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說有笑的人突然就板起臉來,玄天冥瞅着她臉色有些發白,心中暗道不好,這丫頭一向預感很準,莫非有什麼意外被她發現?
再想想,不對啊,若真的有事,第一個發現的人也是應該他,沒理由他的直覺會落在她之後。
玄天冥伸出手,一把將小丫頭拽到自己面前,鳳羽珩踉蹌了一下,他就納悶了,“這怎麼還邁不開步了呢?腳麻了?”
“沒,沒麻。”
“沒麻就走啊!”
“腿,腿麻了。”鳳羽珩冷汗都冒出來了,她覺得自己不是腿麻也不是腳麻,現在是嘴有點兒麻,話都說不明白了。“那什麼,你自己進去行不行?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跟鐵匠們交待,我得再回去一趟。”說着話,擡腿就要走。
“你給我回來!”某人賊暴力,一把就把胳膊給拽住了,“該交待的我都已經交待完了,我確定在前造渣和出渣這兩項任務上已經說得很清楚,也沒有任何落下的。不管你有什麼事,都給我先把覺睡足了再說。”他一手轉動輪椅,另一隻手卻一直拽着鳳羽珩的胳膊,“走,陪本王睡覺。”
她急了,拼命地甩起袖子——“我不!我不要跟你一起睡,要睡也是我自己睡!”
玄天冥特別不明白這丫頭鬧的是哪一齣,邊上站崗的將士都憋不住笑了,他覺得必須得拿出些男人的力度來,否則這面子該往哪放?
於是某人下了狠手,乾脆用力一輪,直接把還在掙扎的小丫頭給帶到了自己懷裡。
鳳羽珩一屁股砸到他腿上,還不小心把玄天冥的手給坐了。她腦子“嗡”地一聲炸了起來,暗道不好,可還不等她有反應,就聽玄天冥“咦”了一聲,然後把手抽出來,再一看,不由得大驚——“你受傷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跡,終於沒了開玩笑的心情,抓過懷裡的小丫頭急聲問:“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受的傷?你怎麼不跟我說?”
鳳羽珩死的心都有,一張小臉兒漲得通紅通紅,頭都擡不起來。
玄天冥急了,“你看着我!”
“我不看。”她頭低得更甚。
“來人!”他大叫一聲,“快請醫官!”
“哎!”鳳羽珩瞬間崩潰,一把捂住玄天冥的嘴——“不用請不用請!請你妹的醫官啊,我自己就是大夫請什麼醫官啊!不用不用。”
他氣得用力把她的小手給掰下來,“那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傷的?”
“我……”她看看玄天冥,再看看邊上圍着的幾個也是着急忙慌的將士,欲哭無淚。“咱們先進臥窟吧,進去再說。”這一次,是她主動說進去的,因爲她覺得再被這些將士看下去,她就沒臉見人了。
“好。”玄天冥迅速轉動輪椅,抱着她直接就進了臥窟,然後關上石門,這才又問:“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鳳羽珩同他商量:“你先放我下來好不好?雖然你穿的是紫色衣袍,但染上血跡也還是能看出來的。”
“不好。”他搖頭,“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受的傷。”
看着面前這人一臉嚴肅的樣子,鳳羽珩覺得自己真的被他給打敗了。這人腦子一點都不轉彎兒的嗎?他就一心想着是她受傷,就不往別的地方想想嗎?
鳳羽珩無語撫額:“我沒受傷,我只是……大姨媽來了。”
“誰來了?”
“哎呀!我來葵水了!”她氣得大叫一聲,什麼尷不尷尬的都拋在一邊兒了,掙扎着從玄天冥身上跳起來,氣得直瞪眼,“我來葵水了你懂不懂?我今年已經十三歲了,那玩意隨時隨地都會光臨,你有沒有點基本常識啊!”
這一喊到是把玄天冥給喊蒙了,葵,葵水啊!再看看自己的手,恩,好像也是跟受傷時的血跡不太一樣。
鳳羽珩癟着嘴瞪他,“你還看?有你這樣的嗎?”
他到一點沒覺得不好意思,反到是賊兮兮地來了句:“來了葵水,就說明你是真正的女人了,知道嗎?”
這不是廢話嗎?“我是大夫,我當然知道。”
“恩。”某人點頭,“我們家珩珩終於長大了。”
於是鳳羽珩也給了他一記有力的回擊——“長大了就不能再跟你睡一個牀了,不然你就是不要臉!”
“臉?”他失笑而笑,“自從跟你在一起,本王出門就沒帶過臉。”
她還能說什麼呢?這人不是不要臉,他根本就沒臉啊啊啊啊啊!
鳳羽珩崩潰!
好在某人也算是有同情心的,“不過既然是葵水造訪,那本王若要邀請愛妃同牀,也顯得太不人道了。”他一邊說一邊指着這臥寢裡後加的那張牀,道:“要不,這幾日就委屈愛妃在這張榻上休息一下吧。”
鳳羽珩瞬間復活——“不委屈不委屈,我覺得甚好。”她都想給玄天冥鞠躬了,“那什麼,你先睡着,我去洗手……呃,我去茅房。”
說完就要往外跑,卻又被玄天冥一把給撈了回來。
她哭:“你到底要怎樣啊?”
誰知人家並沒有使壞的意思,只是提醒她:“你的袍子後頭染了血,就這麼跑出去,怕是不妥。”
對哦!她差點忘了這茬兒,真是太久不來大姨媽,基本規則都給忘了。
玄天冥見她一臉懊惱的小模樣覺得十分好玩,可又不忍心再逗弄她,女人來葵水時聽說是很難受的,這丫頭的臉都白了,他怎能再欺負她。
一把扯下身後披風將這小丫頭給包裹起來,再貼心地繫上帶子,這才道:“去吧,這樣就沒有人能看到了,我叫人給你送新的衣裳來。”
她心裡一陣感激,點點頭,快速出了臥窟,沒看到身後玄天冥嘴角漾起的那抹止不住的笑。
他的珩珩終於長大了,養了這麼久的小白兔終於長大了,雖然這隻小白兔會吃人,不過總的來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挺乖的。他得再好好養養,過兩年,養得更肥一些,纔好吃。恩,纔好吃!
對於來大姨媽這個事,其實鳳羽珩原本是有心理準備的。這身體到了十三歲這個年紀怎麼說也該來了,她早就備好了衛生棉和特殊時期穿的底褲,就放在空間最顯眼的位置,以備不時之需。可這段時間在鍊鋼,煉得太投入,居然就把這個茬兒給忘了。現在算算,前世她的生理期就是在月初,這次也是一樣,這兩具身體巧合地在這方面得到了統一,不知道今後在其它方面還會不會有更多相互交融的時候。
就在臥窟的旁邊就有專供他二人方便之所,鳳羽珩進去之後立即隱入空間,抓起櫃檯上放着的衛生棉就衝進了衛生間裡。
再出來時,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有這個隨身空間在,若是隻身穿越,只怕這種時候就只能效防古代女子,以棉布裹石灰用了。
她直接穿着空間裡的一套珊瑚絨睡衣出來,染血的衣袍已經塞進洗衣機了。玄天冥的披風被她拿在手裡,走一路被人圍觀了一路。她暗裡腹誹,沒見過睡衣啊!
久違的大姨媽再度造訪,給鳳羽珩帶來的痛苦就是——根本無法入睡!
玄天冥就看到邊上牀榻上的死丫頭翻來覆去的折騰,一會兒臉瞧裡,一會兒臉瞧外,一會兒挺着身,一會兒拱着身,一會兒又幹脆坐起來。他無奈了,“你到底睡是不睡?”
鳳羽珩瞪他:“女人來葵水的時候肚子會疼你知道嗎?”
玄天冥搖頭,“不知道。”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肚子疼,很疼,疼的睡不着。還有,你屁股出血試試,看你還能不能安穩的躺在牀上睡大覺。”
玄天冥再一次感嘆,“媳婦兒真是威武,不拘小節。但是媳婦兒,這樣的話咱們也就在家裡說說,當着外人的面可不能行說啊!”
她又不傻!
“我不想跟你睡了。”她穿鞋下地,“邊上不是還有個臥窟嗎?我到那邊睡去。”
“那怎麼行?”玄天冥不幹了,“這睡到一半你走了,你讓外頭的將士們怎麼看我?”
鳳羽珩真是快要氣炸了——“我們還沒成婚呢,就這麼天天在一個屋裡睡着,你讓外頭的那些將士怎麼看我?”
他有些理虧,可還是不甘心,“左右都睡了這麼久,要有看法也早就有了,你現在改變根本也來不及。”
“怎麼來不及?”她瞪他,“反正我來葵水的這七天,是絕對不要和你睡在一間屋子裡的。”
“哎?”似乎柳暗花明,“你的意思是,只是來葵水的日子要單獨睡?七天之後還會回來?”
“恩。”鳳羽珩點頭。
“那你去吧!”他再不攔着,很大力地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本王也困了,要休息。”
她咬咬牙,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她好了的,定是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出門不帶臉的傢伙!
鳳羽珩忿忿地走出臥窟,拐了兩個彎,到了另外一個臥窟內。送她過來的將士苦着臉說:“縣主,您確定要搬家嗎?將軍醒了會不會生氣?”
“你家將軍本來就是醒的,放心吧,他準了,不會爲難你們。”
那將軍這才鬆一口氣,然後幫着她把石門打開,再道:“那縣主您好好休息。”
她當然要好好休息,不過肯定不是在這地方。鳳羽珩笑嘻嘻地一頭扎進空間,再撲到休息室的牀上時,臉上總算現出滿足。
就是要睡在這種有現代化衛生間的房子裡才能安心嘛!
她閉上眼開始琢磨着跟玄天冥大婚以後,一定得想辦法在御王府鼓搗出一個有抽水馬桶的衛生間出來。還有,如果把藥房空間那隻馬桶給刨下來挪用,那裡面會不會自動再給補充一個?
到底是疲勞過度,想着想着,人就睡着了。卻不知,就在她剛剛進入夢鄉的時候,空間外面的臥窟里正輕手輕腳地摸進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