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守衛的話,凌雨辰臉色劇變。
十幾天前他還見過慕容成,還和他交談,爲他盡力治傷,那音容笑貌現在彷彿還在眼前,可如今卻聽到了慕容成的噩耗,這怎麼可能!
慕容飄也是一臉的震驚,慕容成畢竟是他的親哥,若不是因爲慕容成的病難以治癒,他也不會將親哥鎖在禁地中,而且一鎖就是十年。
眼角一陣溼潤,匆匆對凌雨辰說道:“凌族長,我要去處理下,失陪了。”
“慕容族長,我和你一起去。”凌雨辰趕忙說道。
“好!”慕容飄點點頭,兩人各自運起所修功法,如兩股疾風一般,向禁地疾馳而去。
當兩人到達禁地石室的時候,慕容成的屍體已經入殮,只有石壁上那刻着的一行行蒼勁有力的字證明着他曾在這裡生活過。
這些字記載的是慕容成畢生的修煉心得,第一句話便註明,留給凌雨辰。
看到這句話,慕容飄臉上微微現出一絲驚異,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拍了拍凌雨辰的肩膀,轉身離去,慕容成的後事,他還要親自操辦。
很快,空曠的石室裡便只剩下凌雨辰一人,他靜靜的站在石壁前,藉着泛黃的燈光,看着這份心得。
“天地間,總有一線生機,謂之大衍之數,九九歸一,缺一而不足。可餘一生所求,瞬殺萬里,一劍斃敵,滅一切生機,爲絕殺之劍!劍出必無回,雖死亦無憾,絕殺之勢成,天地之間,莫能匹敵!”
這一段話是心得中的精髓,每一個字筆畫均如斧鑿刀刻一般,凌雨辰凝神看去,便感覺到一股磅礴的劍意從中釋放而出。
他立刻閉上眼睛仔細的感受着這道劍意,良久,睜開雙眼,眼中精光爆射。
金色的混沌元氣從體內涌出,迅速凝聚到右手食指。
他並指如劍,一指擊出,一道氣劍瞬間射出,氣劍的周圍散發着恐怖的劍意,在這劍意的周圍,竟形成了無數的漩渦,周圍的混沌元氣,都向內塌陷,彷彿這一劍將周圍的生機完全吸乾了一般。
氣劍射到旁邊那面牆壁上,一聲輕響,堅硬的石壁頓時如被吞噬一般,呈一個倒紡錘形,憑空凹陷下去三尺見方。
如此劍術!
足以稱得上“絕殺”!
沒有任何生機!
凌雨辰心下駭然,只是一道金系混沌元氣形成的氣劍,加上那剛剛領悟到的尚不足百分之一的劍意,便有如斯威力!若是全部領會呢?
看了眼右手的食指,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這絕殺之劍的威力太大,只是一道氣劍,就讓他的手指微微腫起,經脈更是腫脹疼痛。
運轉枯木訣片刻將手指治好,立刻繼續定睛看去,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段心得之中。
當他再次運轉金系混沌元氣時,手中出現了那把透明的飛劍。
自有這把飛劍以來,由於沒有配合的劍招,一直都作爲偷襲之用,如今,這絕殺之劍,恰似爲它量身定做的一般。
緊握住飛劍,一股莫名的強大信心涌上心頭。
一劍擊出,一道劍光,宛如烈日朝陽,不停的在眼前擴大,無窮的劍氣海洋,將整個石室都裹在其中,堅硬無比的精鋼柱上,頓時出現了無數深深的劍痕。
收劍停立,凌雨辰微微搖頭,如今他已領會了這劍意的十分之一,對於這絕殺之劍也有了自己的見解。
絕殺之劍,有去無回,一旦傷敵不成,很可能反受其害。
或許,慕容成就是因爲一劍未能傷到那血衣羅家之人,反而被重傷,以致身受十年折磨。
“絕殺爲何無回!”
凌雨辰沉思片刻,微微一笑,運起風無定步法,頓時,石室內無數幻影出現,石室內劍氣森森,縱橫萬象。驀然間,所有幻影合而爲一,一道絕殺的劍氣自幻影中猛然射出,劍氣一出,幻影卻從原地驟然消失。
那劍氣比之之前的幾道不知強了多少倍,竟是乾脆利落的將石室中一根五人合抱的精鋼柱從中擊爲兩段。
凌雨辰停下身形,看着那兩截的精鋼柱,眼中精光閃爍。
“這一式由透明飛劍所發,配合風無定步法,無影無形,劍出絕殺之意,就叫無影葬天擊吧!”
若是慕容成當年有這樣精妙的步法配合絕殺之劍,未必會敗在那血衣羅家人的手下。
想到這裡,目光落到了刻在石壁末尾處那一句“報仇,報仇”上。
四個字,字字足有三尺見方,深入石壁足有半尺,內裡全是鮮血,觸目驚心,顯然是充滿了恨意和屈辱。
一個萬人矚目的天才,卻因爲一場鎮府大賽,身受重傷,被困暗無天日的石室十年,飽受折磨,懷着滿腔的冤屈,卻報仇無望,最後竟是被活生生的折磨逼死!
血衣羅家!爲何如此歹毒!
凌雨辰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低聲喃喃道:“成伯,放心吧,你的絕殺之劍會在我手中發揚光大,你的仇我會替你報的。”
說着,右手一劍劃出,登時將整面石壁的字跡全部消除,轉身離去。
回到家中,已近黃昏。只見父親正陪着幾個家族族長在客廳閒聊,陳家家主陳放赫然也在其中。
見到凌雨辰,陳放和其他族長立刻起身上前相迎。
對於陳放此來的目的,凌雨辰並不清楚,但看他如此殷勤,也不好拒絕,於是坐了下來。
閒聊幾句,陳放咳嗽一聲,笑道:“凌族長這一次參賽,肯定要面對血衣羅家,不知道有幾分把握。”
凌雨辰聞言,淡淡的說道:“一分都沒有,因爲我並不清楚對方的實力。”
陳放眼珠飛快的轉了幾轉,笑道:“是我唐突了,不過,若是凌族長能夠幹掉血衣羅家的人,還請不要留手。”
凌雨辰眼皮不由挑了挑,看了看陳放,心中暗道,當年與羅家有矛盾的豪府恐怕就是這陳家了,至於跟隨來的這些家族,恐怕也在其數。
“血衣羅家的實力,相信你們也都清楚,我不過是坤元境一星的武者而已,能爲青龍鎮掙得一個好名次已屬不易,至於殺血衣羅家的人……要看情況才行。”說話間,凌雨辰面色淡然如水。
陳放一聽,立刻笑着從懷中掏出幾個錦盒,說道:“凌族長,這裡面都是輔助修煉的丹藥,對修煉大有幫助,請笑納。”
其他幾個族長也都連忙呈上了各自的禮物,凌雨辰也沒有客氣,這些禮物都是用於輔助修煉,可以儘快提升實力,對於他來說幫助甚大。
見凌雨辰收了禮物,陳放笑意更甚,又說了幾句便藉口告辭。
等這些人離開,凌步虛說道:“這陳家就是當年和羅家有矛盾的家族。”
“嗯,此次鎮府大賽,血衣羅家必定會針對我,所以能殺必殺,這些東西收了便收了。”凌雨辰笑了笑。
見兒子心中有數,凌步虛也不再說什麼。
三日後的清晨,青龍鎮外。
“爹,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凌雨辰和凌步虛道別着,看到父親目光中的猶豫,他朗聲道:“玉不琢不成器,不經歷一番歷練,如何能在武道上更進一步,爹,你放心好了。”
看着兒子堅毅的神情,凌步虛雙目一揚,終於說道:“好的,辰兒,路上小心,至於鎮府大賽不要逞強,事不可爲不要強求。”
凌雨辰點點頭,給父親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凌步虛目送着自己這個驕傲的兒子遠離,目光中有着說不出的驕傲和傷感。
看着兒子漸行漸遠的背影,他驀地伸出右拳,喃喃道:“辰兒,加油!”
似乎是感應到了老爹的心情,凌雨辰回過頭,衝着青龍鎮的方向揮了揮手,走進了朝陽升起的方向。
……
夕陽西下,一條崎嶇的古道天邊出現了少許的雲海,將夕陽襯托的異常絢麗,那緩緩下沉的斜陽,有種傷感的悽美,不遺餘力地把周圍的晚霞染的血紅一片。
古道上,凌雨辰慢慢的走着,自離開家到現在,已有一月之久,這一個月來,他越過了三座高山,翻過兩條山嶺,也穿過了一個鎮子。
這是他第一次離家如此之遠,之所以徒步而不是乘坐其他代步的工具,是因爲他想要這樣感悟一下自然。
平日裡一直忙於修煉,極少有這樣能夠讓他靜下心來體悟自然的機會,他不想錯過。
感悟也是一種修行,對心靈的修行。
這一個月裡,他隱隱感覺到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活着的。
無論是動物、植物,甚至是那巍峨不動的萬年高山,一望無垠的廣袤大地,綿延不絕的江河湖泊,都有着屬於自己的靈魂。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這一點。
看着天邊的晚霞,感受着那黃昏時分的徐徐微風,他的嘴角溢出了一絲微笑。
風兒將遠方的動靜,通過一種奇妙的韻律傳入了他的腦海中。
奼紫嫣紅盛開的花朵,辛勤勞作的昆蟲,柔柔吹拂的微風,甚至於混合着花香的泥土,這一切都是那般鮮活,靈動,彼此交織,形成了大自然的一幅美麗的畫面。
這是一種全新的感悟,不同於以往,給凌雨辰帶來了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他摸了摸鼻子,眯着眼看了看遠方,喃喃自語:
“也許是時候晉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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