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這一番話問的很是直接,雖是問話,卻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言語間,兩道如閃電般凌厲的目光也是直直的射在凌雨辰的臉上。
若是換做一般人,必定會被其言語氣勢所懾,露出破綻,但凌雨辰畢竟經歷過無數生死之事,心志磨練的堅韌無比,自不會被其所懾,心思電轉間,面上沒有分毫異色,迴應道:
“我們確實是從西川內陸而來,本來只是打算購買一些西海特有的東西,沒想到在這裡能結識到幾個不錯的朋友,又聽說望月島似有寶物出世,所以,準備幫完朋友這個忙,便去探上一探,看看能否得到一些好東西。”
凌雨辰這一番話半真半假,黑袍人自是分辨不出。
“看在你這闕雪丹的份上,我也給你幾個建議,關於望月島,你還是不要去的好,最好是幫完你朋友的忙,便立刻返回內陸。西海即將大變,你若留在此地,難保不被捲入。以你的丹道天賦和武道實力,若是隕落在此,實在可惜。只要你返回內陸安心修煉幾年,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黑袍人這一番話,登時令凌雨辰心頭大震,立刻問道:“閣下如何知道,西海將有大變?”
黑袍人嘿然一笑,淡淡的說道:“亂象漸起,死灰復燃,西川之王,豈會坐視不理。”
黑袍人寥寥數語,卻是包含了許多意味。
“閣下究竟是何人?”凌雨辰凝聲問道。
西川郡王將要對西海採取行動之事,絕對非常隱秘,然而,這黑袍人竟已是先行猜到,實在是太可怕了。
黑袍人笑而不答,只是說道:“方纔所言,聽與不聽,全在你自己。小子,好自爲之吧。或許未來,我們還有再見之時。”
說完,揮手散去光罩,整個人驟然自原地消失,化作一道黑光,向着遠方而去,一道悠遠的長吟聲隨之傳出,在這片空間中,久久不散。
“天道何其不公,唏噓乎,且問之!且恨之!”
凝望着那道已經變成一個小小黑點的黑光,凌雨辰咀嚼着黑袍人的這句長吟,良久,喃喃道:“天道不公,問天,恨天……,若是所料不錯,此人十有**就是西海第一盜恨天盜。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此人,真是有些意外。”
在登上恨天島,看到島上發展的情況時,他就對恨天盜其人有了不小的興趣。如今一見,更是確信自己的判斷,此人眼光、見識、心機、武道、統御都相當出衆,若是沒有大盜的身份,放在內陸,必定會被帝國或者各大勢力競相爭取。
“恨天盜既然斷定西川郡王要對西海採取行動,恐怕得到這闕雪丹後,就會立刻離開西海,至於恨天島,估計是要放棄了。拿得起,放得下,此人當真了得。”
感慨半晌,凌雨辰返身向着鉅艦飛回,此時,圍困鉅艦的那些海盜船艦,已是不知所蹤。
剛剛落到鉅艦上,嚴師凡三人立刻圍了過來,關切之意溢於言表。
吩咐丁原等人繼續操縱船艦按照原定方向前行,凌雨辰將嚴師凡三人帶入船長室,佈下防禦窺探的符陣後,把方纔和黑袍人的一番交談,一字不落的說了一遍。
“雨辰,你的判斷應該沒有錯,此人十有**是恨天盜。”嚴師凡撫着下巴,道出了自己的判斷。
“凌兄,西川郡王是否會對西海用兵?”石敦甕聲說着,看向凌雨辰。
凌雨辰眸光一閃,緩緩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恨天盜既然如此肯定,想必,應該差不多。”
他不想將與嚴師凡受西川郡王命令,秘密前來西海打探消息的事情告訴石敦。這種事情,不告訴石敦,也是免得給石敦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此,便借用恨天盜的話婉轉道出。
“若西川郡王真要對西海用兵,不會波及到西海的居民吧。”一旁,陳遠山喃喃道,眉頭幾乎要擰到了一塊。
見陳遠山心情如此沉重,凌雨辰只得說道:“應該不會,你在內陸之時也應看得出,西川郡在郡王治下還算穩定,可見郡王治理郡府的能力不差,就算用兵,也應該是針對那些造成西海不穩定的勢力,比如二十大盜。”
聞言,陳遠山糾結的眉頭略微舒展開一些,淡淡的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是我多慮了。”
“陳大哥,這片大陸,以武爲尊。有些事情,需要自身達到相當的實力,才能夠做到。這個道理,我想你也該明白,有些時候,放棄不意味着失敗,相反,是爲了將來更好的得到。”見陳遠山眉宇間依舊有擔憂之色,凌雨辰心中一沉,便是一字一頓的說出這番話來。
在他的朋友當中,陳遠山的天賦雖算不上頂尖,卻也是出類拔萃,而且爲人正直坦蕩,心志也很堅韌,和他的關係也極好。
如今,見陳遠山因太過牽掛遠山派,而很有可能耽誤了自己的武道前途,他不得不出言提點。
聽得凌雨辰這番話,陳遠山身軀微微一震,眸光不停的閃爍,顯示了他內心的紛亂,他自然明白,凌雨辰這番話意有所指。然而,他本就是執着之人,遠山派是他的心血,不知不覺間已是傾注了太多的感情,如今要他就這樣放棄,談何容易?
見陳遠山陷入了內心的掙扎之中,凌雨辰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等待着陳遠山的選擇,身爲朋友,他已經盡了自己的努力,若陳遠山執意如此,他也只能順其自然。畢竟,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未來道路的權利。
嚴師凡與石敦也明白凌雨辰的心意,不約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留給陳遠山一個安靜思考的空間,偌大的船長室頓時陷入了寂靜之中。
良久,陳遠山的眸光才停止閃爍,擡起頭,緩緩說道:“雨辰,此次將遠山島的居民和遠山派弟子們安頓好後,我便會離開西海,繼續我的修行之路。”
聽得陳遠山如此選擇,凌雨辰也是鬆了口氣,雖然陳遠山的語氣中帶着些許沉重的氣息,顯然對於遠山派有些難以割捨,但他相信,陳遠山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他拍了拍陳遠山的肩膀,笑道:“陳大哥能想通就好。”
說着,從懷中摸出一枚儲物戒指,放到了陳遠山手中,“這裡有三萬枚畢露丹,是給遠山派一衆弟子準備的,足夠他們數年修煉所用,這樣,你就不必太擔心了。這本是我在離開恨天島時就準備好的,可在回到遠山島時,接連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一直沒來得及給你。”
緊握着手中的戒指,陳遠山微有些激動,他當然知道,三萬枚畢露丹,價值多少金幣,連聲道:“謝了,雨辰。”
“陳大哥,你我之間說這些可就見外了。”凌雨辰笑道。
解開了陳遠山的心結,船長室內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嚴師凡忽然開口道:“雨辰,那恨天盜既然勸你不要去望月島,你是否還要去一探究竟?”
此話一出,陳遠山和石敦也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凌雨辰微微一笑,堅定的說道:“我一定要去,至於師凡你……”
“既然你去,我也一定會去。”嚴師凡笑着打斷了凌雨辰將要說的話。
“嘿,雨辰,當初,我們可是在去往望月島的船上認識的,所以,去望月島,也算我一個。”石敦趕忙說道。
“既然你們三個都去,那我也去。”陳遠山淡然的說道。
“呵呵,好。”凌雨辰笑道:“我們四人同往,倒要看看,那望月島究竟有什麼可怕之處!”
在與黑袍人一場遭遇後,鉅艦的航行沒有再碰到任何的意外,而且,海上的天氣情況也是相當良好。因此,在海上連續航行了三日後,終於到達了既定的目的地,一座名爲方圓島的島嶼。
這島嶼並不繁華,看起來和遠山島相似,只是,面積比遠山島大了數倍,而且,島嶼西面一百海里,就是五方海市,獲取生活和修煉的資源要相對容易許多。
這方圓島還是嚴師凡在前往五方海市打聽消息之時發現的,島上已有一些居民,但爲數不多,看到如此龐大的鉅艦到來,都有些驚懼,但在陳遠山等人道明來意,並看到船上的那些遠山島居民後,才漸漸放下心來。
海上居民,大多善良淳樸,在良好的溝通下,很快便和遠山島的居民們熟絡起來,併爲遠山島的居民,圈定了建設棲身之所的地點。
在安頓好遠山島的居民後,陳遠山便開始爲遠山派的弟子們尋找修煉安身之所,凌雨辰也知道,唯有將這些弟子安頓好,陳遠山纔會放心離開,因此,也幫着他尋找合適的地點。
很快,凌雨辰的目光便落到了遠方的一處所在,那是方圓島上唯一的一座山峰,這山峰比遠山派當初所在的山峰高出一倍不止,峰頂處雲霧繚繞,看不清內裡真容。
凌雨辰轉頭看向陳遠山,就見陳遠山也正看着那座山峰,顯然也中意於此。
“陳大哥既然也中意於那座山峰,我們就上山看看如何?”
“正有此意!”
凌雨辰的提議,自然得到了陳遠山的贊同,兩人立刻施展身法,向着那山峰電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