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燕來找她談交易,這到是鳳羽珩始料不及的,一時間還真是想不明白這呂燕要用什麼來跟她交易什麼?
見鳳羽珩面露疑惑,呂燕主動道:“郡主如今與鳳姚兩家斷絕了關係,這是整個京城甚至許多外省人都知道了的事情,而我們呂家,因爲出了呂瑤的事,算是把姚家徹底的給得罪了。郡主應該也聽說呂家在外頭的生意連遭重創一事吧?實不相瞞,我們也做了一番調查,最終查出與呂家做對的那個勢力,正是姚家。姚家因呂瑤一事記恨呂家,居然下此重手,讓呂家在生意場上永世不得翻身,以至於我們家雖說還不至於捉襟見肘,卻也是舉步維艱。郡主,您當初鞭抽姚夫人,惹了姚家罵上郡主府去,自此斷裂,想必您心裡頭對於姚家也是有恨的吧?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要郡主答應與我呂家結盟,那麼從今往後,整個左相府都會與您濟安郡主站到一邊的,做你堅強的後盾。”
呂燕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情緒明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竟像是在跟鳳羽珩保證一般,她還半舉起一隻手來,看那樣子是十分誠懇、十分真心實意地想要與鳳羽珩達成這筆交易,以促成濟安郡主與呂家的同盟。
可鳳羽珩看起來卻並沒有她這盤積極,聽了呂姚的話,她只淡淡地“哦”了一下,然後再沒下文。
呂燕有些急了,“郡主,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鳳羽珩也看向呂燕,卻是面露了不解,她問呂燕:“這事兒是你自作主張來與我談的,還是代表着你們整個呂家的主意?”
呂燕擡了擡頭說:“當然是代表呂家。”
“哦。”她又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原來呂家已經確定要站到九殿下這一邊來,那這可是好事情。呂家老爺是左相,能有一朝左相相助,相信九殿下日後在朝中將會更加有所作爲。”
呂燕一愣,“什麼九殿下?我說的是與郡主你結盟。”
“是啊!”鳳羽珩笑着提醒她,“可是你別忘了,我除了是大順的濟安郡主,我還是九皇子未來的正妃。你們選擇了我,那自然就意味着同時也選擇了九殿下,你確定呂家是要站到九皇子這邊來嗎?如果確定的話,那我們歡迎,本郡主這就去見左相大人,向他當面致謝,感謝他大力相助,同時也會把這個消息放出去,請左相大人回京之後,在朝堂上也表明自己的立場,讓那些一直以來打着左相主意的其它皇子,也死了這條心。哦對了——”她狀似又想起什麼,“呂瑤當初從古蜀的七公主那裡得到了那種毒蟲,那想必呂家跟南邊兒的人也是有些交情的吧?不然一個深閨小姐怎會與一國公主有這等交情。如今人人皆知南邊兒是八殿下的天下,呂瑤一事讓人難免會猜想呂家是站在八殿下那一頭的。所以,也請左相大人把這個誤會給澄清一下,讓天下人都知道,在他心裡,衆望所歸是九皇子,而不是老公。呂家小姐,這一點,你覺得你們呂家能做到嗎?”
“這……”呂燕一下就愣住了,鳳羽珩的話一下就把她今日來此所說之事給擡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上,一下子就打翻了呂家一慣的立場。棄八保九嗎?她做不了這個主,可如果不這樣,那今日這筆交易談的又有什麼意義?說到底,這主意只是她與母親葛氏想出來的,並代表不了父親呂鬆,可呂燕之前是想着,只要鳳羽珩能同意,只要能幫着呂家牽制住姚家,只要能讓呂家翻盤,那麼,在表面上作勢迎合一下,表示一下與濟安郡主的熟絡與友好,與未嘗不可。可卻沒想到鳳羽珩竟要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一下子就要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左相呂鬆已經站到了九皇子這一邊。這能行嗎?當然不行,要是被父親知道,非打死她不可。
見呂燕吃了癟,鳳羽珩無奈地搖了搖頭,“收起你們的小聰明吧,想要借我之手達成自身的目的,就要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否則,我憑什麼幫着呂家?還有,誰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那呂瑤曾經在姚家大夫人給我的衣裳裡做了手腳,害我難堪,你以爲我對呂家會有一絲好感?呂燕,回去吧,這個主意不管是誰與你出的,你都把我的話原封不動的說給他聽,這就是我鳳羽珩的立場。”
呂燕覺得自己在鳳羽珩面前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被其教訓,偏偏她又不知該如何反駁,一時間十分尷尬,心底那股子焦躁的性子也立即就顯現了出來,但聽她道:“怪不得人人都說鳳家二小姐伶牙俐齒,原來是真的。你今日說得我啞口無言,不知來日,是否也會有另外一個人把你羞辱至此。鳳羽珩,老天是有報應的。”
“哦?”鳳羽珩笑着道:“老天的報應嗎?我當然信,不但有,還很公平,咱們且看着誰的報應先到就是。另外,我提醒你,我是大順的濟安郡主,可不是什麼鳳家二小姐,請呂小姐講話注意分寸。我不與你計較是一回事,可你若執意挑釁我郡主的威嚴,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行了,我也要回了,你若喜歡這裡,不妨多待上一會兒,這山裡的清晨,空氣真的是十分新鮮呢!另外,多謝呂小姐送給本郡主的暖爐,很漂亮。”
她說完,帶着忘川黃泉轉身就走,可身後的呂燕卻被她的最後一句話說得愣在了原地,直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暖爐?什麼暖爐?”她詫異地喊了出來,“郡主,你這又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送你暖爐了?”
在前頭走着的三人腳步微頓了下,卻也馬上恢復了常態,繼續往回路走了去。呂燕在後頭自顧地糾結,而鳳羽珩這邊,也是深深地皺起了眉心。
原本她今早在這裡看到呂燕,已經可以肯定那暖爐是對方送來的了。昨晚示好,今早交談,這是很正常的程序,沒有什麼不對。可呂燕最後卻說她並沒有送暖爐給自己,這到全盤打翻了她之前的篤定之想。
三人腳步漸漸加快,甚至快到營地時,鳳羽珩還說了句:“別是那暖爐今早要出事,小白虎還在帳子裡呢。”
她這麼一說,忘川和黃泉也着急了,三人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回了營地。途遇了不少人,但看三人這打扮,再加上都知她三人會武,想也知道這是晨起練功去了,那跑回來到也沒什麼不妥,便也沒人多問什麼。直到三人到了帳前,那守門的御林軍見她們回來,這才鬆了口氣,主動道:“郡主,您可算回來了。”
鳳羽珩心下一驚,“怎麼?出什麼事了?”
那御林軍將士卻是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事,就是見三位都出帳了,可帳子裡卻突然有聲音,撲騰撲騰的,屬下怕是進了人,便進去查看,結果一進去,發現裡頭居然有一隻猛虎,正在郡主的睡榻上跳上跳下。屬下想把它給抓住,可惜折騰了好一陣子,也沒能得手,那老虎實在是有些生猛。郡主您看是不是要叫更多的人來抓它?或者乾脆給您換個帳子?”
鳳羽珩聽了這話到也鬆了口氣,她帶小白過來時是放在空間裡的,並沒有讓太多的人看到,再加上那傢伙雖然還不大,但到底是隻老虎,侍衛們受驚也屬正常。她擺擺手,對那侍衛道:“沒事,你不用擔心,那小老虎是我養的。”說着,掀了簾子就往帳裡走,嚇得那侍衛追着就想攔,生怕鳳羽珩受傷。
可待他跟進去,眼瞅着鳳羽珩像抱貓一樣的把那小白虎給抱在懷裡,還撫了幾下頭,那小白虎也十分受用地把小下巴掂在她的手臂上,怎麼看怎麼像只寵物的時候,這侍衛三觀都要毀了。
這真的是他剛剛與之搏鬥的那猛獸嗎?怎的見了郡主就跟見了貓似的?這差距也太大了。之前被小白刮傷的胳膊還有點疼,這提醒了他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眼前的也是真實的,看來,這虎的確是郡主養的沒錯了,人家認主的。於是,他默默地退出帳子,在心裡對濟安郡主的崇拜與敬畏又多了幾分。
而鳳羽珩這邊,一看那警衛離開,立即將小白虎放在了桌上,翻來覆去地檢查了起來。從頭到腳,從那個王字一直到後屁股的某花都給查了個遍,直到確定這小白虎真的是沒什麼事,這才稍微的放下心來。她放了小傢伙到地上自己玩,隨手又接過來黃泉捧着的那隻暖爐。
暖爐裡的炭已經被小白虎玩得都掉了出去,此時的暖爐內裡乾乾淨淨,只能聞得到一股子炭火味兒,卻已經沒了半點炭渣。黃泉問她:“小姐可有懷疑這東西是什麼人送的?”
鳳羽珩搖頭,完全沒有頭緒。可卻是想到了玄天歌的那輛宮車,突然就壞在了半路,明顯是被人動了手腳,可她們卻並不知道是什麼人在什麼時候動的手腳。眼下這暖爐沒有什麼問題,就只是這麼突然的被送到了她這裡,鳳羽珩明白,這依然是對方在向她示威,不做害人的事,送來的東西也不會對她構成威脅,可就是要讓她知道,只要對方想,並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想要打她濟安郡主一個措手不及,也並不是難事。
這種敵人在暗處的感覺,真的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