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這一嗓子傳來,鳳羽珩明顯地能感覺到身上夫君一股子壓制不住的怒氣就要暴發而出。她默默地爲忘川祈禱,同時也盡力勸着某人:“不怪忘川,宮裡頭來人一定是有要事,你快去看看,保不齊就是父皇或者母妃那頭出了什麼事。”
玄天冥是慾火沒褪怒火又起,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衝出屋去把忘川跟那宮裡來的人一併掐死!該死的,打擾他什麼都行,怎麼能打擾他馬上就要吃到口中的肉呢?再看看身下小娘子,十分不捨地問了句:“本王吃兩口,再出去看看,行不行?”
鳳羽珩搖頭,“是宮裡來人傳話,你當是別地兒的人嗎?隨意怠慢?”
玄天冥卻不以爲然地道:“宮裡怎麼了?又不是頭一回怠慢。再說,誰讓他們來串門子不掌握好時辰,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媳婦兒,爲夫可是健康男子,這麼整下去會得病的。”
鳳羽珩無奈,這人什麼時候學會關心健康問題了?沒錯,這種中途打斷的確是會讓人產生心理陰影,甚至更嚴重的,她在前世也不是沒聽說過有人因此而不舉。但她家這位狼君可不至於,他不但舉,而且舉得可是很堅挺的。“不怕,我是大夫,你病了我也能給你治好。再說……”她指指窗外大亮的天,“什麼叫人家不掌握好時辰?是你自己隨時隨地好吧!晌午剛到你就……哎呀不說了,你快起來,快看看到底是什麼人來了!”
玄天冥被她推得沒辦法,只好起身穿衣,可看着自家小娘子也在那兒快速地穿衣裳,這種美人換裝秀在眼前上演,他心中的小火苗又開始有竄起的趨勢。壓着壓着也沒壓住,到底還是把人攬到身前來好一通親親抱抱這才罷休,到是惹得鳳羽珩也是心火難耐。
不由得心中將這大色狼狂罵一頓,終於穿好衣裳整理好頭髮妝容,然後衝着玄天冥點了點頭,但見那人將門拉開,猛地一聲大喝:“什麼人來了?來幹什麼?”
外頭的忘川嚇得一哆嗦,額上瞬間就漸了汗。她雖說是個未嫁的大姑娘,可一看自家殿下這火氣,還有那張發紅的臉,用頭髮絲兒想都能想得到兩位主子正在屋裡幹什麼。這種時候打擾,幸好現在是有王妃在,不然早就被殿下一巴掌拍死了。她硬着頭皮道:“回殿下,是章遠公公親自來的,說是有急事,請王妃速速進宮。”
“章遠?”玄天冥擰着眉毛不解地問:“他不在宮裡侍候老爺子,跑到本王這裡來幹什麼?”說着,回頭拉了一把也已經走出來的鳳羽珩,二人風風火火地往前院兒去了。
忘川抹了一把汗,很是心有餘悸地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就聽到頭頂上空某個地方有隱隱的笑聲傳來,緊接着,班走的聲音揚起:“看門兒的活兒不好乾啊!是不是很懷念那女人自己過日子的那些年?”
忘川到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沒錯,還是小姐一個人過日子比較自在,跟着殿下實在是太壓抑了。”
“可不!”黃泉從一個角落裡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殿下走了?沒在院兒裡了吧?”
忘川翻了個白眼:“你到是會躲清閒,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捱罵。”
黃泉也是無奈啊——“我現在一看到殿下跟咱們小姐同時待在屋裡,就有一種想逃跑的衝動。真的,忘川,要不咱們跟這院兒裡的丫鬟們通個氣兒,以後只要殿下跟小姐回了房,不管遇到什麼事,也不管來了什麼人,除非皇上或是雲妃娘娘親自來了,其它的咱們都得給攔下來,堅決不能在這種時候往裡通報。這簡直就是冒着生命危險,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忘川對此十分贊同,兩人立即達成一致,又給這一院兒的丫鬟婆子都開了個緊急會議,會議宗旨就是像剛剛黃泉說的那樣,以後不管什麼事都不可以通報,想要通報,要麼等房門敞開,要麼等殿下或是王妃其中一人離去。總之,那倆人關起房門來“辦正事”的時候,就是天塌下來,也得叫幾個高個兒暫時頂頂。
下人們對此深以爲然。
再說前院兒那頭,用下人們的話來講,那就是——“殿下瘋了!”
沒錯,玄天冥的確是瘋子,一手揮着鞭子,死死地把章遠的腰給纏了住,勒得緊緊的,要不是鳳羽珩一個勁兒地在邊上勸,怕是章遠那腰都得被鞭子給勒折了。就見玄天冥瞪着一雙充滿邪氣的眼,陰嗖嗖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敢把你剛纔的話再給本王說一遍!”
章遠頭皮都發了麻,可又不能不聽話,只得又重複道:“宮裡的劉嬪娘娘病重,皇上請御王妃往宮裡走一趟,給劉嬪瞧瞧。”說完,立即閉上眼,等着玄天冥進一步動手!該死的,他就說這差事不該攬下,往御王府走這一趟讓誰來不行?老皇帝非得讓他來,這是鬧着玩兒的麼?這整不好可是要送命的!劉嬪,該天殺的,二十多年都沒什麼消息的一個破嬪位突然趕在這個時候重病,偏偏皇上現在老了,又有些念舊,聽了劉嬪孃家人的哀求要來請御王妃進宮。他說了一萬次不想來,可是天武怎麼說的?老皇帝說:小遠子,你就去吧!就冥兒那脾氣,換個人去八成兒就回不來了,只有你去,他興許還能念在你侍候了朕多年的份兒上手下留情,好歹給你留條命在。
章遠此時此刻哭的心都有,明顯地感覺到自己在說完那句話之後,腰間纏住的鞭子收得更緊了些,他都有點兒上不來氣兒了,再這麼下去小命難保啊?真是奇了怪了,要說這九殿下因爲讓他媳婦兒給其它妃嬪看病會生氣,那到是肯定的,可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吧?他怎麼總覺得氣氛不太對呢?可到底是哪裡不對啊?他無奈之下,爲了保命只得把目光再向鳳羽珩投了去,同時開口道:“王妃,您給奴才說說情吧!真的是皇上讓來的,奴才不走這一趟也不行啊!九殿下這是怎麼了?怎的就生了這麼大的氣?”
鳳羽珩也嘆了一聲,對章遠說:“不瞞遠公公,今兒也就是您來了,再要換個人,怕是咱們這御王府當場就得見血。”不過,至於玄天冥爲啥生這麼大的氣,她可是不能跟章遠說。青天白日的,說出來也太丟人了。於是只伸手去握了玄天冥的手腕,勸他說:“算了,遠公公也是奉命行事,你要是有這個氣,不如咱們一塊兒進宮,跟父皇問問去。”
“對對對!九殿下,您有什麼氣可一定得進宮跟皇上親自發啊!皇上行爲太監不負責啊!”章遠哭的心都有了,這叫什麼主子,動不動就給奴才惹事兒。
鳳羽珩也是無語了,這叫什麼奴才?主子行爲他還不買單?不過她也只能順着這個話往下勸,“鬆開遠公公吧!你跟他較勁也沒意義不是?有這工夫咱們還不如早就進宮去,到底怎麼回事一問便知。”
“哼!”玄天冥怒哼一聲,鞭子一甩,到是把章遠給鬆開了,卻補了一句:“饒你一條小命,下回再跟着老頭子胡鬧,看本王不把你給剁成肉醬!”
章遠一縮脖,啥話也不敢說了。真是伴君如伴虎,伴九皇子就跟伴虎仔兒沒什麼區別啊!他感激地衝着鳳羽珩行了個禮,待二人收拾完畢,趕緊就跟着上了宮車,匆匆往皇宮裡頭趕。
鳳羽珩對宮裡頭那些個妃嬪什麼的所知甚少,再加上這二十來年天武帝就不去後宮,也不招幸,所以除了那幾個皇子的生母和偶爾挑事兒的以外,也沒怎麼聽說過其它的妃子。什麼劉嬪不劉嬪的,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於是問了章遠:“到底怎麼回事?劉嬪是誰?”
章遠是一同坐在玄天冥的宮車裡的,此時聽鳳羽珩問了,不由得先看了玄天冥一眼,見那人並沒理會,也沒有異樣的情緒,這才放了心的給鳳羽珩解起惑來。
章遠說:“劉嬪娘娘住在安居宮,是在皇上當年出巡前三年入的宮,一路從婕妤升到嬪位,真可畏是順風順水。不過她膝下無子,升到這個位份上已經是破例了,可見當初真是受寵非常。奴才是沒趕上那個時候,這些也是聽旁人說起的。後來皇上出巡,說好了回宮之後要晉劉嬪爲妃,聽說連妃位的衣袍都做好了,就等着皇上回來辦儀式,可沒想到皇上一回宮就帶回來一個雲妃,直接把個劉嬪給拋在了腦後。什麼晉不晉升的,這話頭根本也不提了,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也再不進後宮寵幸旁的妃子。當然,也有妃嬪在雲妃入宮之後依然得寵的,比如當年的步貴妃。可那也只是表面得寵,看的是母族的面子,權橫的是國家利弊,卻是半點恩寵都得不着。”
鳳羽珩點點頭,再想想當初那步貴妃,不由得苦笑,“家族利益驅使下的恩寵,要來又有何用呢?”
“王妃說得是。”章遠再道:“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想的,有的人就寧願要個表面的風光,裡子卻並不在意。說起來,哪一個女子入宮,不是懷着對母族能有所幫助的心思,除了雲妃娘娘。”
說到這,就聽玄天冥一聲冷哼又起,開口說了句:“活該老頭子後院兒沒事兒就起火,誰讓他娶那麼多媳婦兒的,自作自受!”