着兩年時間,他天天都會偷偷練習所看到的東西,可卻從來沒有嘗試過自己究竟是什麼實力,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進展。
也或許剛剛只是意外,少年一時來了怒意,練武幾年,難道連一個偷學者都打不過?
雙手抱拳,少年的手指關節發出“啪啪”聲響,如猛蛇出洞的速度向齊天猛擊而來!
從沒有過實戰經驗的齊天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可他忘了自己身後的石碑。
身體撞擊在石碑上沒能躲開那一記重拳,而少年的拳頭已經砸在了齊天的胸口處。
“嘭!”
一陣鑽心的疼痛讓齊天哼出聲來,頓時臉色蒼白,接着一連串的咳嗽。
少年惡狠狠道:“讓你走你不走!非要捱了揍才甘心,說你賤骨頭還真沒錯!”
嚐到了打人的“甜頭”,少年罵罵咧咧幾句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齊天深吸幾口氣,疼痛也消減了不少,可他忘不了剛剛少年對自己的辱罵,緊咬牙齒攥緊拳頭,齊天向前一步大喝道:“給我站住!”
聽到齊天叫喊,少年頓下腳步轉過身來,一臉不屑和輕蔑的問道:“怎麼?疼得還不夠厲害?還想再嚐嚐我拳頭的滋味?”
齊天幾個沉重的喘氣,面露怒意道:“我站在這裡礙你什麼事?你憑什麼管我?向我道歉!”
“做夢!看來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武修者!”
一個箭步,少年向齊天衝了過來,那氣勢洶洶的架勢就好像要把齊天給生生活剝了!
有時候不得不信服“天賦”這兩個字,有些人哪怕修行一輩子也無法達到至高無上的境界,可有些人只是略微點撥就能找到自己適合的修行方式。
齊天過人的天賦沒有人去挖掘,可他自己的不懈堅持爲他奠定了身後的基礎!
“媽的毛!是你先惹我的!”忍不住罵出聲來,齊天揮起拳頭向少年劈頭蓋臉砸了過去。
嘭……
咔……
少年幾個踉蹌跌坐在地,嘴角滲出血絲,雙眼早已經被砸的紫青,他此時根本不敢睜眼看齊天一眼,生怕他會再對自己一通猛打!
萬萬沒想到一個沒人教的偷學者居然把天天泡在學府的學徒給打的慘不忍睹,這一幕被遠處一名男子看在眼裡。
齊天大口喘着粗氣,雙手因爲疼痛而不斷顫抖着。
沒有經歷過打人和被打,即便他的天賦再高也沒辦法精確地掌握髮力技巧,所以才導致自己的拳頭多多少少受了些輕傷。
一時的衝動,齊天知道自己闖了禍!
看了兩眼蹲坐在地的少年,轉頭匆匆朝自家方向跑去。
先前那名男子走上前來,將地上的少年攙扶起來。
少年眯着青腫的眼睛看了看這人,不由驚呼道:“齊海大人!您……您不是到傍晚纔會回來嗎?我們還沒來得及去村頭接您!”
齊海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你的傷只是皮外傷,回去擦些藥酒休息幾天就沒事了。”頓了頓,接着問道:“對了齊明,剛剛那小夥子是誰?爲什麼以前在學府沒見過他?”
“他叫齊天!是村裡最窮的一戶人家,根本沒有錢來學府上學!可不知道怎麼會這麼厲害……”
名叫齊明的少年喋喋不休,齊海根本沒有用心聽下去,反而心中有了別的盤算。
回到家,齊天臉上的緊張表情還沒有散去,從自家水缸裡舀了一瓢水猛灌幾口,可他的手還在不斷的顫抖着。
“天兒,田裡的活幹完了?怎麼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內屋傳來老父親的聲音,齊天慌忙將雙手藏在背後。
“爹!我剛剛忘了些東西,現在趕回去!”
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從內屋走了出來,他是齊天的父親名叫齊永國,他的臉上佈滿皺紋,後背也有些彎曲,這是常年勞作留下的痕跡。
“不用了!剛纔村長派人來說今天齊海大人會回村,村裡決定設宴爲他接風讓全村所有人蔘加,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齊天聽聞此事頓時傻了眼,不用問肯定要去雲獼學府,可一旦去了學府自己打人的事情指定會被父親知道,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情急之下齊天用手揉着眼睛,卻沒察覺到自己的手上也有淤腫的痕跡。
“你的手怎麼了?”齊永國問道。
慌亂之中,齊天回道:“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爹,咱們就不去湊熱鬧了吧?”
“胡扯!”齊永國一頓訓斥,硬是拉着他出了家門。
知道今天的事情是隱瞞不過了,齊天只有聽天由命。
雲獼村老老少少紛紛聚集在雲獼學府門外,不少村民已經開始忙活着,搬桌搬椅端菜上酒,忙的不亦樂乎。
家裡富裕的村民更是將自家的雞鴨魚肉貢獻出來,甚至最有錢的一戶人家貢獻出來了一整頭豬。
而這戶人家卻偏偏是齊天最不想看到的被自己打成豬頭的那名少年齊明。
此時,從學府內堂走出來一幫學徒,學徒們簇擁着一名男子。
每一個學徒的眼神中都透露着崇拜的目光,在這幫學生當中還有一個特殊,滿臉紅腫青着眼窩眯眼的學徒,齊明。
被簇擁的男子便是雲獼村的驕傲,達到煉體七層並且擔任鬱陵城護城隊長的齊海!
緊跟其後的是一名老者,他是學府的院長,但很少在公開場合路面,如果今日不是齊海迴歸他也不會出現。
衆村民一陣歡呼,每個人臉上洋溢着對齊海的崇敬之情。
人羣中的齊天心中暗暗發誓,早晚有一天自己也要站在那裡備受村民的尊崇!
只見齊海揮了揮手,雜亂的聲音頓時靜止下來。
清了清嗓子,齊海說道:“我這次回來是爲了兩件重要的事情!第一件事,城主大人委託我特意回來告訴鄉親們一個喜訊,鬱陵城錦繡商會打算在雲獼村修建一條路,這條路將直通鬱陵城!並且錦繡商會承諾每個季節都會派大批量馬車來我們村子收購稻米和水果,這樣一來我們雲獼村的富足生活馬上就可以實現!”
聽到這個消息,近百號村民歡呼雀躍,有些甚至高興的跳了起來。
一直以來雲獼村就好像與世隔絕,因爲山路難走很多人根本不願意來到這裡,更不用說將這裡的特產運出去販賣,現在有人願意出錢修路並且大量收購,這怎能讓人不高興?
齊天在這時甚至看到父親臉上也洋溢着難以掩飾的笑容,自從母親去世後他第一次見到父親的笑容!
齊海再度將村民的歡呼聲壓了下來,“還有一件事情,天武國頒佈條令,從全國各地篩選優秀的少年歸攏起來統一訓練,爲下一次和太陽國的戰爭做準備。每一座城池被分到的名額是三人,而鄉鎮則是一人。這次回來就是爲了在咱們雲獼學府挑選一個好苗子跟我一起回去接受訓練,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這是讓所有學徒興奮的消息,可卻有一人卻高興不起來,那就是齊天。
因爲他根本不是學府的學徒,或許這一次的機會根本就沒他的份兒!
父親齊永國看到了兒子的失落,可也只能無奈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他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踏足武修界!
這時,被一幫學徒圍在中央的齊海再度開口卻燃起了齊天心中的團團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