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第一時間帶人過去,抓了一衆嫌犯回京審問,直審出第一個侵犯步霓裳的男人後,那男人居然大叫冤枉,原因是——步霓裳根本不是處子。
消息傳到同生軒時,鳳羽珩正在吃午飯,對於步霓裳不是處子之說她到沒有太意外,還跟忘川八卦道:“昨晚本來是想去步府綁人,結果半路上就遇到步霓裳衣衫不整的往府裡走,她要還是處子,我都奇了怪了。”
“步家小姐膽子可真大。”忘川感嘆,“跟她比起來,鳳家的孩子還算是老實的。”
“至少這方面是會老實一點。”鳳羽珩也懶得分析步霓裳約會的是誰,因爲她知道,那丫頭如果還沒有傻到一定程度,就不會私自約會除了四皇子以外的人。只是不知道出了這一檔子事,四皇子還會不會要個殘花敗柳,若他還要,她到是要相信一次愛情了,雖然怎麼看那四皇子也不像是多愛步霓裳的樣子。她放下碗筷,漱了口,然後招呼忘川:“跟我往鳳府走一趟。”
她到鳳府走的是大門,自從同生軒改爲縣主府,開了正門之後,鳳羽珩就再不走柳園那邊的小門。鳳府的管家何忠其實挺無奈的,每次看到鳳羽珩從外面進來他都有一種想磕頭行禮的衝動,不知道是該叫二小姐還是該叫縣主。好在鳳羽珩也不爲難他,每次都主動問點什麼,然後匆匆進去。
前幾次她來鳳府基本是往老太太那邊去,一來請個安,二來看看她的腰。
但今天,鳳羽珩的目標則是沉魚的院子。京裡出了這麼熱鬧的事,她總得找人分享一下。
“小姐。”忘川貼到鳳羽珩身邊小聲道:“有個丫頭應該是去報信了,就是不知道這信是報給鳳相還是報給老太太。”
鳳羽珩冷笑,“隨她們去。我跟沉魚是親姐妹,我找她聊聊天,亦或是約她出去逛逛街,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怎麼?鳳家人還說個不字?”
兩人一路說着,鳳沉魚的院子就在眼前了。有個丫頭守在院門口,拉着個臉,垂頭喪氣的樣子。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這才擡起頭來,一見到鳳羽珩,先是一驚,隨後趕緊過來行禮:“奴婢給二小姐請安。”
鳳羽珩點點頭,腳步沒停,“你們家小姐呢?”
那丫頭一路小跑的在後頭跟着,急急地回頭話:“大小姐才從老爺那邊回來,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鳳羽珩聳肩而笑,她心情能好纔怪呢,如今鳳瑾元對沉魚的態度與之前相比那絕對是天壤之別,鳳沉魚面上還得巴結着這個父親,但心裡肯定是帶了怨氣的。
“二小姐是要進去嗎?”小丫頭見鳳羽珩直奔沉魚的房間,緊着問了句,“能不能讓奴婢先通報一聲,不然……不然又要捱打。”
鳳羽珩在屋門口站住腳,點了點頭,“你去吧,該怎麼通報就怎麼通報。”
“謝謝二小姐!”小丫頭開出一口氣,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鳳沉魚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兩下門,道:“大小姐,二小姐來看您了。”
啪!
裡頭一聲瓷器落地的聲音傳來,好像有什麼東西直接摔到了門上。
隨即就聽到倚林的聲音揚了起來:“大小姐身子不舒服,不見客。”
門外的小丫頭爲難地看了鳳羽珩一眼,她擺擺手,對那丫頭說:“你的職責已經盡了,退下吧,我到是要看看,鳳府一介庶女,是有多大的膽子敢說不見我。”
她擡步上前,一把就將房門大力推開。
不出意外地,迎面一個物件兒直奔着她的面門就飛了過來。
鳳羽珩動都沒動,就見身邊的忘川右手一擡,一把就將那飛來之物給抓了住,拿到眼前一看,原來是個花瓶。
“看來大姐姐對這屋裡的擺設不太滿意,改日我會跟祖母提一下,看她願不願意從公中出錢給大姐姐重換一套。”她一邊說着一邊自顧地往裡走,根本也不顧倚林的阻攔。“大姐姐總悶在屋子裡可不行,外頭雖說有點冷,但日頭還是不錯的,空氣也好,怎的不多出去轉轉?”
鳳沉魚看向鳳羽珩的目光都極不正常,裡面包含的怨恨幾乎是變態的、瘋狂的,那種兇毒就連忘川看了都直皺眉頭。
但鳳羽珩並不在意,她甚至不見外地給自己拉了把椅子,面對着鳳沉魚坐了下來,“大姐姐,見到我都不想打個招呼麼?”
鳳沉魚咬牙切齒地道:“鳳羽珩!你憑什麼隨意進出我的房間?”
“憑我是鳳家嫡女!”她現在很滿意這個名頭,“嫡女啊,大姐姐明白是什麼意思麼?知道這身份意味着什麼嗎?”見鳳沉魚不說話,她勾起一方脣角泛了個冷笑,繼續道:“一家姐妹,有嫡就有庶,我是嫡,你自然就是庶。庶女的命運是怎樣的呢?我來告訴你,庶女出嫁只有兩種選擇,一種是給嫡子做側室,第二種是給庶子做正室。這兩種,大姐姐喜歡哪一個?”
“賤人!”鳳沉魚狠狠地道:“你別得意太久,當初父親能把你從嫡女位置上拉下來一次,就還有可能再拉你第二次。鳳羽珩,到那一天,你可別哭。”
“哈哈!”鳳羽珩覺得這話十分好笑,“你覺得還有可能麼?當初是當初,我如今是皇上親封的濟安縣主,你說,父親敢不敢再動我分毫?更何況……”她一聲冷哼,“只怕父親現在是悔不當初呢!”
沉魚被她氣得肝兒都疼,卻又無話可反駁。鳳羽珩說的全對,他父親如今就在後悔當初趕姚氏下堂,之前在鬆園衝着她發火時還在說,如果當初不那樣做,現在姚氏就也不會與他和離。一場和離,丟盡了他所有的臉面。
“你就是來說這些的麼?”沉魚盯着鳳羽珩,“如果是,那說完就走吧。”
鳳羽珩卻搖搖頭,道:“我哪裡有閒工夫過來跟你嘮嗑,大姐姐,我不像你,還有閒情跟別人家的小姐一起合計合計怎麼對付自己的妹妹,我很忙,要忙鋪子,還要想着我那在濟安縣的封地,今日要不是京裡出了大事,我也不會到這邊來。”
“鳳羽珩你不要亂說話!”沉魚霍然起身,“我什麼時候跟別人家的小姐對付自己的妹妹了?”
“噓!”她將食指豎起,立在脣邊,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大姐姐,昧着良心說話的時候要小點聲,小心雷公聽到,一個炸雷劈死你!”
鳳沉魚被她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沒把自己給拌倒。
“走吧。”鳳羽珩也站起身,“穿戴整齊了,跟我出趟門。哦對了,記得把你的臉塗黑,省得皇后娘娘怪罪下來,再連累府里人跟你一起受罰。”
鳳沉魚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出門?去哪裡?”
“京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大姐姐居然不知道?”鳳羽珩故作驚訝地問她,“步家小姐都沒派人來跟你說一聲麼?就憑你倆的交情,她有個什麼風吹草動,應該一早就與你溝通才是。”
鳳沉魚當然聽說了步霓裳的事,可她並不認爲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不由得道:“關我什麼事!”
鳳羽珩笑着看她:“出於同情,我帶着大姐姐一起到步府走一趟,探望探望步家小姐。”
“爲什麼要去看她?”鳳沉魚皺着眉搖頭,“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她不願見步霓裳,就因爲步霓裳給的那包藥粉沒害到鳳羽珩,反而害了她自己。今早聽到步霓裳出了那樣的事,她其實心裡是高興的。
但鳳羽珩就是爲了這個事兒來的,怎能由得沉魚說不去就不去——“大姐姐,我是鳳家嫡女,又是皇上親封的縣主,對於我做的決定,你有什麼權力說不?”
一句話,沉魚愣在當場。
是啊,她有什麼權力說不?鳳家嫡女還好說,畢竟是關起門來家裡的事,但那縣主的名頭可就太大了,她一介民女,有什麼資格跟個有封地的縣主做對?
可到底是不想去啊!
她執拗着站着不動。
鳳羽珩卻厲聲道:“倚林,本縣主命你立即爲你家小姐換裝塗臉,這是命令,若有違抗,立即處死!”
那倚林一哆嗦,二話不說上去就將沉魚拖到裡間兒換裝打扮。不多時,總算是將塗好臉的人又給推了出來。
鳳沉魚氣得呼呼直喘,卻又實在是拿鳳羽珩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憋着一肚子氣跟着她往外走。
兩人到了府門口,鳳羽珩的馬車一早就在外頭等候,華麗的大馬車後面,還有一輛略顯寒酸的小馬車跟着。
鳳羽珩擡手一指:“那輛是平時粉黛想容她們常坐的,大姐姐去吧。”
鳳沉魚看了一眼面前這輛華麗到人神共憤怒的馬車,再看看後頭那輛小的,臉沉得更黑了。
“快去吧,越站久了越丟人。”鳳羽珩扔下這句話,率先上了自己的馬車。忘川在後頭跟着,一扭頭,迎上的是沉魚那惡毒到帶着詛咒的目光。
“小姐。”倚林小心地勸着沉魚,“咱們也上車吧。”
沉魚雙手握拳,關節都泛了白,指骨咯咯作響。滿含屈辱地上了後面那輛馬車,外頭的車伕還不等她們坐穩,“駕”地一聲就揚鞭打馬,直將裡頭兩個人摔了個七葷八素。
而前頭的馬車裡,忘川跟坐得穩穩的鳳羽珩說道:“聽說沈家給了鳳沉魚一筆錢,她正準備用這筆錢巴結鳳相呢。”
“是麼?”鳳羽珩輕笑,“錢誰都喜歡,我也不例外,既然她有錢,回頭找個機會讓她乖乖的給我送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