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繽紛的泡沫海中,一條巨大的鯨魚正閒適的遨遊着。
而在鯨魚體內,比一座島嶼還要寬廣的所在,顧辰盤膝而坐,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女子。
美杜莎披頭散髮,未着寸縷,用手捂着緊要處,露出一臉我見猶憐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抓住我想做什麼?”
她朝着顧辰輕聲道,剛剛醒來的她顯得格外無助。
顧辰看着她演戲,一臉的似笑非笑。
美杜莎這番遮遮掩掩的惺惺作態,若是落入他人眼中,或許會因此心生大意,忽略了她的危險性。
然而顧辰太瞭解她了,這個女人豈是會在意身體被人看到的小女子,這番姿態不過是爲了示敵以弱,或許還有勾引的想法在內。
見顧辰不搭理自己,美杜莎藏在秀髮下的目光閃爍了番,試探性的問道:“趙道友,你抓住我是爲了幽遊街嗎?濱海城內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拍賣會已經被毀了,事後就算幽遊街能夠繼續存在,也不會有我的立身之處了。”
小心翼翼的試探,目的明顯是弄清楚顧辰的動機,再對症下藥,爲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
對美杜莎而言,趙仇這個身份太陌生了,她又成了階下囚孤立無援,完全處在了被動的局面。
“行了,別再裝了,我對幽遊街沒有興趣,我是衝着乾坤會來的。”
顧辰不打算和美杜莎多說廢話,單刀直入道。
濱海城的局勢正混亂着,他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的時間。
美杜莎的瞳孔驟然一縮,神色陰晴不定了下,突然就舍掉了忸怩的姿態,端坐在顧辰面前,絲毫不在意在顧辰面前走光。
“早該想到的,趙道友擄走哀家的手段十分謹慎,先是避開了冥狩的監視,之後又把哀家裡裡外外檢查了一遍,分明是對我乾坤會有着不小的瞭解。”
美杜莎笑眯眯的道,眸光瞥了眼巨大鯨魚的內部,又唏噓道:“就連這審問的地點也不簡單,誰會想到我們會躲藏在鯨魚的體內?鯨魚時時刻刻在遊動,這也使得乾坤會即便有什麼方法能夠鎖定我的位置,短時間內也難以找到。”
“我不是來聽你誇我的,我只問你,你想活命嗎?”
顧辰摸了摸八字鬍,聲音保持着中年道士趙仇的特徵,避免被美杜莎看出他的虛實。
哪怕確定美杜莎身上沒有方源留下的一些手段,他也不打算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身份。
“哀家當然想活命,說吧,想從我這裡知道乾坤會的什麼秘密,哀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美杜莎竟是痛快的選擇了背叛乾坤會。
顧辰毫不意外,美杜莎雖然是方源最親近的同伴之一,但當年卻對第九界手下留情,對方源陽奉陰違。
顧辰總覺得這女人不是會真心追隨任何人的人,心思極深,難以揣度。
“你怎麼知道我是想打聽乾坤會的秘密?這麼爽快的就叛敵了,不怕我告訴那位傳奇榜首?”
“亦或說,你只是想糊弄我,給自己尋找活命的機會?”
顧辰面無表情的道,哪怕瞭解美杜莎的性情,也要裝作足夠警惕的樣子。
“呵呵,你都說了是衝着乾坤會來的,乾坤會又不是什麼正經的勢力,當然只能是想挖掘它背後隱藏的秘密。”
“如果我說,我不只是想要挖掘乾坤會的秘密,還想要那位傳奇榜首的性命呢。”
顧辰波瀾不驚的開口,卻把美杜莎嚇了一跳。
“如果你是想要他的性命,想讓哀家幫你這麼做,還不如現在就把哀家給殺了,哀家可不幹那樣的蠢事。”
美杜莎不客氣的道。
“你覺得我殺不了他?”顧辰平靜問道。
“就憑你抓哀家都得偷偷摸摸這事來看,你與他的實力或勢力都相差甚遠。”美杜莎揶揄道。
顧辰笑了,摸了摸八字鬍,與美杜莎一番談話後,該如何處置她,他心裡有數了。
“趙道友,哀家勸你還是不要想着要那一位的命,和他有仇的多了去了,但又有幾個能殺得了他?”
“我不可能答應幫你殺他,但倒是可以向你透露一些情報,足以給他帶來不少的麻煩,這樣你也算報仇了。”
美杜莎苦口婆心的勸道。
“說的有道理,那好,不讓你幫我殺他了。”
顧辰點了點頭,這反倒令美杜莎意外了,那麼容易就放棄了?
“我本來是打算直接對你下禁制,讓你從此以後聽我驅使,但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可以給你個機會。”
聽到顧辰原來的想法,美杜莎神色微變。
“不知是何種機會?”美杜莎勉強撐起笑容。
“守道靈契,你知道吧?”
顧辰深深看了美杜莎一眼。
美杜莎神色變得凝重,“當然知道,這是道界非常流行的一種契約,不少黑市的買賣雙方都會採用這種交易。”
“不錯,我就與你簽訂這守道靈契,比起直接被我下禁制,要好很多吧?”
顧辰腦海裡回憶起了當年被方源脅迫簽訂守道靈契的情況,當時美杜莎就在方源身邊。
美杜莎是不能殺的,她留着才能發揮巨大的價值,但顧辰又必須保證留下她,她能夠乖乖聽話。
直接給對方下禁制是最簡單的方式,但下禁制是有風險的,若美杜莎真如她剛剛所說的寧肯一死,那他有一定可能失敗,畢竟這條美女蛇乃是混沌生靈。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自己擒下美杜莎時會檢查她身上是否存在禁制,方源這個人心思縝密,未嘗不會注意到這點。
對方已知和未知的手段太多了,顧辰對自己能下的禁制沒有把握。
因此,簽訂守道靈契便是一種很好的方式,這種靈契乃是受天地約束,就算是方源再敏銳,也無法察覺出來。
另外,顧辰終究是個恩怨分明的人,當年美杜莎對第九界手下留情,他也就不願把事情給做絕,願意給對方一線生機。
“是否比禁制好,那要看靈契的內容,如果是份奴隸契約呢?”
美杜莎眉頭緊皺,她感覺眼前這男人非常棘手,完全無法忽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