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這話一出口,清玉就明白了,敢情又是她家小姐做的一個局,她家小姐真的是……太壞了。
玄天冥卻是笑着在算計:“丟了美玉,偷玉的人自然是能找得到的,玉追回來,還得再要一筆賠償。那八千萬兩,就當做是賠償吧。”
鳳羽珩有點兒擔心:“八千萬可不是小數目,人家能幹嗎?我看她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那麼多,之前還說要去湊,到是那五千萬兩銀票是現成的,不如就要五千萬吧!也別把人逼得太急了,這樣的人家沒準兒以後還能有再次詐取的機會。”
玄天冥點點頭:“就依愛妃所言。”
清玉撫額,怎麼這兩人就把這事兒都定完了?人家同意嗎?不過再想想,九皇子和濟安郡主開了口,誰敢不同意?蘭州知州又能如何?來了這京城,就別再拿自己當多大一個官,隨隨便便挑出一個,都比個知州強。
二人又喝了一盞茶,鳳羽珩跟清玉囑咐了幾句後隨着玄天冥離開。大街上依然熱鬧,她卻有幾分不高興,撅起嘴巴說:“這人長得太好看也是不行,逛個街都這麼招風。你這面具不戴到是不容易看出身份了,可這張臉真是禍水啊!”她感嘆:“能有什麼辦法避免一下呢?”一邊說一邊指着這一路走一路往她們這邊看過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兒們,還有臉大的乾脆跟着挪步的,簡直讓人頭疼。
玄天冥到是自我感覺良好,告訴她:“那說明你挑男人的眼光還很不錯。”
某人不樂意了,“我挑男人的眼光?玄天冥,你是我挑的嗎?我跟本沒得挑好吧!再說,我就是要挑,你這樣的一張臉肯定不是首選。”
“哦?”一向對自己長相極爲自信的人就不解了,“我這樣的都不是首選,那你光用眼睛看能先相中誰?”
“七哥啊!”她答得理所當然,“普天之下,難不成還有比七哥更讓人難以抗拒的容顏?”
玄天冥敗了,他就知道,一遇上老七自己這張臉就沒地位。罷了罷了,還是他下手早啊!如今想來,真是要感謝很多年前的那一場指婚,雖然當初他還十分抗拒,但現在想來,還真是得了大便宜。當然,也要感謝那一場西北大仗,他很有體會,若不是在西北的大山裡先認識了這丫頭,有了最初的接觸,這丫頭還真未必能看得上他。而萬一這丫頭不待見,他相信憑着鳳羽珩的個性,哪怕是宮裡下的旨賜的婚,也能讓她給攪和黃了。
見人不語,小丫頭掩口竊笑,卻被某人環住了脖子,出言警告道:“不許移情別戀。七哥那尊神,你看看可以,褻瀆就算了。”
她用力地點頭,“你放心,七哥是用來拜的,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
玄天冥心中苦笑,他不是一點看不出老七的心思,那心思若放在別人身上,他定不可能輕易給好臉色。可偏偏就是玄天華,讓他連抗拒和遠離都做不到。就像鳳羽珩說的,七哥是用來拜的,既然是他玄天冥,也是這樣認爲。
兩人出了涅槃閣後,路是奔着鳳羽珩的古董鋪子去的。到了那邊也沒多留,只裡裡外外轉了一圈便離來,又往百草堂走了去。
幾家樁生意,鳳羽珩最看中的還是百草堂,又或者說,百草堂在她眼中已經不僅只是生意,而是事業,是她在這個時代除去皇家身份之外,安身立命的根本。她去北界之前,着重培養了一批大夫,教授了許多後世醫理。再後來,姚顯管着這邊,就更是下大力度去傳授醫術,以至於這百草堂的數名坐診大夫,可以說相當於半個二十一世紀的醫生,雖還不至於太過先進,但最基本的卻是可以治得很好。當然,這裡也少不了鬼醫鬆康的坐鎮,有了鬆康在,很多需要手術治療的外傷也有了醫治門路,百草堂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然快要超過宮裡的太醫院了。
鳳羽珩玄天冥二人到時,正碰到兩個出診大夫揹着藥箱回來,她上前探問:“你們這是從哪裡回?”
兩位大夫沒想到鳳羽珩突然出現,到是愣了一下,可也很快地把人認出,急着就要行禮問安。對於他們來說,鳳羽珩不僅是東家,還是師父,不管他們多大歲數,見了師父都是要磕頭行禮的。
鳳羽珩趕緊把人給扶住,說什麼也沒讓他們就在這百草堂門口行大禮,只小聲道:“切莫張揚,進去再說。”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百草堂,其中一人道:“我們剛從鳳府回來,看了鳳老爺的病症。”
另一個接着道:“鳳老爺照價付了診費,雖說付得不是很情願,卻也沒有拖欠。可他的傷勢實在過重,且已經過了一年,怕就是鬆康先生出手,也未必能接得回來。”
“更何況光接回來也沒有用,用姚老前輩教給我們的醫術來說,是要進行神經重組,這個我們是做不到的。或許……或許姚老先生或是東家您親自出手,還有些許希望。”
鳳羽珩擺擺手,她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時隔一年的傷,又是那處地方,怎麼可能治得好。神經重組,說得容易,做起來卻是太難,他那處神經沒有壞死還成,若是已經壞死,哪怕是送回二十一世紀,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們盡力就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我早就告訴過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說着已經走入百草堂後室,早有夥計卻稟報了這邊的掌櫃王林,此時王林迎出來,一見鳳羽珩激動不已,不顧阻攔,當即就給跪下了——“小的一早聽說東家回京,就想到府裡去給您磕頭,可又怕驚擾了您。姚老先生說東家早晚會過來看看,讓咱們安心等着就好。東家,總算是把您給盼來了。”
王林對鳳羽珩那是很有感情的,要不是鳳羽珩提拔,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混着日子。可如今已然是這百草堂的掌櫃,京城有名有號的人物,有鳳羽珩的背景在,走在街上誰見了他不得給三分顏面,就是那些高品官員也輕易不敢給他臉色看,來拿藥那都是客客氣氣的。王林知道,這一切都是鳳羽珩給的。於是他想報答,就盡最大的努力幫着她看好百草堂,又盡力地拓展外省鋪子的經營。如今在他的努力下,已經有無數家百草堂開在大順的版圖之上,最遠的已經延伸到最西邊的渝州。
鳳羽珩在百草堂逗留得最久,又一時技癢,幫着看了好些個病人,再從空間裡調出了很多西藥與中成藥出來交給王林。另外交代王林以及在座的坐堂大夫,一旦有病人需要輸液和肌肉注射,可以立即派人到郡主府去找她,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離京。衆人大喜。
直到傍晚時,百草堂歇業,由玄天冥坐東,請了百草堂以及首飾鋪古董鋪的夥計掌櫃一起到仙雅樓擺了幾桌。這些平頭百姓能夠爲濟安郡主服務,又能夠得九皇子親自賜宴,甚至同桌對飲,一個個激動得直要落淚。
而他們這邊是其樂融融,呂府那頭,一個稍顯偏僻的落院裡,卻有名女子正站在院中廊下不停地唉嘆着。
邊上有個丫鬟苦口婆心地勸:“大小姐,您不要太傷心,這次是因爲昨日吃了魚,所以今天的味道才更重新,下次要出門前咱們不吃腥物就好了。”
呂家大小姐,呂萍,也是呂家唯一一個庶出的小姐,今年十七,已過及笄之齡兩年,卻無人問津。呂府似把她隱藏了起來,從不對外過多地講,更從不讓她出門。有人傳說,呂家大小姐是世間難見的絕色,比之過去的鳳沉魚都不知要美上幾分,呂家藏着她是要當做秘密人物,等着一鳴驚人的。也有人傳說,呂家大小姐身有殘疾,所以呂家纔不讓她出門丟臉。
卻無人知道,這呂萍的確是人間絕色,別說比鳳沉魚,就是比那封昭蓮,也絲毫不遜色了去。可是,她身患隱疾,自出生就帶有體臭,且這氣味隨着年齡的增長越來越重。雖說後來發現只要不吃一些特別的東西,就不會太過明顯,再加上平日裡用胭脂水粉掩蓋下,多少也能蓋住幾分。可這到底不是根治的辦法,這些年來,呂家尋遍世間名醫,卻無人能治呂萍的病。
當然,呂家也不是沒想到神醫姚顯,只可惜當初姚顯在京時,他呂家不過下品官員,根本請不起太醫院的大夫。再加上他們不想弄得世人皆知,這纔沒敢動那心思。
原本一介庶女,有些隱疾也無礙,庶女又不指望她出人投地,呂家更不是沒想過把這呂萍直接放棄。但誰也沒想到,這呂萍是越長越好看,待她到了十五及笄時,那便真是如外界傳說,是世間難見的絕色了。
呂鬆怎麼捨得放棄如此貌美女兒,乾脆就藏在了家裡,再想辦法繼續尋找名醫。這一藏,便又是兩年。
呂萍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地道:“要不是父親一定要我去參加月夕宮宴,我纔不會冒險出這一趟門去選首飾。可是簡兒,你看我這樣子,我該怎麼去?只怕到時弄巧成拙,這病要是被人揭穿,呂家還有何顏面在。”
小丫頭也不知道老爺是怎麼想的,只能跟着一起哀嘆。嘆着嘆着,卻又聽自家小姐呢喃地說了句:“都說濟安郡主是真正的神醫,一手醫術得自於波斯古國,卻不知,我這病症若是去求她,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