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縣,天劍宗分部。
寬敞的大廳內,此刻正被壓抑肅殺的氣氛所籠罩。
近百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神情凝重,除了喘息聲,沒有發出一絲聲音,靜的連掉根針都可以聽的清清楚楚。
在這大廳裡,雲集了天劍宗駐守琳琅縣分部的所有高層和弟子,但是此刻,他們都低垂着頭,沒有一人敢看向大廳的主位。
在大廳的主位前,一名渾身上下正散發着凜冽氣息的玄衣老者正面‘色’‘陰’沉的站在那裡,從他那不斷緊握又放鬆開來的雙手,便可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有多麼的糟糕。
在大廳的中央,兩道身影戰戰兢兢的低垂着頭,正是發現於利屍體的兩名白衣青年。
“按照你們所說,於利是被那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擊殺的?”玄衣老者冷漠的說道。
“啓稟堂主,應該是的,近日,於師兄只和這少年結仇,而且今日於師兄帶人外出,也是爲了追殺這小子。”那名扛回於利屍體的白衣青年低聲說道。
“你們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去幫忙?”玄衣老者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
“堂主,我們都以爲於師兄可以解決那小子……”似乎是聽出了玄衣老者聲音中的一絲不善,另一名白衣青年急忙辯解道。
“砰!”
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兇悍的勁氣便是轟然近體,狠狠的轟在他的身體上,直接將他轟的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一根柱子上,那‘精’鋼石鑄就的柱子竟是被轟出了一個深深凹痕,這青年直接仆倒在地面,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們明知道他要去殺人,居然都不去幫忙,這也算是同‘門’?”玄衣老者森然的說道。
此言一出,大廳內許多白衣青年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並非是他們不想去,只是於利事先明裡暗裡已經點過他們,將那小子視爲了囊中之物,不許他們染指。
儘管如此,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堂主的遷怒,他們也不敢反駁,只能靜靜的聽着。
那被擊倒在地的白衣青年,掙扎着爬起身,面‘色’蒼白的說道:“還請堂主原諒。”
“丁堂主,此刻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抓住那小子,否則,等於利的父親到來,我們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一個看起來在分部內有着一些地位的中年男子,適時地開口說道,此刻,他的臉‘色’也很是難看。
玄衣老者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閉上雙眼,無人看到他揹負的雙手此刻正在微微顫抖。
他正是琳琅縣天劍宗分部的坐鎮強者,在得知安放在分部內的於利本命牌破碎後,便是驚得立刻將分部內所有的宗‘門’弟子都派出去搜尋。
他無法想象,於利的父親,那位在天劍宗內素有兇名的客卿長老,此次將會發出怎樣的怒火,但肯定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儘管於利的父親只是天劍宗的客卿長老,但他卻是非常清楚,這位客卿長老在天劍宗的地位有多高,有多麼受宗主重視,沒有成爲正牌長老,不是宗‘門’不收,而是人家不願意而已。
他雖然已是上古境八星武者,但在於利的父親面前,卻連屁都算不上。
“你們立刻將那小子的相貌畫下來,傳遍琳琅縣以及周邊縣鎮,發佈懸賞令,任何提供線索的,賞金一萬,若是抓到或是擊殺這少年的,賞金百萬,絕對不能讓這小子跑出去!”玄衣老者睜開雙眼,森然說道。
“是!”剛纔那說話的中年人立刻起身說道,以天劍宗在西川郡的勢力,只要發佈了懸賞令,被懸賞的對象必定是無路可走,唯死一途。
“你們兩個帶我去於利被殺的地方,那個小子若是以爲殺了我們天劍宗的弟子還可以逍遙法外,未免也太天真了,等我將之抓住,必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玄衣老者面‘色’‘陰’厲的站起身,徑直向大廳外走去,眼中閃着濃濃的兇光,那客卿長老此刻應該在東龍帝國處理些事情,趕回此地至少要兩月有餘,無論如何,他要趕在那客卿長老到來之前抓住兇手,這樣他或許還可免於責難。
至於那個殺了於利的小子,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甚至那小子的家人朋友,都要爲這件事付出代價!
天劍宗駐琳琅縣分部如此大的動作,自然難逃琳琅縣內其他勢力的注意,而從天劍宗分部隨後發佈出來的懸賞令中,衆勢力也終於清楚天劍宗分部做出如此動靜的原因。
得知天劍宗‘精’英弟子、琳琅縣一霸於利連同其手下被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悉數擊殺,衆勢力都是驚訝無比。
所有人都知道,於利即將晉級坤元境十星,加上防禦超強的天蠶金甲,就算是一般的上古境強者也難以將他擊殺。
一時間,衆勢力都對那名十六七歲的少年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同樣,也對這少年接下來的命運感到惋惜。
這樣一個實力強勁的少年,未來本是不可限量,可偏偏惹到了西川第一宗‘門’,而且還擊殺了於利,與於利的父親結下死仇。
於利的父親在整個西川郡都是頗爲響亮,知道兒子被殺,必定會傾盡一切報復,所以這少年必然難逃一死。
就在天劍宗準備全力抓捕凌雨辰時,遠在天煌鎮的羅家也得到了駐紮在琳琅縣的羅家眼線的傳訊。
總部大廳內,羅天傲看着手中的‘玉’簡訊息,眼中‘精’光爆‘射’。
耗費了如此大的人力物力在凌雨辰回家的各條道路上封鎖了半個月,可到頭來卻發現,對方居然遠在千里之外,這不啻於在羅家的臉上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哼,居然化名陳雨!還改換了相貌,難怪……”
‘玉’簡內的訊息記錄的極爲詳細,天劍宗爲了抓住兇手可謂是傾盡全力,竟是將凌雨辰的兩種相貌都畫了出來。
他猛地擡頭看向大長老說道:“讓雲霄鎮分支族長羅庭雲速趕往琳琅縣,務必抓住凌雨辰,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族長大人!”大長老聞言,立刻‘抽’出一張血符就要傳訊。
“還有……”羅天傲冷然一笑,“讓羅庭雲去一趟天劍宗分部,將那小子的真實姓名和所有的情況都告訴天劍宗分部的主事者,我要讓這小子後悔和我羅家作對!”
“是,族長大人!”
……
在整個琳琅縣甚至是血衣羅家都因爲天劍宗的動作震動起來時,遙遠山脈中的山谷,卻是一片寧靜。
坐在湖岸邊的鳳清兒,目光略有些凝重的看着山‘洞’中盤膝而坐的凌雨辰。
那被凌雨辰修改過的符陣,她已經參悟完畢,自是瞭解了凌雨辰改動的原理。而且,還在凌雨辰改動的基礎上,增添了四枚符籙,如今,這符陣一旦引爆,可以爆發出堪比上古境九星武者的一擊,這無疑爲兩人的安全增添了一份保障。
這一番參悟,讓她的符道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她自然也明白,這一切都源於凌雨辰。
此刻,凌雨辰渾身的皮膚都已變成青‘色’,而且乾枯無比,似乎其中連一滴鮮血都不存在一般,整個看起來就如同一具乾屍。
他已經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天有餘。從那緊鎖的眉頭,便可以看出他此刻正處於緊要關頭。
鳳清兒不由得有些擔心,只是爲了避免驚擾到凌雨辰,只能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壓抑着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在鳳清兒的緊張注視下,凌雨辰身上的青‘色’越來越濃郁,一絲絲青‘色’的‘混’沌元氣在他的體表浮現,凝聚,最終形成了一層青‘色’的光幕。
他的生命氣息越來越細微,甚至於若是不仔細觀察,都會認爲他已經是一個死人,就連呼吸似乎都已完全停止。
見到這般情況,鳳清兒的心也一直懸着,儘管對凌雨辰很有信心,但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況,任誰都會有些擔心。
時間悄然的飛速流逝,轉眼間,又是半日過去,此時已近黃昏,而凌雨辰體表的青‘色’光幕也開始變得暗淡下來,死死的貼到了凌雨辰的皮膚上。
“咔!”
就在鳳清兒愈發擔心之時,一聲脆響驀地傳出。
就見得凌雨辰青‘色’的體表忽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見得這般情況,鳳清兒一雙鳳目登時瞪的大大的,不由站起身來。
清脆的咔嚓聲不絕於耳,那裂痕如同蛛網一般向着四面八方緩緩蔓延開來,透過裂縫,可以清晰的看到,凌雨辰內裡那泛着青銅‘色’的皮膚,儘管依舊乾癟,卻是可以從中感受到濃濃的生機。
“這便是枯木訣第三層?”
鳳清兒鳳目連閃,她知道,如今便是凌雨辰最爲關鍵的時刻,神情頓時變得凝重,目光掃視着整片山谷,小心的戒備着。
……
就在凌雨辰抓緊時間修煉枯木訣第三層時,極遠處,那天劍宗的玄衣老者正面‘色’‘陰’冷的緩緩掃過凌雨辰與於利‘激’烈‘交’戰的地方。
這一片地帶如今是滿目狼藉,雖然破壞的不成樣子,但憑藉着他強大的神識,依然在這裡找到了一些線索。
他緩緩的向着一個方向行去,此刻,若是凌雨辰看到,必會大吃一驚,因爲這老者所走的方向恰是他逃跑的方向。
當玄衣老者順着這方向走入那一片桃‘花’林,向外探視的神識頓時一凝。
“宗‘門’標記的‘波’動!”
玄衣老者猛然擡頭,看向那遙遠的山脈,‘陰’冷的臉龐上立刻涌上一抹異常猙獰的笑容。
“小子,你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