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白旺甚至不給秦牧開口提問的機會,右手直接一拍腰間儲物袋,下一剎那,一枚通體瑩白的玉簡隨之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之中。
這枚玉簡若是單單隻看外表的話,恐怕無人會去注意於它,畢竟它的外表實在是太不起眼了,可就是這麼一枚不起眼的玉簡,使得白旺擁有了讓秦牧十死無生的信心。
因爲這枚不起眼的玉簡之內所蘊含的,乃是白旺師尊南天真君的全力一擊,這一擊不僅僅能夠引動天地之力,更可以借用一絲天地法則。
雖說只是一絲,但是天地法則何其霸道,甚至可以毫不過分地說,神通九重之下,無人能夠在這借用了一絲天地法則的攻擊下僥倖生還,哪怕是神通九重強者,若非達到大圓滿的層次,也一樣是九死一生!
這並非是誇大其詞,只能說達不到那樣的境界,就永遠不會知曉那其中的差距所在。
論修爲,秦牧僅僅只是神體五重神變之境的螻蟻罷了,因此即便白旺已然祭出了玉簡,但他依舊沒能感受到分毫的威脅,依舊是那一臉的淡漠,不知其內心究竟在想什麼。
對於秦牧的無知,白旺僅僅只是報之以一聲冷笑,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他甚至不願意再等哪怕半分鐘的時間。
若是秦牧在淬鍊完肉體之後受了重傷,他不介意花費那麼一丁點時間用自己的實力去將秦牧斬殺,可是秦牧沒有。
所以,即便他認爲自己此時此刻,依舊能夠憑藉自身的實力去將秦牧斬殺,卻因爲不願浪費哪怕一丁點兒的時間,改而選擇了使用其師尊贈予他以防萬一的這枚玉簡。
對此時的他而言,相比較多一張保命底牌,他更傾向於及早解除身上的詛咒,哪怕只能早上那麼幾刻鐘甚至幾炷香的時間,他也在所不惜!
“秦兄,多謝你的成全,若沒有你,白某恐怕終生無望解除自身詛咒了,爲了表達對你的感激,白某自會讓你死得毫不痛苦的!”
說着矛盾的話語,帶着猙獰的笑容,白旺雙眸之中甚至露出了無比的瘋狂之色,似狂熱,似暴虐,難以形容。
下一瞬間,伴隨着“咔嚓”一聲脆響,那蘊含了南天真君全力一擊的玉簡,在白旺右手緊握之中,轟然碎裂。
寧靜。
出奇的寧靜。
一縷清風拂過,吹得秦牧鬢髮凌亂,但在極端的疑惑之中,他並沒有心思去稍加整理。
他不明白,白旺先前明明顯露出了無比濃郁的殺機,就好似要發動什麼必殺絕技一般,可是爲何話語聲落下之後,連半點聲勢都沒有呢?
“嗯?”
白旺原本還以那狂熱與暴虐並存的眼神注視着遠處一臉淡漠的秦牧,可是隨着時間一息息的過去,隨着遠處的秦牧從淡漠轉而變成疑惑,他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然而先前極度的興奮讓他此刻暫時性地失去了清晰的思緒,故此一時之間,他竟然忘了自己究竟要幹什麼。
無意間低頭瞥了一眼自己右手之中的玉簡殘渣,他這才猛地醒悟過來。
“他媽的,老子不是已經把它捏碎了嗎,爲什麼,爲什麼這他媽的連
一點反應都沒有?”
先前還沉浸在即將從詛咒中解脫出來的興奮與激動之中,現在卻突然遭遇到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這無疑是幻想的美好被現實的殘酷打碎,仿若冰火兩重天一般,對此白旺情不自禁地爆出了一句一般唯有凡人之中的市井流氓纔會肆意吐出的髒話。
“咳咳……”
聽着白旺的咒罵,秦牧忍不住乾咳了兩聲,隨後使勁地甩了甩頭,將腦海之中的雜念徹底拋去,這才總算是從疑惑之中恢復了過來,但心底總覺得依舊是有些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白旺究竟是在搞什麼鬼,不過他也沒興趣去明白,他只需要知道,白旺先前想要殺他,那便夠了。
“既然想要秦某的命,你就應該做好被秦牧反殺的準備!”雙眸之中一道凜冽寒芒一閃即逝。
秦牧正欲對白旺發動致命的攻擊,以此作爲報復,卻是因爲白旺突然間瘋瘋癲癲地仰天怒吼,而暫時壓制下了內心的殺意,冷眼旁觀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
不是說這世間,逆修無比罕見,萬中無一嗎?不是說這世間,災獸已然滅絕,永世不入輪迴,再也不可能出現了嗎?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會一起出現?
上天,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爲什麼,師尊爲我算盡了一切,你又爲何如此玩弄於我!”
雙目血絲充斥,神情猙獰無比,面龐之上露出無比瘋狂,長髮不知何時散亂地披在了肩頭,白旺就好似一頭發了瘋的野獸一般,不斷地衝着蒼天怒號。
看到白旺如此模樣,秦牧陷入了沉默之中,倒不是因爲好奇,更不是因爲憐憫,而是他聽到了一個令他心神震盪的特殊名詞。災獸!
“我依稀記得,古籍上有過關於災獸的記載。
災獸是一種違背了天地意志的奇異生靈,它所誕生的地方,不在天道掌控範圍之內,不入法則管轄之中,歲月不可侵,輪迴得繞道,是一片獨立獨行的特殊空間,似乎被稱之爲荒境。”
秦牧皺起了眉頭,聯想到白旺的師尊,聯想到那一枚不起眼的玉簡,聯想到白旺那一副似乎完全掌控了他生死的模樣,他頓時產生了一股極其強烈的後怕感。
“那枚玉簡……該不會是承載了他師尊全力一擊的仙寶級存在吧?”
想到這,秦牧幾乎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後背也是泛起了異常的陰涼,更重要的是頭頂皮層一陣一陣地發麻。
“這樣子假設的話倒也能理解白旺那傢伙爲什麼會突然瘋癲成這樣了……
他本意是要殺我,雖然不知爲何在殺我之前還讓我提升修爲,但殺我的目的是不會被改變的,至於理由,恐怕也就他自己知道了,似乎與那什麼詛咒有關,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內心越來越感到困惑,同時秦牧對白旺投去了一道同情而又感慨的目光。
“他擁有一枚承載了神火境真君全力一擊的玉簡,本應該必殺於我纔對,只可惜在小白的帶領下,他錯入了這片荒漠。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便是荒境,而小白,就是那傳說之
中的災獸,而非什麼靈獸幼崽!
在荒境之中,尋常神修根本無法掌控天地之力,更無論借用天地法則,而那所謂的神火境真君的全力一擊,大抵不過是以其殘留的意念爲引,去引動天地之力,借用法則之威,對敵人施以必殺的攻勢罷了。
換而言之,在這裡,那枚玉簡根本就是無根之萍,失去了根源力量,它又如何能發揮出應有的威勢?
也正因此,白旺那原本讓我十死無生的計劃,卻是成了一場笑話,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也會瘋癲吧……”
大概理清了思路,秦牧不禁暗自佩服起自己的好運來,同時對小白的身份,他終於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只是這個瞭解讓他一時半會間難以接受罷了。
“可是逆修又是什麼,難道是神修的一種?可是爲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連古籍上都沒看到過……”
思緒是清晰了,可是有些疑惑還是沒能解決,甚至一時半會間,也無法解決,對此秦牧不禁倍感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來了一趟蠻荒古林,卻多出瞭如此之多的問題,這讓他很是無奈。
想不通,索性也懶得想了,變強,求真,只管一心修真便是,只是力不從心的感覺讓秦牧失去了報復白旺的興趣。
當然,一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敵人而已,他也不會太過在意,更何況,白旺畢竟算是救過他一命的人,他還做不到徹底的忘恩負義。
轉身,不再去看那瘋瘋癲癲,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哭泣,再或者就是時不時地指天大罵一番的白旺,秦牧毫不遲疑地離開了這裡。
秦牧並沒有選擇去尋找離開這片荒漠的出口所在,而是與白旺拉開了一段極遠的距離後,隨意地找了一片空曠之地盤膝坐倒在了地上。
如此舉動並不是爲了修煉,而是他想要爲離開這片荒漠後的報復做準備!
“血沙河雖說只是合神境修爲,但從那君傲天的言辭中可以發現,他真正的實力較之陰虛境老怪更勝一籌,故此他儲物袋內的法寶,恐怕絕不簡單……”
口中輕聲自語着,秦牧嘴角漸漸泛起了一抹冷笑。
倘若單單隻論自身實力,他現今還不是那妖冶男子的對手,可是論真正實力的話,如若那妖冶男子還敢來尋他麻煩,他有七成以上把握,讓對方付出生命的代價!
“法寶不同於靈寶,若想發揮出它們的真正威力,必須得借用天地之力,這一點我做不到。
但是我有另一種辦法,能夠讓它們發揮出遠超其品級的威力來,我就不信,在那種情況下,那妖冶男子還能得以生還!”
內心沉吟思索的同時,秦牧臉龐之上露出了一抹瘋狂之色,那是決然,一種若是有人敢侵犯於他,他必要那人付出生命代價的決然!
“當日我說只殺九成,那便必須是九成,那些追殺過我的人,你們等着吧,等到我秦牧做完一切的準備,我會去兌現諾言的,但願你們玩得起纔好……”
低沉的聲音,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可是倘若此地有第二人在場的話,必會感到無比的寒冷。
秦牧話語中的殺機,足以令任何一名聞聲之人寒徹心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