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沉魚這個孩子拿得比當初金珍那個利索,那時爲了對付沈氏,金珍挺而走險,用了最危險的方法。事後鳳羽珩雖然寬慰她說身體無恙,卻也暗裡在藥中加了東西,幫着她調養了許久。
鳳沉魚這到是好,直接享受了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技術,事後鳳羽珩還免費贈送了一個衛生棉給她。
小半個時辰不到,鳳羽珩悠悠轉醒。只覺小腹一陣墜痛,像是月信來時那種感覺。
她有些害怕,開口去問身邊的鳳羽珩:“爲什麼肚子會痛?”
“正常現象,不出一個時辰就會好。”她一邊解釋一邊將輸液器調快了一些。
沉魚發現自己還是在鳳羽珩的藥室裡,一切都沒變化,就是軟榻邊上吊着一個奇怪的瓶子,瓶子直接通過一根透明的管狀物插到自己手背上,微動了動,還有些疼。
“別亂動。”鳳羽珩提醒她,“有一根針扎到你的血管裡,你把它弄掉了我還得重新給你扎。”
鳳沉魚也懶得多問了,跟這個二妹妹說話她從來就沒佔着過便宜,左右她是求人辦事的,鳳羽珩拿人錢財就當爲她消災,她困得很,不如就再睡一覺。
迷迷糊糊地就又睡了去,鳳羽珩不由得失笑,出了這麼大的事居然還能睡得着,這個孩子到底是年紀小,即便再成熟,卻也不過十四歲而已。
她守在沉魚身邊,看着輸液,直到藥全都要完,她拔了針,這纔將人叫醒。
沉魚再醒來時纔算是真正的清醒,試着動了動,除了有些疲憊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感覺,小腹的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不由得驚奇起來。
“孩子沒了?”
鳳羽珩點頭,“沒了。”
沉魚鬆了口氣,只覺一場噩夢總算是驚醒,面上浮現出輕鬆之色。
鳳羽珩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起身拿了一幾包藥丸給她,說明了怎麼吃,還有小月子的注意事項,這才親手開了藥室的門,對她說:“大姐姐,請回吧。”
沉魚點點頭,也不多說,將那些藥全都塞到袖口裡,在倚林的攙扶下離開了。
鳳羽珩卻回想着給沉魚做手術的過程,恍恍惚惚的想起個事來,不由得去問剛湊過來的黃泉:“我記得第一次進宮時,有宮人告訴我七殿下的生母昭妃娘娘是死於血崩的。”
黃泉點頭,“沒錯。”然後不等她問,又繼續道:“一直以來宮裡都是這樣說的,可實際上,昭妃是死後追封的,當年慘死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名份,只是皇上南巡時帶回來的一位姑娘。前皇后看着不順眼,在殿下還不到一歲的時候就將人折磨致死。後來皇上追封其爲昭妃,爲圓後宮臉面,給了一個血崩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鳳羽珩猶自呢喃着,很想再問問關於雲妃的事,特別是她那樣古怪的脾氣,怎的就會將玄天華收養在身邊?但看黃泉衝着她微微搖頭,便知那定是極爲隱秘之事,黃泉與忘川一人只怕也是不知道的。“罷了。”她擺擺手,“先歇下吧,兩天一夜沒睡了,明兒一早還要再到百草堂去。”
這一晚,鳳羽珩歇在同生軒,而百草堂那邊,清玉已經帶着忘川從王府裡借來的人開始往城內重災處查看房屋損毀情況。
她打的是御王府與百草堂的旗號,一路上受盡了人們的稱讚和禮遇。
次日,當鳳羽珩帶着黃泉再次來到百草堂時,清玉已經準備好了十幾車物資,正準備挨家挨戶去送。看到她來了,趕緊過來簡單彙報一番:“奴婢給每家以二十兩銀子的標準買齊了過冬用的物資,包括衣物食物還有百草堂準備出來的常和藥品,今天先送那些房子可以繼續住的人家。今早已經請好了工人去修復破損房屋,至於已經完全不能住人的也安排好了重新搭建。地契的事情也已經跟大家協商好,所有人都同意歸御王府所有,只要讓他們免費住着就行。”
鳳羽珩對清玉的執行能力表示十分滿意,趕緊催促她快去發放物資,而百草堂這頭依然在廣施暖茶。
經由鳳羽珩的帶動,一些得到百草堂恩惠的人也知恩圖報,身體好了一點馬上就拎起工具加入除雪。
數日後,京城的這一場雪災總算是安然渡過。京兆尹進宮向皇上奏報時着重提及了百草堂跟御王府對這一場雪災的貢獻,並明確統計出百草堂收治的百姓人數,以及御王府出資修復與重建的房屋數量,還有濟安縣主免費施暖茶、免費爲所有受災百姓發放物資數額。朝堂之上朗朗道來,聽得羣臣人心振奮。
天武帝連連點頭,不住稱好,平南王與右相對視了一眼,齊齊上前,就聽右相道:“御王殿下與濟安縣主一心爲民,臣等十分感動。如今京城內受災百姓已經安置妥當,城外的災民也不能不管。微臣願捐銀五萬兩,用於城外救災。”
平南王跟着道:“微臣也捐五萬兩。”
這兩人一帶頭,其它大臣紛紛表示願意捐款,有三萬的,兩萬的,五千的,更有甚者說願意到城外去開個粥棚免費施粥。
身爲左相的鳳瑾元自然也不能落於右相之下,趕緊也跟着道:“臣也願捐銀五萬。”
天武很滿意這種氣氛,一邊命章遠記下每人許下的捐款數額,一邊高興地道:“衆愛卿能如此心繫百姓,朕心甚慰,御王與濟安縣主更是個中表率,鳳相,你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一句話,把鳳瑾元激動得眼淚差點沒掉下來。皇上總算是肯把鳳羽珩的好事算到他頭上了,總算是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想起那是他生的女兒了。
他趕緊上前跪到大殿上,一個頭磕下去,大聲地道:“能爲聖上分憂,能爲百姓解難,是微臣全家份內之事。”
“好!”天武重重地點頭,“有愛卿如此,是我大順之福啊!”
鳳瑾元激動地趁熱打鐵,把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臣啓萬歲,京中冬災嚴重至此,想我大順北界將更是損毀嚴重。臣吸取往年教訓,今年一早就通過商戶與北界糧商糧農提前做好了交代,平糧價,絕不私藏一粒糧食,齊力撐過冬災。”
“此話當真?”天武是真的高興了,每年冬災這個糧食都是個大問題,各地糧商漫天要價,官府就算開倉放糧也根本不夠用。糧價光貴不說,那些糧商還囤米,大量的米麪不往外放,以至於災民無食,凍死一片,又餓死一片。
“臣絕對虛言。”
“好!好!好!”天武霍然起身,“鳳愛卿,你若真能將今冬北界米糧問題解決,朕必有重賞。”
“微臣謝主隆恩。”鳳瑾元又是一個頭磕到地上,同時道:“臣請命親自前往北界,救一方災民,請聖上成全!”
天武微怔,鳳瑾元請命前往北災地,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鳳愛卿要親往災地?”
“回皇上,正是。自入冬以來臣便一直掛念着米糧之事,此番若不親自前往,只怕商戶之間會有變動。另外,臣去一次,往後便年年得利,再也無需爲冬季米糧擔憂了。”
天武點點頭,他這麼說到也對,一去解多年之憂,也是划算的。
“也好。”他應下鳳瑾元的請求,“朕便加封你爲鎮北欽差,三日後出發前往北界!”
“臣,遵旨。”
這是鳳瑾元近半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以至於回了府之後面上都還掛着笑,看得一衆下人心中猜測萬分。
鳳瑾元叫了何忠,吩咐道:“去帳房支五萬兩銀子備着,這兩日宮裡就會派人來取。”
“是。”何忠也不敢問是爲什麼,左右鳳瑾元吩咐了他就去做。
鳳瑾元一邊走一邊又道:“再把大小姐叫到鬆園來,就說我叫她有事。”
何忠又應了一聲,見鳳瑾元再沒旁的吩咐,這才轉身離開。
而回了鬆園的鳳瑾元等了半個多時辰,纔看到沉魚慢悠悠地踱步而來,面色有幾分慘白,精神頭兒到是較之前好了一些。
他看着沉魚,不自覺地就想到那日鳳桐到之下,心情不由得又低落了幾分,就想斥她怎麼來得這樣慢,卻又想到叫她來此的目地,到了嘴邊的話就乖乖地嚥了回去。
沉魚來到鳳瑾元面前款款下拜,乖巧地說了聲:“沉魚見過父親。”
鳳瑾元點了點頭,“你先坐吧,爲父找你有事說。”
沉於也沒客氣,走到椅子邊上就坐了下來,然後看着鳳瑾元問道:“不知父親找沉魚是有何事?”
鳳瑾元看着這個女兒,就覺得經過那件事之後,這沉魚似乎比之前更美了幾分。雖然面色不太好,但卻是有一種病容之下別樣的美,能讓一個男人看了心生無限憐惜。
他暗裡點了點頭,十分慶幸當初留了她一命,今日早朝後三皇子還特地問了句“聽說府上大小姐病了,不知好點沒有”。想來,那三皇子也是放不下沉魚的美貌,再加上那註定的鳳命,任何一個心懷大業的人,都不可能完全的將她忽略。襄王妃雖說是沒病了,但那畢竟是個女人,鳳瑾元明白,一個男人要想弄死府上一名妻妾,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他從來都不認爲襄王妃會成爲沉魚的阻礙,只要在他的扶植下,三皇子大事能成,沉魚必然將成爲後位的不二人選。
“沉魚。”他定了定心神開口道:“爲父三日後就要以欽差的身份前往北界援災,在這之前,有件事情必須得先辦妥。”
沉魚不解,“不知父親所說的是什麼事?叫沉魚來又是爲何?”
鳳瑾白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只道這個女兒怎麼也學會鳳羽珩那一套了呢?揣着明白裝糊塗。
他輕咳了兩聲,再開口道:“你上次不是說,沈家給了你一百萬兩銀票,可以交予爲父用來週轉行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