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陽府十院聯考,商系考覈,即將開始。
在神武大陸人族的九大系別之中,每一個系都有獨特的作用。
如果說武道系是掌握人族核心正統力量的“正統系”,符文系是身份高貴之人才有希望考上的“貴族系”,馭獸系是寒門弟子居多的“寒門系”。
那麼,商系便是身份最低微之人,纔會去考“賤業系”,在九大系之中墊底的系別。
因爲神武大陸以“武道”爲尊,其他所有系別都是輔助系別。不管一名武生兼修了哪幾個系別,終究他都要在武道上有所成就才行。
只有武道上取得突破,從一名武者,突破成爲一名武尊、武侯、武王、武皇。纔有希望突破實力和壽元的瓶頸,活的更久,實力更爲強大。
而商系是離武道最遠的一個系,能掙很多很多的錢,但無法探究武道的真諦。這也導致了商系在九大系別之中墊底。
連寒門子弟,都不大樂意去考商系。只有那些身份非常低微之人,贖罪之人,實在是沒有其它出路的少年,纔會參加此係的考覈。
所有的世家豪門的真正嫡系子弟,都會主動避嫌,不去參加商系考覈。
但是,世家豪門卻會派一些不受重視,或者遭到貶瀆的旁支系弟子去學商系,學成之後,這些子弟專職負責爲家族打理各地的族產、商鋪、田地等產業。
如果有其他更好的出路,考上其它系,哪怕是這些旁支子弟也大多都不願意走商系這條路。只是爲了混口飯吃,纔不得已考商系。
這些商系出來的武生,日後大多是爲豪門家族、商鋪商閣處理一些瑣碎的具體雜務,一旦雜務纏身,在武道修煉上將難有寸進,終生成爲底層管事、雜役。
鹿陽府八大世家豪門之中,沒有一家是以商係爲主業。
但,商繫有一個非常實在的好處。
那就是商系的令牌內有一個“商界”,類似於“馭獸界”的東西。裡面可以採購整個紫玄皇朝範圍之內,所有人族商人之間流通的各種寶物。
猛獁象石蛋要復活,需要幾件重要的祭品。
以葉凡現在的實力,是不可能自己去獵殺獲得這些祭品,只能通過商系令牌來購買,這是唯一的途徑。
這商系考覈他必須去考,而且還要爭取拿到最好的名次。
葉凡步入鹿陽府院商系考場內。
此時,考場內已經有上千名考生。
“快看,是葉凡!”
“他怎麼來了?”
“以他如今的聲望,在鹿陽府內如日中天,完全不用來趟商系的渾水。”
“就是啊,商系在九系之中地位最低,有着‘賤業系’之稱。哪怕是拿到第一也沒什麼榮譽可言,何必來爭呢!商系的榜單也沒多少人會去在意。”
衆多考生們看到葉凡出在考場,很是錯愕和不解。
他們弄不明白,以葉凡現在如日中天的聲望,幹嘛還來參加這商系考覈。
衆考生中,有一名鼻青臉腫身上裹着紗布的趙家少年。
他望向葉凡的目光中,充滿了無比的仇恨和敵意。
“葉凡!你怎麼也來參加商系考覈?”
那臉龐臃腫少年恨恨問道。
“趙興,你怎麼成這副樣子了?!”
葉凡路過這名少年的旁邊,很是吃了一驚。
他仔細辨認了一下這位少年的臉龐,才終於依稀辨認出來,眼前這位是他昔日的同班同學趙興。
“少在這裡裝蒜,還不是都因爲你!族裡懷疑我跟你勾結,幫你把石蛋送進考場,我才被家族懲罰。家主已經剝奪了我主修煉武道系的資格,讓我參加商系考覈,日後爲家族打理店鋪產業,作爲贖罪。你斷了我的武道之路,我跟你沒完!”
趙興摸了一下自己腫脹的臉龐,恨聲道。
他渾身的傷,也是被族人在審問的時候給打的。
“你這不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嗎?誰讓你那麼損,想出石蛋這一招來對付我!趙家懲罰你不修武道去考商系,你該恨你的家族對你太狠纔是,跟我有什麼關係。”
葉凡無言,在自己的考桌坐下。
整個考場內,衆少年們都奇怪的眼神望着他,很是納悶葉凡來考商系的原因。其它系的榜首是個榮耀,但商系榜首是唯一的例外,談不上多光榮。
又過了半柱香時間。
到了考試的時候,商系主考官和輔考官們終於出現。對於葉凡出現在考場,他們也感到很是驚詫。
鹿陽府四系榜首,寒門第一天才,怎麼來考商系?
不過,葉凡想考商系,他們也攔不住,願意考就考吧。
“本府商系考覈正式開始。商系考題是一樣的,所有考生禁止交頭接耳,偷窺答案,違者逐出考場!”
一名中年主考官來到衆考生的面前,肅穆道。
考場內立刻安靜下來。
那名主考官這才揚聲宣佈考題:“今日商系的考題有三道,每道題三十三分。第一道考題如下:一名小商販花了五千兩購進一批紫薰香草貨物,帶着這批貨,從滄藍國的都城出發,前往鄰國東豐國的都城出售。這位小商販要將這批香草賣出多少兩銀子,才能不虧本?”
很大部分普通出身的考生,聽到這道考題都直接傻眼懵住了,不知從何處答起,急的直撓頭。
只有少部分考生立刻埋頭,在紙上計算起來。
“這題太簡單了!”
趙興看完考題,撇嘴一笑,心中立刻有了底氣,頗爲得意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葉凡。
這種考題真的很簡單,卻還真不是一般平民能回答出來的。
考題裡面蘊含的信息量太少。
這考題真正要考的並非在試卷內,而在試卷之外,需要他們在生活中有足夠的買賣經驗。
首先,這紫薰香草是一種曬乾的草料,是富戶人家用來薰香的物,點燃之後可以驅蚊、驅蟲、驅臭,頗受豪門大戶人家的歡迎。
那麼問題來了,五千兩銀子可以買很多香草,究竟能裝幾輛馬車?
僱傭多少車伕?
僱傭馬車和車伕每日花費多少銀兩?
這些都是隱藏的成本,要算進總成本里面的。
其次,從滄藍國前往東豐國的國度,路途有多遠?
需要幾個月才能抵達?
要過幾道關卡?
很多關卡是要收稅的,一座小城池關卡和一座國都關卡的稅負不一樣,相當於層層扒皮。
只有瞭解上面這些,才能回答的出小商販要將這批貨賣出多少兩銀子,才能不虧本。
這都是赤裸裸的經驗啊!
趙興越想越得意,這考題分明就是爲他準備的嘛!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課本學識問題了,而是涉及到日常的生活經驗。
他趙興可是趙氏豪門旁支出身,雖然並未做過這些雜活,但也耳濡目染過,去過鄰近的諸侯國。見過紫薰香草的大小,知道各種城的稅負。
面對這種考題,平民考生都是瞪眼瞎蒙,也只有世家豪門的旁支考生,才最有可能接觸到這類經驗。
葉凡不是很牛逼,博覽羣書,那些冒險系的考古鑑定居然都會去讀嗎?
但問題是,甚至連商系的書本上,都不會記載這種瑣碎的事情。
“滄藍國國都,前往東豐國國都,單向行程一個月。裝滿五千兩的紫檀香草需要十輛馬車,僱傭這些車伕和馬車,每日要耗費十兩銀子,往返二個月下來共耗費六百兩。
沿途需經過十三個關卡,稅負共耗費三千兩。。這批紫薰香草需要賣出八千六百兩,纔不會虧本。”
趙興心中激動,一邊悄悄的瞥向葉凡,一邊飛快的寫着答題。
他終於有一個機會超過葉凡,證明自己比葉凡更出色。雖然這僅僅是商系,並非武道系那麼引人矚目。
“這題。。”
葉凡看完考題之後,皺起眉頭,沒有動筆。
很快,衆商系考生們陸續開始上交第一道考題的答卷。
最快的考生孫早利,在短短半一炷香時間便算出了答案,交卷。這比趙興等豪門旁支子弟還快。
五名主考官們當場閱卷給衆考生們的第一題打分,對孫早利的考卷,一致給出了高分。
葉凡沒動筆,紙上一片空白。
趙興路過葉凡的考桌,瞥了一眼空白的考卷,大肆嘲笑道,“葉凡,莫非你江郎才盡,答不出這考題了?
也對,像你這樣的書呆子,頂多能解答一些書上有的答案,根本答不出書上沒有的答案。你來考商系,這是自取其辱。”
其他考生們雖然沒有跟着諷刺,但是他們看向葉凡的目光,也大多有些輕視。
他們好歹也寫出了一些答案,哪裡像葉凡一樣一字未寫。
葉凡最後一個交卷,空白卷。
“你怎麼沒寫答案?如果你不懂商系,那就別來參加商系的考覈!”
一名主考官看了一下他的答卷,皺眉道。
“滄藍國國都紫薰香草的市價是二兩銀子一斤。東豐國國,紫薰香草現在的市價是二兩一錢銀子一斤,差價微乎其微。只要是正常的商人,都不會把紫薰香草長途運送到東豐國去販賣,因爲那是註定了虧本。
請問五位主考官,你們從滄藍國五千兩購進一批紫薰香草,在東豐國能以八千兩以上的價錢賣出去嗎?賣不出去啊!”
葉凡搖頭道。
“你。。”
“豈有此理!”
五名主考官一個個氣的臉色紅漲,有些掛不住。
按照葉凡的說法,這道考題本身就欠缺考慮,沒有把所有方面都考慮進去。
他們沒和葉凡爭辯。
早在馭獸系考覈的時候,馭獸系的幾名主考官就領教過葉凡辯論的厲害,跟葉凡去辯論,肯定是輸多勝少。
上千名商系考生們看見五名主考官吃癟,不由暗笑。葉凡果然是強悍,不論考什麼都能讓主考官爲難。
他們幾名主考官低聲商議了一番,沒敢輕易給葉凡判分。
主考官冷聲道,瞥了一眼葉凡,似乎在示威,“看來我們考生中間,某些人對我們商系考題很不以爲然啊。現在繼續第二道考題!”
“現在這道題,考的是你們身爲商人,鑑定貨物價值的眼光!”
“這裡有數千件價格不一的商品,種類極多。要求你們在最短時間內,每人從裡面找到價格最高的三件物品。這三件物品的累積總價越高,分數就越高。”
主考官說完,拍了拍手。
一些輔考官們將數千件小商品,用數十輛拉貨馬車帶到了考場上。
這些商品極其龐雜,全是市面上可以看到的東西。
幾十小袋的小麥、數十小包大米、大包的麪粉、數十枚廉價的不知名獸蛋、花生油、不知名的璀璨寶石、一些奇怪的獸皮毛、兵器。。堆滿了這數十輛拉貨的馬車。
裡面不只有正品,甚至裡面還摻雜了假貨、殘廢次品——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衆考生們急忙一擁而上,紛紛爭搶價格最高的物品。
這對他們的鑑定商品價值的眼光,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當然,這考題對那些世家豪門的旁支子弟,最爲有利。他們會經常接觸一些獸皮、獸蛋、寶石、兵器之類價值較高檔的物品,而且對假貨有認識。
所以,如果按照每人選三件物品,按照總價位高低來算排名,這些世家豪門的旁支子弟的優勢非常大。
葉凡並未上前搶貨物,奇怪的朝考官問答道:“主考官,這些貨物參照的是哪裡的價格?”
“當然是鹿陽府市面上的價錢,這些東西,全是從市面上蒐羅回來的!怎麼,你對這道考題也有疑惑?”
主考官沉住氣,說道。
葉凡點點頭道:“不錯,市面上的價格是浮動的。就像這小麥米麪,在鹿陽府市面上每日每時的價錢都不一樣,昨日一兩銀子可買十斤,今日一兩銀子可買十一斤!
鹿陽府光是米店就有十多家!不同店鋪價錢也不一樣!店鋪的貴,店鋪的便宜一些,甚至上午貴點,下午又會便宜一點。有的時候我跟店鋪老闆講價,老闆還會便宜一點賣給我。既然沒有定價錢,又怎麼來按照貨物的總價錢進行排名?”
衆考生們都在嬉笑,看考官們出糗。
那名主考官呆了一下,頓時被說的啞口無言,也沒辦法駁斥葉凡的質疑。
他惱羞成怒,態度蠻橫起來,喝道:“葉凡,你是來考試的,還是來搗亂的?就算你是四系榜首,也不能隨意質疑考題。我們纔是主考官,我們出了這道題,你只需要答題就行了!”
其餘考官們是極其惱怒。你說你堂堂四系榜首,何必來爲難他們這些商系的考官呢。他們也就是府院混口飯吃而已,要真有厲害的本事,他們早去當商會大老闆掙銀子去了,何必在府院當小考官。
“行了!單憑你們幾個小考官,是難不住我們這位鹿陽第一天才的!你們就別丟臉了!”
一道淡淡的少女之聲,在考場門口響起。
衆主考官和衆考生們都是愕然,朝考場門口方向望去。
只見門口,站着一名身穿黑袍的神秘少女。這一襲黑袍非常獨特,渾身上下籠罩密不透風,感覺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她若不說話,居然沒人察覺到她已經出現。
這位少女的一雙眸閃亮如星辰,充滿了聰慧的光澤。
葉凡只是憑感覺,這少女應該估計不超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十分年輕。
“閣下是?”
幾名主考官疑惑。
神秘少女伸出帶着黑色手套的纖纖玉手,亮出一塊黝黑的秘鐵令牌。
“秘寶商系!”
“代號: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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