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平低下頭,想到了昨夜家裡那場風暴,“我怎麼問她都不願說出來那個孩子的父親是誰。”
“那孩子的爸爸叫餘印,至於他是做什麼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杜祿一定知道。”
是了。好像若心是知道這件事情的。他記得有一次他在家裡發現若心被筱筱打了,好像就是因爲杜祿的什麼事情,“上次你被筱筱打了,也是因爲知道了這件事是嗎?”
楚若心低眉沉默,楚修平暗罵楚筱真是不是好的東西,“你當時怎麼就不說清楚呢?要是說清楚了,我怎麼會答應杜家人的提親?又怎麼會上演昨晚那場鬧劇?”
“杜家向你提親也是不懷好意的。”楚若心淡淡的看過去,他不相信爸爸真不明白杜福全是衝什麼去的。
果然,楚修平神色微愣,道:“我是想着既然筱筱和杜祿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筱筱又遲早要嫁人,杜福全態度還算客氣。他要打主意就讓他打吧。”
猶記得爸爸知道楚筱懷孕的事情後有多生氣,但他心裡還是向着她的,不然也不會忍着脾氣輕易放過杜祿答應杜家人的提親。
“世間之事也真是變幻得緊,沒想到轉瞬之間,楚筱肚子裡的孩子就成了無主的孽種。丟盡我這張老臉。”楚修平越來越生氣,“算了,算不,不提這事了。你出院的時候我會讓司機來接你,回家吧,別在你舅舅家住着了。”
“爸爸是嫌丟人嗎?”
楚修平說:“是啊,我嫌丟人,畢竟你是我的責任,從今往後,這份責任會更重了。”
爸爸的手伸過來握着自己的手,不別於體溫的溫度,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暖,這小小的溫暖讓楚若心覺得很安全,所以她點點頭,暫時的什麼也不願意去想了。
現在,或許她真的能回家了。
又交待了幾句。楚修平就回走了。
傍晚的時候公司裡的同事全都涌進了病房。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木畝聖劃。
孫蓉說:“若心姐,你今天不在,咱們辦公室的電話都被人打爆了,不過你放心,我把那些客戶資料全都記了下來。”
顏雪說:“瑞秋真是個魔鬼,他知道我們來醫院看你,不帶句好也就罷了,居然讓我問你打算把自己的工作拖到什麼時候?太不近人情了。”
楊萬里說:“我到寧願若心姐在醫院多住幾天,我才忙完了鄭雅靜的那條紗的監督工作,一下子多出那麼多我們工作室的針對客戶,我只怕要忙得連打哈欠的時間都沒有了。”
顏雪說:“豬就不用忙,但是直接等死的,你願意當豬啊?”
這三個活寶走了以後,楚若心才真有時間靜下來感受秋日是的最後一抹黃昏。
是的,她沒空讓自己胡思亂想,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好不容易重新站起來了。怎麼可以因爲和沈慕辰之間的那點曾經的記憶讓自己再次萬劫不復?
從今往後,楚若心要做一個不一樣的楚若心,沈慕辰是她不要的東西,歐陽琳想撿隨時可以撿走,她纔不稀罕。
和藍學瑛一起吃了晚飯,她就匆匆去檢查一個病人的恢復情況了。
晚飯她吃得很少很少,可還是覺得胃裡難受。正想出去走走的時候,病房的門讓人推開,一道小身影竄了進來,歡快的撲到牀邊,衝着她喊,“媽媽,媽媽。”
楚若心看着小允瑾好一會兒,記憶裡纔出現這孩子的資料,不悅的瞪着隨後進來的沈慕辰,“你是不是可以把你的私生子帶得遠點兒,我容忍你出軌歐陽琳已經夠了,你怎麼還敢拿個私生子出來羞辱我,沈慕辰,你生平最偉大的嗜好就是給我添堵是不是?”
沈慕辰知道今天楚若心受到太多的刺激,根本不可能想見到他。但是孩子一直在家裡吵着要媽媽,他沒辦法才把小允瑾帶來。可是這次不同,他沒有在楚若心的眼裡看到一絲對小允瑾的關愛和母性,她是真的把小允瑾當成了別人的孩子,在她眼裡小允瑾就是個自己拿來羞辱她的工具。
小允瑾徒然見媽媽這麼兇,還不理他,他有些怯怯的伸手去扯媽媽的衣袖,“媽媽不生氣,小瑾乖。”
楚若心本來就因爲沈慕辰的又出現難得平靜的心緒又再不安定,這孩子還張口閉口喊她作媽媽?她是誰的的媽媽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沈慕辰的私生子的媽媽,“我不是你的媽媽,你放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楚若心,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對我都可以,就是不能這樣對小瑾。”
什麼叫怎麼對他都可以,就是不能這樣對小瑾?楚若心一聽這話更是莫名的火冒三丈,“我們才離婚,你就給我弄個私生子出來,我連句重話還說不得,那你帶來幹什麼?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對我不忠嗎?”
小允瑾‘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更哭得楚若心心煩,沒忍住稍稍用了力推開小允瑾,可孩子太小仍然承受不住她的力道就那樣坐到冰冷的地上,哭得更兇了。
沈慕辰怒瞪了楚若心一眼,一邊抱起小允瑾,一邊說:“有你這麼當媽的嗎?就算小瑾不是你的孩子,你就算是對個陌生的孩子也不能下手這麼重啊?何況你們之前感情不是很好嗎?他喊你媽媽你不也是挺心疼的嗎?”
他可以對這個孩子這麼看重,那對這孩子的媽媽呢?豈不是要心疼到命裡去了?“他媽媽是死了嗎?非得喊我媽媽,你們反正連孩子都有了,我們也都離婚了,你們怎麼不去結婚呢?一家三口和和美美不好嗎?幹嘛強拉我來充數?你是看我好欺負嗎?”
小允瑾在爸爸懷裡哭個不停,沈慕辰對於楚若心的質問還無法反駁,只能氣不可遏的說:“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是不可理喻,也是你自己找上門來受氣的。”楚若心也很生氣,氣得連自己的行動和說話都不能自已,“我說了讓你滾,讓你別再我面前出現了,我現在再說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抱着你的私生子給我滾,滾出我的世界,我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你。”
楚若心咆哮似的怒容叫沈慕辰大開眼界,他沒想過那個曾經溫和的楚若心怎麼會有這樣瘋狂的一面。一個小時前他抱着拿孩子作擋箭牌想見她的心思來了,心裡想着哪怕她再恨自己也不會當着孩子的面給自己難堪。上次他住院的時候,她還那樣認真的哄孩子,現在孩子成了她嘴裡一口一個的私生子。
沈慕辰頭一次徹底感受到心痛的感覺,他被楚若心的無情深深的刺傷了,他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在這一刻被撕裂後傾然倒塌,他竟覺着委屈得難受。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我說過你可以這樣對我,便你不能這樣說小瑾,他是……。”
“滾……。”小允瑾的哭聲,加上沈慕辰的維護,只會激添楚若心的反感和牴觸。在她和沈慕辰那場單愛的婚姻裡,她輸得一敗塗地,他還要抱着一個孩子到她面前耀武揚威,她怎麼允許?
如果不是楚若心的打斷,沈慕辰差點就將‘他是……’什麼那句話說全了。看着激動的楚若心,眼裡流露的毫不掩飾的痛和恨,沈慕辰抱着大哭的小允瑾默默的轉身離開了。
楚若心一直擒在眼裡的淚在這一刻奪眶而出,緊緊的抓着被子,自語自言,“你爲什麼要這麼在乎那個私生子?爲什麼從來都不顧及過我的感受?沈慕辰,你這麼狠,我不該恨嗎?”
楚若心也沒意識到,她這麼恨,也是因爲在乎。
在病房裡輾轉反側了整個晚上,第二天精神不濟的楚若心想去上班,只有忙碌纔會讓她忘記很多的事情。
藍學瑛是堅決的反對,指着她額上的傷說,“瞧瞧你現在是什麼樣子?頂着繃帶去上班?你就不怕再有個什麼了歹更讓人擔心嗎?”
楚若心坐在牀沿上,痛苦的捂着臉,“學瑛,你讓我離開吧,我難受得很。”這種感覺,就像是當年和沈慕辰離了婚她離開遠帆大廈的心情。
昨晚她正往楚若心病房趕的時候看到沈慕辰抱着哭泣不止的小允瑾從病房裡出來,她上前想打聲招呼,小允瑾只顧哭,沈慕辰黑着一張臉什麼也不說的就直接離開。
“我是不知道昨晚沈慕辰又怎麼惹着你了,可是若心,你這樣折磨自己真的好嗎?你再想去工作去忙碌去忘記一切的不愉快,那也得你額上的傷好些再說啊!這樣吧,今天再在醫院呆一天,明天如果你的檢查結果出來只說你有皮外傷的話我就準你出院,你愛上班上班,愛忙碌忙碌,我絕不攔着你,如何?”
藍學瑛也是爲自己好,何況是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楚若心終於安靜下來在醫院好好的呆了一天。
傍晚的時候公司裡的三個活寶又來了。
這次孫蓉說:“若心姐,你的臉色不好,是不是傷勢嚴重了呀?”
顏雪說:“住在醫院裡還能讓傷口嚴重,怎麼可能?”
楊萬里說:“我看若心姐肯定是昨晚失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