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辰不太清楚，書婆婆笑着解釋道。
“冥古時代據說是混沌海最初起源的時代，因爲那時的混沌海遠比現在要黑暗混亂，大部分世界都處於原始萌芽的狀態，所以稱爲冥古時代。”
“不過我們要探討的並非冥古時代，那離所有人都太遙遠了，就是道君李無爲，或者我主拙劍君，也不曾接觸過那個時代，現在統御着混沌海各個地方的道君們，幾乎都是在那個時代終結後誕生的。”
書婆婆講起了無盡歲月前的往事。
“冥古時代的終結老身所知不多，只知道那個時代的終結導致混沌海發生驚天鉅變，進入了羣雄逐鹿的戰郡時代。”
“在那個時代，相繼涌現了一名名強大的道君，他們征服各個世界，建立起龐大的郡勢力，在這個過程中，難免生靈塗炭，諸多世界破滅。”
顧辰按照書婆婆的描述想象着，那必然是一個血腥無比的時代，道君們爲了掠奪氣運成就無上大道，踩着不知多少世界的帝皇上位。
一界的帝皇隕落，無數界內生靈的災難也隨之而來，這一點來自小界的顧辰深有體會。
“在羣雄逐鹿的戰郡時代，李無爲卻是一個異類。”
“絕大部分的道君都是靠征服各個世界踏入斬道一境的，因爲那樣速度最快。然而李無爲不同，在道君們競爭最激烈的時候，他只是遊歷各個世界的大好河山，體驗紅塵萬丈，默默感悟着自己的道。”
“戰郡時代的初期他默默無聞，沒有一個道君知道他的存在，直到某一天，爲了保護一個即將被屠殺的世界，他出手了。”
“那一戰，他以聞所未聞的自然本源打敗了當時顯赫一時的狂道君，名聲迅速傳播開來。”
“因爲他的出現實在太過突兀，那自然本源也讓當時的諸多道君感到威脅，於是從那之後，不斷有道君上門挑釁。”
“李無爲相繼打敗了多位道君，一時在混沌海風頭無兩，就連我主拙劍君，當時都對他神往不已。”
書婆婆描述着李無爲曾經的風光，顧辰默默聯想着，實在難以想象，那樣一位李無爲，在無盡歲月後會變成了白骨道君那個模樣。
“既然李無爲名氣如此之大，爲何後來他近乎銷聲匿跡？”顧辰提出疑問。
“這與他的性格有很大關係。”
書婆婆解釋了起來，“李無爲本身是個喜好清靜無爲的人，他愛好和平，厭惡那個時代混沌海無盡的殺戮。”
“他在打敗諸多道君之後從來不曾下過殺手，在那之後更厭倦戰鬥，從此銷聲匿跡，成爲一個傳說。諸多道君敗於他之手，自覺臉上無光，自然封鎖相關的消息。”
顧辰恍然大悟。
“那之後很長時間李無爲失蹤了，再次出現關於他的消息，是刑道君在混沌海強勢崛起，四處南征北戰的時候。”
“當時，刑郡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正要派大軍出征，被李無爲攔住了，據說，那個世界是李無爲的家鄉。”
顧辰聽到這瞳孔驟然一縮，“莫非……”
“那段時間傳出了很多小道消息，據說李無爲還與刑道君進行了曠世一戰。消息真假難辨，但可以確定的事實是，那之後不久，那個被發現的新世界便納入了刑郡的統治範圍，被劃封爲刑郡第九界！”
果然。
顧辰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徹底確定李無爲，恐怕便是白骨道君！
“刑郡多了一個第九界，而與此同時，李無爲卻徹底銷聲匿跡，有人說他與刑道君的那一戰輸了，已經死掉了。”
“也有人認爲他沒輸，因爲刑郡征服的世界向來是完全納入統治之內的，但征服第九界後，卻只是對此界進行了封印和限制，與邢道君的風格完全不同。”
“因爲刑郡在事後封鎖了關於第九界的全部消息，所以混沌海各郡能得到的情報極其有限，這件事情在各郡高層中議論了一段時間，便慢慢沉寂，直至無人知曉。”
顧辰聽着關於家鄉的隱秘，以前想不明白的一件事，突然整個清晰了。
初代天帝曾經和他說過，當初刑郡是在追殺霸族的過程中偶然發現了第九界，於是起了征服的念頭。
那之後神界叛變，仙界崩潰，諸多仙帝和神皇相繼都走進了道朽之門。
刑郡在攻打第九界這件事上自此可以說是大獲全勝，但詭異的，之後刑道君竟然選擇了封印第九界，說是將第九界當做實驗界，用來採集道果。
這件事顧辰其實一直有些疑惑，特別是他加入刑郡，瞭解了刑郡的做事風格後，更明白第九界當年是絕對的特例。
是什麼驅使刑道君當年對第九界態度不一般？
是因爲李無爲這位道君？
顧辰意識到刑道君恐怕瞞着他不少事，而當年第九界被刑郡征服的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
還有，刑郡征服第九界是在第九界的太古末年，而李無爲在蒼黃古星坐化，是距今幾十萬年前的遠古時代的事。
顧辰知道所謂李無爲和刑道君一戰失敗然後隕落的消息定然是假的，因爲那之後他又活了數十萬年，直到某一天，在蒼黃古星悟出三門道法之後才隕落。
書婆婆提到的冥古時代、戰郡時代，以及第九界曾經經歷的太古和遠古時代，李無爲跨越了其中三個時代，他的經歷實在太複雜了。
顧辰感覺對白骨道君瞭解了更多，但也產生了更多的謎團。
“李無爲徹底沒了消息，第九界完全被刑郡封鎖後，這個世界就漸漸被人遺忘。”
“直到有一天，刑郡旗下上百個世界的天才在第九界歷練被殺，刑郡派出大軍鎮壓，第九界才讓人重新想起。”
“那一場戰爭的結果，卻是刑郡出現了一名新的天罰大將，這樣的消息，各郡自然會關注，甚至特意調查這名天罰大將的身份。”
輪到楚梅欣說話，她講述起了顧辰曾經的經歷。
“所以你就是這麼發現我的身份的？”
顧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啞然失笑。
“不錯，你的自然本源讓我意識到你是李道君的傳人，間接想到了關於李道君和刑郡的衝突。”
“而你對我並未隱藏你的真名，我既然想到了刑郡，自然會想起刑郡那位新的天罰大將，名字就叫做顧辰。”
“李道君的傳人成了刑郡的天罰大將，而這天罰大將在刑郡中風評卻不怎樣，一年前剛剛把刑郡的七界給丟了，你說他這樣隱藏實力，是不是真心歸順刑郡？”
楚梅欣說出自己的論斷，眉宇中藏着幾分看破一切的得意。
顧辰苦笑，這楚梅欣的確是冰雪聰明，觀察力過人。
他正想說點什麼，臉色卻突然一變。
楚梅欣這個局外人尚且能看透這點，刑道君會看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